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
养心殿外,吴胜规规矩矩地给苏哲行礼。
问候的时候,吴胜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穷了一辈子的老太监到现在还没从损失一笔巨款里缓过劲来。
苏哲看他这模样就乐了。
“吴总管哪不舒服啊?”苏哲明知故问。
心疼,心在滴血地疼。
吴胜心里的话,当然是不好明着说出口的,他只好哭丧着脸说:“没有,只是这两天天气转凉了,可能还有些不适应。”
“那吴总管可要注意身体健康,毕竟圣上的起居还要你照顾呢。”
苏哲嘿嘿一笑,指了指养心殿宫门,说:“圣上这会儿空?”
“刚见了几位大人,正空着呢。”
吴胜对苏哲强笑道:“世子爷的差,办得好,所以圣上龙颜大悦,十分高兴。”
轻笑一声,苏哲说道:“别哭丧着一张脸了,这个收着。”
看着苏哲递过来的一千两银票,吴胜愣了一下。
“这怎么好意思……”吴胜还想客气两句,却撞到了苏哲似笑非笑的眼神。
自顾自地把银票塞到吴胜的袖筒里,苏哲说道:“吴总管照顾圣上辛苦,这点茶水费也自然是应当的,更何况,本世子前几日出的是公差,还真能让吴总管自己掏腰包不成,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吴
胜闻言苦笑。
果然眼前的这位世子爷看似莽撞粗鲁,但其实心细如发,很多事情都门儿清。
主要是这事办的地道。
让人说不出个不是来。
这哪是目中无人的二世祖,简直就是圆滑老道的官油子。
拍了拍吴胜的肩膀,苏哲抬腿就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女帝坐在龙椅上,表情并不大好看。
显然,之前高炳祥他们的交谈,让女帝很不痛快。
“微臣给圣上请安。”
苏哲一溜烟儿进来,麻利乖巧地行了礼,然后抬头说道:“圣上的脸色不大好看,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让圣上不高兴了?微臣这就去收拾了他。”
女帝瞪了苏哲一眼,没好气地说:“少油嘴滑舌的,你就嘴皮子说的好听。”
苏哲挑眉,轻笑道:“这话可不对,微臣不光是嘴皮子说的好听,事办得更漂亮。”
女帝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抹笑容,突然叹道:“若是朝廷上的官员,人人有你这般自觉,那么朕可就省心太多了。”
说完,女帝话锋一转,道:“陈近廷的事儿,办完了?”
苏哲赶紧正色汇报道:“回圣上的话,已经办结了,陈近廷对其贪赃枉法的罪名供认不讳,并且查抄出古董文玩一百二十五件,还有各地的地契、田契等资
产六十五份,一共九百二十亩,另外还有现银共计十六万五千两。”
脸不红气不喘的苏哲一脸义愤填膺,“这些赃物、赃款总价值不下于五十万两,这个陈近廷当真该杀!”
砰!
女帝一巴掌拍在御桌上,满脸杀机地怒斥道:“的确该杀,他小小一个陈近廷便贪墨了这么多银子,那么其他地位比他更高的大员呢?还有遍布整个晋王朝大.大小小的各级官员呢?触目惊心!简直是触目惊心!”
“就是这般,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为陈近廷求情!”
说到了怒处,女帝把一份厚厚的奏章丢到苏哲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看,这是他们写的所谓求情表,说什么陈近廷多年来对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虽然一时被贪念蒙蔽了心智但罪不至死,罢其官职也就算了,这还是人话?”
苏哲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奏章,大概内容和女帝说的差不多,关键是下面签署的名字,总有七八个,而且官职大多和陈近廷相等,甚至更高,没有一个低于三品以下的。
高炳祥和徐谦的名字,赫然在列,但并不见东方行健的署名。
苏哲看完,抬起头对女帝说:“圣上,这是逼宫?”
逼宫两个字一出,女帝面色更加难看。
“虽
然他们态度强硬,但倒也不至于如此···”
“怎么不至于。”
苏哲打断了女帝的话,说道:“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此大数额的贪墨金额,早已经足够把陈近廷杀个千百次,但圣上看他们这份奏章上写的是什么?刑不上士大夫,给一位为朝廷奉献大半生的老臣以最后的体面,让天下人看到圣上的仁德仁政,这···明目张胆地用人嘴放狗屁啊?”
哪怕心情非常不痛快,可当女帝听到苏哲说用人嘴放狗屁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泄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紧接着,意识到自己此时很不威严的女帝瞪了苏哲一眼,说道:“满嘴胡言乱语,乱说什么!”
“是是是,微臣胡言乱语,污了圣上的耳朵。”
苏哲很没诚意地敷衍一句,紧接着摊手说:“但话说回来,圣上,这帮臣子以身份强逼圣上服软低头,仿佛不听他们的就是不仁德,无仁政,而是暴君、暴政,这不是逼宫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