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八月中旬。
夜沉如水,风冷如刀。
金景瑞沿着杨延武修的官道往回跑,他没有去找叛军的想法,他知道咸镜道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根本就毫无作为。
咸镜道山多地少,还受到寒潮的影响,人们生存的方式,主要是赶海,大冷天的都要潜水摸鱼。
金景瑞打算去朝鲜半岛的东南方,也就是庆尙道和全罗道。
金景瑞做过全罗道兵使,还做过庆尙道左兵使。
他相信,只要他能到达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就能组织起来一支反抗军队。
“聿聿聿!”
马叫声从身后响起。
金景瑞一惊,赶忙躲到了路旁。
金景瑞以为是追兵到了,心中惊惶。
但仔细看,却发现马只有一匹,马上根本就没有人。
这匹马跑过去不远,竟然在路边吃起草来。
金景瑞心中惊疑,以为是什么陷阱。
寒月映射,空山缥缈。
除了这匹马,就只有金景瑞,还有半夜的秋风,实在是冷人心。
金景瑞素来是胆大之辈,见这么久都没有人出现,他很快就摸到了马前,翻身上马,往南方疾驰而去!
安边城外营地,依旧安安静静,似乎没有发现有人逃跑。
杨延武营寨中。
陈刚正在汇报。
“总兵大人,人已经跑了!”
“是吗?这金景瑞有点名过其实了啊,在铁原就给过他逃跑的机会,他竟然没有想到要跑!”
杨延武在铁原就想过放金景瑞逃跑了。
杨延武让陈刚将看守他的两个亲卫调开了一阵。
但金景瑞却并没有抓住机会逃跑。
为了让金景瑞顺利逃跑,杨延武还花了不少时间谋划。
可惜金景瑞好像并不太聪明,并没有抓住这些机会。
“总兵大人,为什么放他走啊?”
陈刚不理解,杨延武为什么要放跑金景瑞,金景瑞打仗可是一把好手,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陈叔,我放他走,是想将朝鲜半岛中的反对派引出来,占领朝鲜半岛太容易了,我心中不安稳!”
杨延武前世看过一些权谋电影,也看过三国演义,他有点担心有人正在酝酿什么阴谋。
杨延武是个理工男,他不喜欢权谋,但他也更害怕权谋。
“总兵大人,朝鲜王朝就是这副德行的,估计很难有什么反抗势力。”
杨延武平时就没有什么架子,还喜欢让陈刚说说自己的想法,现在陈刚也会偶尔说说自己的看法。
“希望如此吧!”杨延武拿着茶杯,看着地图。
杨延武当然希望是自己反应过度,猜忌心太重,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很难讲的,往往变起仓悴!
安边城中,姜弘立与郑仁弘带领三千兵马来到了这里。
就算是白痴,都能看出安边城的重要性,何况他们都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精英。
“大人!”出使兴义军的使者回来了!
“怎么样?”
姜弘立期盼的问道。
使者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杨延武不愿和我谈,他想要和会明朝官话的人谈!”
“怎么会这样!”
姜弘立失望地说道。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投降,就会受到看重。
毕竟,姜弘立掌握的是一道之地,占了朝鲜半岛八分之一。
姜弘立看向了郑仁弘。
在他们阵营中,能说大明官话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姜弘立自己,另一个就是郑仁弘。
姜弘立自己是不愿意去的,他希望郑仁弘能作为使者,出使兴义军。
“我去吧!”
郑仁弘知道姜弘立的意思,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姜弘立大喜,“那就拜托郑叔了!”
“嗯,我回去准备准备!”
郑仁弘告辞出来,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姜弘立还是嫩了一点,既然打算投降,肯定是亲自过去谈更加稳妥一点,更能为自己争取到好处!
第二天,兴义军打造着攻城的云梯,积极准备着攻城用的工具。
一老者从墙头坐竹篮而下,前往兴义军大阵。
杨延武看着这一幕,感到有趣,对身旁的柳永庆说道:“柳大人,当初你也是坐着这种竹篮下来的吧?”
“回大人,确实是的!”
柳永庆倒不觉得尴尬,他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当初如果让李珲继承了朝鲜王位,以李珲对他的痛恨,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郑仁弘走了过来,柳永庆是认识他的。
“原来是郑老啊!”
柳永庆赶忙打招呼,郑仁弘在朝鲜王国的士大夫眼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杨延武却无动于衷,他等着眼前的老者说话。
郑仁弘微微一礼。
“杨总兵,我有些事情,能不能单独谈!”
“可以,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谈!”
杨延武笑了。
杨延武和郑仁弘一起进了帐篷。
柳永庆心中感觉非常不舒服,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帐篷之中,杨延武自顾自地泡茶。
郑仁弘讶异地看着杨延武的泡茶手段,这也太粗鄙了点。
但是郑仁弘并不敢表现在脸上,看着递上来的浓茶,郑仁弘不由皱眉!
“杨总兵,只要你承诺让姜节度使继续管理咸镜道,我们就开城门投降!”
“嗯,这样啊,那你回去吧!”
杨延武淡然的说道。
“总兵大人,我们是真心投降的,还希望大人宽宏大量!”
见杨延武如此应对,郑仁弘慌了。
“两个条件,一个是姜弘立的头颅,另外,这些名单上的人,你要站出来指认他们都资助过你们叛军!”
杨延武递上了一张名单,名单上全部都是对他政策阳奉阴违,甚至阻碍自己施政的一些大家族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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