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喜滋滋地进了青山书院,在门口与宋言分别,他要去许夫子家中,而她要去找高立东。
“见过高兄之后,过来寻我,他知道许夫子家在何处,我等你过来,晌午一起回去。”
宋言本想送沈云杳去高东立住的屋舍,但她拒绝了,不想他再耽搁温书惹许夫子不快,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回书院的机会给丢了。
“好,你快去吧,别迟了,我慢慢走去高兄那儿。”
沈云杳挥手跟宋言作别,拎着自己的小包袱往高东立住的地方慢慢走去。
高东立也刚从外头提着吃食回来,遇上沈云杳拄着拐杖在路上朝他走来,赶紧上前迎她,“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别走了,我去借一辆板车来推你。”
沈云杳摆手笑道:“不要紧,前阵子不小心伤着脚了,已经快好了不疼的,能走。”
“高兄许久未见,我这次来可有东西要给你看。”她扬了扬手里的包袱。
“书?”高东立看着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包袱模样,“什么书你还要亲自拿来给我看,让宋兄顺道带过来就是,或者我去铺子里取也行,你的脚当真不打紧么。”
“不打紧,快走吧,我们进屋说去。”
沈云杳把包袱让高东立帮忙拿着,这样就好走多了,到了高东立住的地方,里头还多了旁的人,原来宋言住的位置已有了他人搬进来。
沈云杳看了那个瘦弱的读书人一眼,他似是正打量过来,目光立即收了回去转向别处。
“高兄,我们去那边说吧。”
沈云杳觉得有些不自在,转身往书桌旁边走,中间有屏风隔开,能挡去一些探究的目光。
坐定后,她把包袱上的结解开,露出里面的书来,一共给高东立带来了十本。
“高兄你先看看,这是云烟阁最近在卖的印本,你觉得如何?”
高东立疑惑地拿过一本,先是随便翻了翻,然后又从头仔细看了起来,半晌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沈云杳,“沈姑娘,你这是……这是想让我卖这个?”
“怎么,卖不出么?”
“卖得出,这肯定能卖得出啊,你那儿有多少本,我觉着百八十本都不一定够,这印本主要是宋言整理的,他如今虽然不在书院了,但你不知他当年……”
高东立神情激动,拿着印本大夸了一顿宋言当年的辉煌考绩,当即就把沈云杳带来的十本书仔仔细细、工工整整地包了回去,小心地摆正在自己的书桌上。
沈云杳听了这些话,心里喜滋滋的,宋言果然是她的摇钱树,值得好好栽培。
“高兄,那这次我还是来找你一块儿干这事,书院里你帮我推一推,咱们照旧。”沈云杳说完就见着高东立眼中一喜。
他几乎要冲过来握她的手,“沈姑娘,我已不知如何谢你的好,实话与你说,我娘的腿脚到了天冷旧疾便发,正缺银子买药看郎中,若不是你来找我,下月的药钱我都要拿不出了。”
他虽然在书院里给一些师弟讲文章,但不是正经夫子,是没有束脩可拿的,只象征性地收个几文钱或是换一顿吃的。
“你放心,印本的事我定会尽心,这本就是以往师弟们求都求不来宋言写的,哪怕没有我也一样能成的。”
沈云杳这才注意到高东立拿回来的吃食是两个半馒头,他小心地把剩下的收起来,怕不是要靠这个吃一整天。
她近来忙,又因为宋言被青山书院除名,不怎么来这里,竟然都不知道高东立过得如此艰难了,“你没钱花了怎不来找我,白棉纸我们先前说好的,你还是可以在书院里收单子的呀。”
高东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怎么成,你已经开了铺子了,自然是要去铺子里买的,我不能再在中间白占你的好处。”
沈云杳又问了他每次给人看文章能得多少钱,得知实情后便道:“既如此,那你还不如来铺子里给我帮忙,我打算增几个人手,你可只来半日,铺子里人少无事的时候也可在里面温书。”
“每月比照着城南各家铺子里伙计的月钱,若你只来半日便给一半四百五十文,你考虑好了再来铺子里找我就行。”
沈云杳说完,高东立立即就表示自己可以去,但需要一些时间把书院里的事处理完,再去夫子那里说一声。
这些她全都同意了,高东立是实诚人,能帮她愿意帮一把。
事情很快就说完,她也没处可去也不想这么早去找宋言,其实是不想上许婉谊家里去待着。
于是便在高东立屋外边的亭子里坐着,同他借了本书随意翻翻打发时间。
沈云杳坐在亭子里看书,宋言也在许家的书房里,但这次不是在许夫子的书房温书,他趁着许婉谊不在家中,师娘在灶房里亲自熬汤,去了许立山的书房。
他在许立山的书架和书桌上翻找。
片刻后在一沓作废的字稿中找到了一张状子,状子上的字不是许立山平常的字迹,但很好辨认,宋言在状告沈云杳的状子上看见过。
竟然是他。
他一直打探不到的写状子的人竟然是夫子的儿子,许立山,他日日称作师兄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许立山明明知道沈家无赖,云杳又于他非同一般,为何写这张状子的人会是他。
宋言沉默数息,忍住把这张状子揉成一团的冲动,封不动放了回去,继续翻找。
但与那封信相关或是相近的东西却没找到,上面的人名他都记得,在许立山的书房没有找到与之有关的痕迹。
但那张状子上的字迹和衙门专用的墨,已经指向了他。
他一直不明白不早不晚偏偏此时有人把他在衙门里做事的事递到了州府去,回想起来,事情发生在自己看到许立山与人在衙门外见面之后,甚至没过月余,他便忍不住把他撵出去,怕的就是他顺着那人发现些什么吧。
宋言在书房里再找不到其他有关的东西,快速地把东西整理好,闪身出了许立山的书房。
正准备绕过院子回许夫子的书房去,撞见了回家的许立山。
“宋言?”他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没在父亲的书房里温书?”
宋言面不改色,平静地作揖,“书看久了眼睛有些不适,便出来解手,师兄回来了,可是有东西拉家里来取。”
“嗯,我去取些东西,你好好温书,莫要不认真,总惦记着游神。”
许立山扫了宋言一眼,匆匆往自己书房去了。
宋言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夫子的书房,他隐约觉得许立山隐瞒了更不可告人的事,但没有找到证据,或许还是找个机会回衙门一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