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费力遮掩的才是真相

隔日一早，沈云杳起得早，因为一夜未眠，匆匆舀了一瓢冷水正准备擦把脸就赶紧偷溜出门去。

免得跟宋言相见尴尬。

她手还没碰上冷水，就被宋言捉住了手腕，“不是说了春寒，不可用冷水吗？”

他把她手里的水瓢拿下，另给她换了一盆热水，“用这个。”

沈云杳万万没想到宋言一大早就起来生火烧了热水，现在这个时辰，许婶都还没起的。

“你怎么这样早？”

她快速地把帕子浸湿，遮住了自己的脸，热气蒸腾上来，视线模糊了些，但依旧看得清宋言正灼灼地看着她，“那你呢，这么早起来不想跟我一起出门？”

她本想这几日都避着他先走，谁知他起得这样早，避无可避只好找其他话题遮掩过去，“没、没啊，我一向就醒得早。”

“今天不过略微更早了些，也是因为铺子里新接了修复字画的活儿，可不是要早些去。”

她洗净脸把水拿去倒了，回头见着宋言已经准备好与她一起出门。

觉着两人单独走不太妥当，她磨蹭了好一阵，也不见陆川和小芙起来，没法子只好两人先走。

离开后山脚进城的路她不知走了多少回，从来没觉得如今日这般要走许久，昨天她硬是拉着宋言把话说开后，他似乎听进去了，今天一切如常并无逾越行径，但每当她偷偷打量他，总能叫他立马觉察，抬眉笑看回来。

还一副任她随意看，想看就看，看哪儿都行的模样。

不得不说，宋言这张脸完美地契合了她的喜好，他长得真是好看啊。

沈云杳看了几次，每次对上他的眼都先败下阵来，脸也渐渐红了，只得转过头去看路边的花花草草，祈求风快些把自己热乎乎的脸吹凉。

宋言也不惹她，除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看她，其他时候都格外温文有礼且贴心。

比如她这一路被石子绊脚踉跄了六次，每次他都比她还快搀住她，她站稳后就放开，弄得沈云杳都有些怀疑自己了，这么多次任谁看着都像她有意为之。

可是她当真没有啊。

第七次绊脚还没到来，宋言先忍不住笑，开口了，“要不我扶着你走？”

“庄子里有人盖新屋子，运了许多砖石进来，路上碎石子有些多。”

难怪她怎么一路绊了这么多次，沈云杳奇道：“谁家这么阔气？”

竟然还舍得从外头运砖石进来盖新屋。

宋言却道：“阔气么，你喜欢砖石砌的屋子？那以后也可以考虑用这个，砖石砌屋也算不得太贵，城中许多房子都如此，攒攒钱就行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若换了以前沈云杳定不会往旁处想，但是……

但是怎么他今日说起来就好像有种要跟她一起攒这个钱，盖这个屋的感觉？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把沈云杳惊了一跳，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冷静，必须要冷静。

跟宋言划清界限的话是她先说出来的，她得把持住不能因为他样貌好就忘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现在住的屋就很好。”

“对了，陈叔还在庄青那里，你打算几时去见见他？”沈云杳立即转移了话题。

宋言也不再逗她，正了正神色道：“今日就去。”

“你忙云烟阁的事就好不用陪着一块去，事了后我过来寻你。”

沈云杳点点头，习惯性应了好，等跟宋言分开进了云烟阁的门，才回过神来，怎么顺口就答应了他结束之后过来。

明明应该避着些让他直接去书院的。

……

宋言离开云烟阁之后，径直去洛馨阁寻到了庄青道明来意。

庄青还特地往他身后找了找，不见沈云杳跟着来似是有些失望，宋言见状脸沉了下来。

“庄公子若是不方便，可将住址告知，我自去即可。”

庄青没有什么兴趣陪着宋言同去，招了个小厮给他领路，就回书房去了。

宋言到了陈叔和小翠落脚的院子前，那个大石才刚刚离开，还背了不少东西走。

伙计示意人在院子里，宋言自己推门进去，见到陈叔的那一刻，他心中再不能有侥幸，的的确确是陈叔和小翠。

见着他进来，陈叔拉着小翠就跪下了。

宋言一言不发，看着陈叔良久才道：“为何是你。”

陈叔甩了自己一巴掌，“老奴该死，对不住二公子……”昨天他才到了这里，大石就跟来了，他不敢说太多。

只把在村子里跟沈云杳说过的又跟宋言说了一遍。

话里只说越氏行事都是宋二爷授意的，否则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拿得了主意云云。

先前宋家二房私下与罪官往来，很多事都没有实证，只是宋家依据情形猜测，眼下陈叔把宋绱和越氏做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宋言听后沉默良久。

“他们现在在何处。”

他说的是父亲宋绱和越氏，以及宋明熠，三人自宋家大房出事就逃了，至今没有丝毫音讯，他托人去越氏娘家打听过，他们并没有回去。

宋家近的远的亲戚躲都来不及，更不会收留他们，这三人他废了好些功夫都寻不到踪影。

“老奴……老奴不知。”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出事后，老奴就带着小翠躲回了老家避风头，再没出来过了。”

“二夫人跟老爷也没再寻过老奴，老奴不知。”

宋言看着陈叔，他说的也不过都是他早知道却没有证据的事，不过这里头确有一个疑点。

“陈叔，你说他们再没来寻过你，是没亲自来，还是也没派过人来？”

若真的如陈叔所说，他和小翠看见了越氏做那些事，且一直知道是得了宋绱授意，他们没道理放着他们二人在外头自生自灭。

不把人带在身边看尽看牢了，难道不怕他们缺金少银日子过不下去了，到处乱说换银子使吗。

他紧盯着陈叔和小翠，不肯放过他们脸上的一点细微变化。

小翠一直是惊慌失措的，根本不敢抬眼睛看他，陈叔却不时看他一眼又左右相顾，话说得十分流利，是太过流利了。

流利得好像提前背好了一样，竟然连回忆都不需要。

“回二公子，是无人来询过老奴，老奴一直跟小翠在乡下住着，本想着等风头过去就出来寻公子，把事情都告诉公子的……”

“当真？”宋言打断了陈叔表忠心，他如今是半点也不信。

“当、当真。”

“好，那小翠你仔细想想，每次来跟越氏接头或者给她递帖子邀她出去的都是章家的谁，婆子还是丫鬟，什么模样……”

他细细盘问小翠，找了纸笔在桌前照着她说的挥笔来来回回地画着什么。

半晌把一副画像拿到小翠眼前，“是不是这个？”

“看仔细些，若不记得了就好好再想，想清楚了再说。”

宋言逼问，小翠支支吾吾搪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去看，看过之后又改口，如是往复几次，宋言哼笑一声，把四张全然不同的画像扔在他们面前。

“陈叔，若你们不想与我说实话，又何必跟着云杳回来？”

他话中已带了怒意，陈叔拉着小翠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嘴中求饶，但眼神却坚毅，打定了主意不能说。

“你们走吧。”

半晌宋言垂下了双手，不再说什么，陈叔种种行径都表明了他们说的不尽不实，连带着先前说的也变得不可信了，在他们身上再追寻下去也实属浪费时间。

他已经在此事上耗费了许多功夫，知道这不是件易事，但并不打算放弃。

陈叔的出现哪怕没有多少实话，但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些被费力遮掩的，恐怕就是最终的真相。

比如，越氏是在宋绱授意之下做的事，是陈叔极力要他相信的，那便说明其下遮掩的才是真相。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