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个月前,七月的福建酷热似火。
月色皓洁,蛙鸣阵阵。
突然青蛙不再鸣叫,而是疯了一般地上了田埂,四处乱窜!
家里的牛羊,也是发狂了一般,逃窜出来。
泉州府农家的人们,三年前有着同样的经历。
三年前,也是这般景象,很快,地龙就动了!
农家的人们纷纷跑出了自己的房子,避免房子倒塌压住自己。
三年前,就有很多人,被自己的房子压死压伤。
城市中的人们就不一样了,他们看不到明显的预兆。
只有一些家里养了狗的人家,狗的狂叫声,让他们以为家里进了贼。
很快,剧烈的地震就席卷了泉州府。
这一场地震,还激起了轻微的海啸,袭击了福建沿岸!
同时,台风暴雨来袭。
泉州府附近地区,一时灾民成堆,流民四起。
泉州府城外,洛阳桥被再次摧残倒塌,泉州第一山上的青帝宫被震塌成废墟。
城中清静寺也倒了一角,窝棚铺面几乎全毁!
百姓流离失所。
泉州城内外,一片狼藉。
知府姜志礼、知县李待问对于新形成的流民,并不在意。
他们带头捐奉,向城中富商募捐,准备重修洛阳桥和清静寺。
知府姜志礼在历史上评价相当不错,性格淳朴刚直,与邪恶势力,也就是税监,势不两立。
在大明能得到这么个评价的,无一例外都是敢跟皇帝对着干的!
而能够和皇帝对着干,却依然在官场混得不错,那说明他就很不简单。
泉州很多权贵富豪,在科举考试上,喜欢拉人情走关系,将关系拉到了知府姜志礼这里。
姜志礼为了表明自己的清正,学了一把曹操,当着众人的面,将说情的书信都烧了,并警告这些富豪不要再犯,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泉州地震,灾民四起。
这个时候募捐修建洛阳桥和清静寺,只能说明什么,就是为了名声而已。
至于那些受灾的老百姓,就只能吃城外的野菜了。
福建这个地方,不像北方,大把的野草树皮可以吃,野草还没有吃完,又会长出来。
不像北方,树都没几棵,树皮啃了,树也死了!
但泉州府的老百姓显然不甘心啃树皮过活,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流言,海外有大把的耕地可以种。
从小就受限于耕地面积狭小的泉州府附近的老百姓,纷纷出海,来到了海州港。
有很多人,是自己驾驶着渔船,一路跟着颜思齐的船队来的!
他们进到了海州港内,因为语言不通,又被有心人利用,就彻底在海州港闹起来了!
杨延武赶回来的时候,骚乱已经平息了。
黑脸黑须的陈古神色尴尬地迎接着杨延武。
陈古刚要开口,杨延武阻止了他。
“进去再说!”
陈古也不说了,点点头,默默地和杨延武一起进入了海州的府衙。
“我当时正在带着五艘西式大帆船训练,城中乱起的时候,有一个大队的骑兵驻防,但是街面上完全乱了,语言又不通,弹压起来非常费劲!”
“死了多少人?”
杨延武认真地泡着茶。
“五百多!”陈古抓了抓脑袋。
杨延武将泡好的茶给陈古倒上一杯。
“嗯!阿古哥,喝一杯吧!”
“延武,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陈古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怎么会!”杨延武摇了摇头。
杨延武并没有责怪陈古。
不过他打算将政务和军务分开。
杨延武从新兴军学堂中调了近百人过来,组建了司法衙门,政务衙门和监察衙门的班子,让陈古完全负责海军的工作。
杨延武打算在海州试行他的计划。
杨延武让监察衙门将制定法律法规和各种制度,司法衙门将按照法律来判案,而政务衙门只管理公共事务,按政务的章程办事。
杨延武是理工狗,他虽然知道权利要相互制衡,但具体到哪些职务的时候直接脑袋就麻了。
还好杨延武别的不行,分类这块,他是很在行的。
就政务衙门这块,他暂时分成了五个管理部门,学、农、工、商,政,还搞了个管理移民屯田的移民局。
杨延武思考的脑袋都僵了,都还没有想出细则。
最后决定了简单化,将农业税和工商税定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标准,让人暂时实施下去。
如果不合理,就让监察衙门拿出来讨论,最后经杨延武确定后再通过!
杨延武觉得自己搞了个不伦不类的政府机构,没什么见识的人倒觉得无所谓,但是朝鲜王国的士人们就觉得这离了个大谱。
柳永庆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抽了个时间,大胆地向杨延武提出了这个问题。
“总兵大人,治理国家,需要的是读书人,这样才能长治久安!”柳永庆委婉地说道。
“你说得对,但我安排的就是读书人啊,他们会识字,会算数,就是读书人!”
杨延武对读书人的定义,与柳永庆的读书人,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大人,识字,算数怎么能算读书人呢,要学习儒家经义,要懂得礼义廉耻,才能算读书人,最好进行科举取士,让有才能的人来管理,才能发展成像大明那样强盛的国家!”
“你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杨延武很想怼一番柳永庆,但是他以前就从不和学文的辩论,于是他只能将柳永庆忽悠走。
杨延武曾经领教过学文的兄弟的辩论逻辑,他们遵循的逻辑就是不讲逻辑。
杨延武当时就气得冒烟,即使那是他的朋友,他都有想要动拳头的想法。
从此以后,他就发誓不再和这种连基本逻辑都不讲的人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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