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张嘴,高炳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事实上,不只是高炳祥,另外几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哲的态度,已经十分重要。
笑了笑,苏哲说道:“其实新任工部尚书的认命吧……”
苏哲话还未说完,胡朝顺就脱口而出打断道:“苏大人是以内务府总管的身份还是以苏王世子的身份干预尚书人选?”
这个问题是个坑。
因为不管哪个身份,苏哲都没法干预尚书人选。
轻者失礼,重者僭越。
谁都知道不管是失礼还是僭越,都治不了苏哲的罪。
但他们要的就是挫了苏哲的锐气,让他接下来不管提名谁来当这个工部尚书,都名不正言不顺。
苏哲眸光一冷,看着胡朝顺淡淡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干预尚书人选了?”
这话让几人莫名一惊,连女帝都有些惊讶。
她和另外几人一样,都以为苏哲是有人选要提上来。
胡朝顺面色涨红,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既然不是提人选,苏大人这个时候插嘴做什么?”
“老子身为朝廷命官,只要身上还有这身官服在,不管是在养心殿还是
在小娘子的床上,首先要考虑的都是我晋王朝的万里江山,是圣上的社稷基业,只要是老子觉得对的,觉得对圣上有利的,于国于民有好处的,老子就能说,你他娘的一个老东西管得着老子?”
苏哲的一顿呵斥,让整个养心殿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无比诡谲的压抑之中。
胡朝顺瞪大眼睛,胡须和指着苏哲的手都在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拉风箱一般。
韩李非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晋王朝建国至今,养心殿从来都是历任先帝处理政务的场所,而这座建筑从诞生开始到今天,应该也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的污言秽语吧?
女帝直勾勾地看着苏哲,见他此刻浑身痞气缭绕,便撇过头去,嘴角勾出的弧度却出卖了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看看看,看你亲爹呢看?眉毛底下挂俩窟窿,就显得你有一对招子?”
苏哲冷笑道:“今晚老子忍你很久了,一张嘴叭叭个没完,就显得你能说是不是?陈近廷罪大恶极,但他还未经审问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刑部大牢,这摆明了有问题,不见你这个御
史追查真相,但考虑新任工部尚书人选的时候你倒是能耐了,怎么的,都察院一把手的位置做腻了,想调到吏部去尝一尝尚书的滋味?”
这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吏部尚书是谁?
是袁寒江。
朝廷六大部,吏部本就属于上三部,而袁寒江一个唐王府大女婿的身份,更加显赫,让他成了六部六位尚书之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便是乡**首东方行健面对袁寒江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他胡朝顺。
所以尽管苏哲这话有浓重的挑拨之嫌,但胡朝顺却是必须要表态的。
鬼知道今晚在养心殿所发生的事情和所说的话会不会传到袁寒江的耳朵里去,这种不能背的黑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立刻甩脱。
“你这是血口喷人!本官在都察院都御史的任上兢兢业业十多年,从未有过一刻的懈怠,唯恐辜负了圣恩!至于所谓吏部尚书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胡朝顺激动得唾沫星子直飞,苏哲嫌弃地摆摆手,后退一步,说:“说话就说话,门口喷唾沫是什么意思,说不过人就想恶心死人?”
胡朝顺一口气提上来,咽也咽不下
去,只觉得胸腔之中怒火沸腾,几乎要爆炸。
“行了。”
女帝嘴角上扬,虽然她努力在做出威严的模样,但一张脸上处处都洋溢着神采飞扬,心情绝佳。
故作不满地瞪了苏哲一眼,女帝开口道:“工部尚书的人选固然重要,但陈近廷之死也是必须要立刻追查清楚的,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暴毙在刑部大牢之中,传出去对朝廷、对朕都有所不利,诸位是三司衙门的主官,还是应当先做好本职工作才是,至于工部尚书的人选嘛,朕自会考虑,今天已经很晚,都各自散去吧。”
女帝开了口,今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胡朝顺等人尽管心头还有诸多不甘,毕竟他们本想要达到的目的一个都没有实现,全在这打口水仗了,而这一切的根源……全在苏哲身上。
只是水已经搅浑了,再想恢复清澈,至少也要等这个旋涡平静下来才行。
“臣等……告退。”
胡朝顺他们走了。
女帝看着直挺挺地撑着腰杆子杵在自己面前的苏哲,无奈地说道:“你还不告退么?”
“事儿还没说完。”
四下无人,苏哲的态度就散漫随意多了。
他走到御桌前,两只胳膊支在桌上,前倾身体看着女帝,笑眯眯地说:“今晚表现怎么样?”
女帝都快习惯了这厮的混账德行,也不阻止他,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