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身的赤红蟒袍,却又在蟒袍上明晃晃的于其头颅顶上,绣了两个凸起的小包。
仿佛即将渡劫化龙的大蟒头上生出的龙角一般,单单这一身官袍,若杨明是这大寒的皇帝,就有理由,将其满门抄斩。
但方寒天不敢。
明引川在大寒之中的地位,可不是等闲。
他既然敢如此猖狂,那就定然有其道理所在。
明引川面相面白无须,看起来中年模样,年纪倒是不大,应当在五十上下,于此间官场正值壮年。
面对这样的人,且从方寒天父辈便开始操持国政,暗中布局,让方寒天这么个小屁孩儿上来和他对垒,那方寒天能扳得过腕子,才是奇怪。
一众官吏一见明引川,纷纷行跪拜之礼口称国父,就这待遇,恐怕方寒天来了,都享受不到。
诚然,明引川在这大寒之中,地位,绝对的是要高过方寒天一头。
随着明引川到了宣政殿内,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宣政殿人满为患,挤满了官吏。
不够入流的,跪在了殿外的白玉台阶上,连绵排了下去。
而杨明手中有着寒帝信物,自然是无惧,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宣政殿。
此时,方寒天尚且
未到,而在那金灿灿的龙椅之侧,竟然摆着一张银色的蟒椅。
其上修着的蟒蛇,和明引川蟒袍上的蟒蛇一般,都有成龙之姿。
“怪不得方寒天就算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请我帮忙,呵,这明引川,还真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将方寒天放在眼中。”
“若非他明引川不姓方,恐怕这大寒,早就已经被其谋朝篡位,皇帝老儿的龙椅也得坐到他明引川屁股底下了。”
“啧啧啧,普天之下,就算是宋赵广这皇帝,当的都没有方寒天这般痛苦啊,当了还不如不当,应当就是这种感觉吧。”
杨明如是想着,今日一见这宣政殿中的惨状,才切身体会到了方寒天命有多苦。
殿中,明引川也注意到了杨明:“你是何人?”
“你大寒的贵客。”
“贵客?大寒已经数年未有外人前来,你是什么贵客?”
明引川眼中露出一丝异色,开口便欲要差人将杨明押下去,另行处理。
“我看谁敢动?”
眼见情况不对,杨明掏出了那一块寒帝信物,当看到这金镶玉的令牌之时,宣政殿外,一众兵甲踌躇不前,不敢再对杨明有半点的不敬。
银色蟒椅之上,明引川的眼中涌现些许杀机。
刹那间,明引川已经反应过来,杨明到底是何人。
方寒天认得出杨明身份,他作为这大寒的国父,对大兴更是极其了解,如何能不知晓北武王杨明?
早早看过杨明画像的明引川,此时心下冷笑不已。
杨明能出现在此地唯一的可能,就是方寒天手下那几个人在大兴境内,寻找击杀了隐手的凶手之时,给请回来的。
而将杨明带到此处,还将寒帝信物交给了杨明,这意图到底是什么,他明引川如何想不明白?
“此人,留不得。”
明引川心下登时有了对策:“呵,寒帝信物?本相看你这人贼眉鼠眼,怕不是从何地偷来的吧?来人,押至大牢,砍了,寒帝那边,自有本相言说!”
这话一出,一众兵甲登时来了劲,天塌下来有明引川顶着,他们还怕什么?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干净利落的声音:“朕请来的贵客,你说杀就要杀?可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伴随着方寒天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明引川微眯双眼,看向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丝毫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寒帝。
“不敢,
老臣这不是担心,这人是什么伪装来的贼子,偷了皇上的令牌,坑蒙拐骗。”
“呵,谅你也不敢,你们,还不退下?”
方寒天冷笑一声,扫视众人,一众禁军面面相觑,也只得退下。
对于这朝堂而言,方寒天确确实实是半点的皇权都没有,整个宣政殿内在政策上偏向方寒天的,一个都没有。
但虽然如此,方才方寒天这般言说,他明引川,也不敢不给方寒天这个面子,麾下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样。
摆在明面上的,他们不敢反驳。
“既然皇上到了,那便落座,听群臣汇报昨日国中发生之事。”
明引川缓缓道,方才之事揭过一篇,不再言表。
就在此时,杨明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寒帝,既然是请我前来听政,我这没有个坐的地方怎么行?总不能和这些臣子一般,向你跪下吧?”
此时的方寒天嘴角一抽,但他心中,明白杨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脚杨明的话音落下,后脚方寒天便看向了明引川:“国父,要不,这位子,让给北武王坐坐?”
话音落下,整个宣政殿文武百官静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让明引川从银色蟒椅之上起身,让给北武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