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的反应让女帝受用极了,原本阴霾的心情也好转不少,但紧接着她就幽幽一叹,道:“若只是杀了就能解决问题,朕也不至于那么多烦恼。”
苏哲挑眉,沉声说道:“人死了,还怎么作怪?这帮子满朝文武,就知道借着点手段天天勾心斗角,正事儿是一个比一个混,可斗争起来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如今连乾清宫都敢烧,如何能忍!?”
“苏哲!”
女帝皱起眉头,说道:“很多问题结症所在,并不在一两个人身上,你难道能把满朝文武都杀了?要是全杀了,谁来治理天下?”
“在朝廷的官,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党争千百年来未曾消失过,为何?因为朝堂上的官老了、死了,下面地方上就有人补上来,而地方上的官,也带着党争的烙印,一代传承一代,一党灭而数党起,从乡党到学派,从清流到勋贵,古来多少可摘星拿月的千古一帝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凭你一个杀字就能解决吗?”
苏哲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火光冲天的乾清宫,第一次感受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复杂,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女帝如今处境的艰难
。
纵火烧乾清宫,是为了给女帝一个教训和警告。
这样的事情,千古未有,但偏偏在女帝这一朝发生了。
可见皇权衰弱到什么地步,更可见女帝的日子,难过到什么地步。
火光映照着苏哲的侧脸,女帝看着他,一时间也觉得复杂难明。
她明白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说一千道一万,苏哲都是为她而生气,为她而要杀人,但自己却呵斥了他。
也不知这登徒子,会不会凉了心。
就在女帝满怀愧疚地想要说话挽回的时候,苏哲开口了。
“谁嫌疑最大?”
女帝轻叹一声,说道:“今日为你在驿馆的事情,朕与东方行健大吵一架,几近撕破脸。”
似乎想让苏哲知难而退,女帝又说道:“大内侍卫统领朱千岭是他的学生,内务府总管陈本之,是他多年好友。”
苏哲眯起眼睛。
这个内务府可不是自己管的内务府。
自己管的内务府不过是五军都督府下辖的一个部门,说得好听一点统管五军都督府的一切内务内政,但这个内务府,管的则是朝廷的内务,可以说是真正的低调显贵,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伸手管一管,尤其是这是
为数不多可以堂而皇之地参与皇宫事物的实权部门。
女帝的话才落地,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一大群大内侍卫簇拥着一名粗脸大汉狂奔到女帝面前,那身穿军伍盔甲的大汉当即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卑职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看他的铠甲,苏哲就知道这人就是大内侍卫统领,朱千岭。
女帝表情微冷。
她心中何尝不是怒火万丈,恨不能把惺惺作态的朱千岭给砍了,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女帝正欲开口,身旁,苏哲先迈出一步,站在了朱千岭的面前。
此刻朱千岭正对女帝行跪拜大礼,苏哲却站在了他和女帝之间,这是僭越,可现场,没有人敢指出来,甚至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因为这位以纨绔出名,近段时间凶名极甚的世子爷,正满脸杀气。
蹲下身来,苏哲语气柔和却冰冷,说道:“朱统领,乾清宫失火都快小半个时辰了才匆匆赶来,怎么,深怕烧不死圣上?”
此言一出,朱千岭骇然变色,他抬头怒斥道:“世子爷可不要血口喷人,末将只是在其他地方值守,接到消息立刻就过来了!”
“噢,
在其他地方值守啊……”
苏哲扭头看着朱千岭脖子上的唇印,冷笑道:“只是不知道是在千香楼,还是在怡红院?”
朱千岭被苏哲的眼神盯得发毛,抬手一擦自己的脖子,却见手指上一抹唇印在火光的照耀下鲜艳欲滴,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苏哲站起身来,毫无征兆抬脚一个鞭腿就踢在了朱千岭的脸上。
完全没有半点预兆,朱千岭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了个结实,顿时惨叫一声,头盔飞出去老远,伴随着一捧鲜血,朱千岭整个人被苏哲踢翻在地。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朱千岭带来的大内侍卫下意识地要拔刀。
苏哲双手抱胸,冷漠道:“本世子今儿个就看谁敢在圣上面前亮刀?”
这一句话,果然让那些大内侍卫们投鼠忌器,一个个如同被定身了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边朱千岭回过神来,他能当上大内侍卫统领,也必然不是寻常之辈,虽然这一脚势大力沉,可并不至于让他受多重的伤。
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颊,朱千岭扭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盯着苏哲的眼神怨毒至极,“苏哲,本统领是朝廷三品武官,你竟
敢欺我至此!”
“整个晋王朝谁不知道本世子纨绔凶劣,踹你个三品武官怎么了?死在本世子手上的朝廷命官,论官位,你还排不上第一号!”
苏哲的话,霸气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