这些时日,王景不止一次对文斗表达过强烈的反对。
王曜从来都不置可否,也不解释为何。
这么简单的事情,王景本该自己能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屑解释。
柳季让看出她对王景有些不耐烦,淡笑着解释道:“小王爷,这一场文斗极有必要,师姐可从未想过把这一场让给大兴。”
王景一怔。
没想过把这一场让给大兴?
可是如果想赢,拿什么赢?
他对朝中的局势也有几分了解。
虽然皇祖父十分善待那些汉臣,但汉臣大多是尽心不尽力,以至民间也不例外,许多有本事的人,宁愿躲到山里去,也不肯出来为朝廷效命。
王景却不知道柳家对文人的影响力,他灵光一闪道:“试题是皇祖父出的?那是不是你们已经知道了试题?也是,叫你爹或者你大哥代笔写,不比这些南蛮子差。”
他不止一次听他父王说过,柳家这两根笔杆,是整个白国最厉害的笔杆,能将黑的写成白的,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若能得到他们二人的帮助,皇位便犹如囊中之物。
可惜柳家人是不折不扣的陛下党,在朝中除了皇祖父的话,谁也不听,外人也难以亲近。
柳季让也觉得有些不悦了
。
这代笔捉刀的事情,怎好当面说出来?
就算不怕隔墙有耳,也显得他们不够光明磊落啊。
但事实,的确如同王景所猜的那样。
龙城杨家的复出,北武王的重新出现,让汉人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而熟知历史的他们却知道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柳季让在心中轻叹,一扫迷茫,从容笑道:“奉陛下口谕,此次比斗,三战三胜,是要让兴人明白,这天下,终究是白国的天下。”
王曜微微颔首。
这便是柳季让来的目的了。
她复又开口问道:“那试题,交给大兴皇帝了?”
“嗯,送去了,大兴皇帝珍之重之地供奉在文庙里,派了重兵把守,我朝的礼部侍郎在那边一同看守,我也派了人手去暗中把守。”
柳季让点头。
虽然他的兄长已经写好了文章,交给了参考的一位夷人青年。
以兄长的笔力,同辈当是举世无敌。
不过大兴的文人也不可小觑,若是泄题,便有麻烦了。
以防万一,柳季让还是做了布置。
王曜露出了微笑道:“不愧是师弟,办事便是稳妥,许久不见,不如让师姐试试你的武功有没有退步吧。”
柳季让从容的表情挂不住了。
他这位师姐完全继
承了皇帝陛下一脉的好战血脉,是个天生的武痴,全然不像个女儿身也就算了。
好武成狂不可怕,就怕下手没个轻重,还全然不知。
柳季让这些年被殴打得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道:“师姐,试题那边还要人看着,我不放心手底下的人。还有番国使臣那头,也需要师弟去敲打敲打……”
“左右就一两日,怕什么?汉人最是要脸面不过,把试题供奉在文庙,有孔夫子看着,不会有人去偷看的。”
王曜浑然不以为意。
她并非粗枝大叶,只是深知汉人的脾性,在文庙供奉试题,便代表在孔子面前起誓,大兴的文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就算有个把动了歪脑筋的,她也相信柳季让那些手下的能力。
他们皆是出自近侍局,那可是皇爷爷对标大兴的武德司设立的部门,虽说在大兴人生地不熟,但她相信绝不会轻易叫人偷看了试题去。
“走,我们出城去,比武,喝酒!”
“汉人的杜康酒真不错,待比试结束,要让他们改为每月进贡百万斤才行!”
王曜拍着柳季让的肩膀,一抬脚,便跳上了房顶。
柳季让满脸无奈,也随之跟上。
王景也想跟上,王曜的声
音遥遥传来:“堂兄不必跟来了,你既已突破,再留在华盖山也是无用,去留自便吧。”
王景脸色又青又白,有些恼怒。
之前是珠思般不由分说,强行把他带到华盖山,叫他日夜训练,让赵王府的供奉把他一顿暴打。
现在他突破了,想再跟过去学习一二,就被无情地甩下。
“可恶!”
王景心里虽然恼火,但还是认清了事实。
别看珠思般话里一口一个堂兄地叫着,可是分明就是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连柳季让小白脸都比他这个堂兄来得亲近。
原因无他尔,只因他这个赵王世子的身份,在二人面前,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两个人自幼在宫中长大,没准在皇祖父心中,他们二人,也比他这个孙子来得更亲近。
只要皇祖父在位一日,他们二人才是白国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连太子的儿子都得一边站。
原先王景对此并没有什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