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难得遇到一个对胃口的小姑娘,也不管人是不是在录节目,直接将自家大孙子推出来介绍了一波。
吹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一副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的既视感。
对比之下。
《甜蜜爱恋》的三位男嘉宾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想法——
那我走?
石康和季铭哭笑不得的看着老爷子闹这么一出,只得出面打圆场,贺朗也不好意思的朝几人道歉,叫他们别放在心上。
“时间不早,爷爷我们回吧?”
贺朗扶着贺老爷子,不好意思的小声提醒,耳朵都因为自家爷爷刚才自卖自夸那一波红成了两块透明玉石。
“……还是个挺害羞的男孩子。”
孟米丽小声偷笑。
却恰巧被贺朗听见,小心翼翼看了孟米丽好几眼,那层绯色像是会传染似的,将整张脸都给染红了。
孟米丽说悄悄话被发现,眼睛都没忍住睁圆了,随后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迅速躲辛娆身后,捂了捂脸。
二人的小动作被辛娆看在眼里。
感情孟米丽欣赏这一卦的?
辛娆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惹的孟米丽揪着她的衣角,挤眉弄眼的,好在躲在镜头背后,没叫人看出什么点来。
“这么晚了回什么?”
贺老爷子不满意的嘴一撅,“我和小娆还有好多话要聊,大晚上的懒得回了,在这歇一晚,不介意吧?”
“……”
您是屋主,都发话了,谁敢说个不是?
老人家年纪上来,聊了没多久就困了,被石康和季铭带着安排房间休息,二人也因为这事儿跟《甜蜜爱恋》节目组说了句不是。
耿导倒是不介意,反而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或许这老爷子外加这位高质量素人的到来也不全是坏事?
就三天,指不定能有什么奇效呢。
毕竟现在的情况看着还不错,但男嘉宾的端着架着,他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但也不怪他们,谁叫他们平时享受粉丝们追捧惯了,来这也改不掉隐藏在骨子里的骄傲呢?
关键是……
这老爷子挺有意思的。
耿导乐呵呵的双手插兜,无所畏惧。
·
时间晚了,嘉宾们陆续回了房间。
今天深受贺老爷子无差别攻击的男嘉宾想法如何,暂且不提。
女生这边才踏进屋,纪思甜就被如海潮般汹涌的愧疚感压倒,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淌。
“怎么了,你这是?”
孟米丽吓了一大跳,连忙递纸巾。
纪思甜红着个兔子眼说:“我今天做错事了……下午的时候,顾曜的手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想找他道歉的,可是他今天下午到晚上都没理我!!!”
何止是没理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前面铺垫那么多,后面一句才是重点。
辛娆:“……?”
孟米丽:“……?”
无fu*k可说。
这情况你不主动道歉,反而在这抱怨受伤的人,竟然没有主动找你,宽慰你?
是不是还得受伤的人主动跟你说上一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换别人估计还行。
但顾曜这个娇贵小少爷……
绝无可能。
“思甜你可以主动一点。”头一回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孟米丽也软了心肠,端坐在床边劝道:“顾曜这人其实挺好的,前两天不是还亲手给你做早餐了吗?第一次的时候凌晨五六点就起来了呢。”
“但他今天就没给我做早餐啊。”
纪思甜小声哔哔,还记着这事儿呢。
孟米丽一噎。
辛娆转移话题,“我记得刚才石康哥说是要给顾曜重新换一次药?现在忙着给老人家安排房间,应该没时间过去的。”
言外之意: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纪思甜眼前一亮,随后又纠结的说:“可我不会给人换药啊,会不会过去帮倒忙?”而且看顾曜的伤口那么大,她、她也有一点点害怕。
孟米丽:“……”
辛娆:“……”
【2333,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辛娆和孟米丽的无语。】
【这是让你去给人换药的吗?这是给你制造机会去道歉的啊!咆哮.jpg】
【思甜和曜崽简直就是两个小学森,不对,小学森闹别扭了还知道找个借口顺驴下坡,这两人倒好,杠上了嘿?】
【……所以我说他俩不适合。】
【甜甜适合被人宠着,捧着,陶俊星就挺好,憨厚老实,曜崽嘛,包容心还不太够。】
【纯纯的恋爱啊!】
【还不去,顾曜的伤口指不定都好了。】
【哈哈,前面的夺笋呐。】
【我能说他俩菜鸡互啄吗?】
之后辛娆没再开口过了。
倒是孟米丽心累的给她加油打气了许久,纪思甜才鼓起了勇气,舍得丢掉一些面子跑去找石康拿药,也算是找着机会去跟顾曜道歉了。
最后人是卡着发短信的时间点回来的。
具体情况纪思甜没说,但从眉眼带着笑,且头一次认真的朝孟米丽和辛娆道谢的情况来看,显然是道歉成功了。
当晚,也不知是默契使然还是别的。
每个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
且毫无例外的都是今天的搭档。
大有一种同甘共苦过后,难兄难弟互为扶持的味道,唯独孟米丽看着陶俊星给她发来的那条短信,怎么都觉得别扭——
【希望明天一起搬砖,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这话模棱两可,又带了点小暧昧。
啥意思?
咋的,今天就给她发短信,突然油起来了?
孟米丽懵懵的朝辛娆的床铺看了一眼,只见着她双手合拢,盖在小腹上平躺着睡着了,琢磨来琢磨去,也只当陶俊星脑抽乱发的。
·
倏日。
外面鸡鸣声刚起,辛娆就动作轻柔的起床洗漱,站在修好的半边院子,慢慢活动筋骨,呼吸下新鲜空气。
城市里的喧嚣繁华统统不见踪影。
这种感觉很舒服。
辛娆闭着眼睛感受一番,恍然觉着自己梦回大嬿。
“……辛娆,你就醒了?”
开始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季铭见着院子里有一身影被吓一跳,细看才发现是辛娆站在那,颇为诧异。
“季老师,早。”
辛娆打了个招呼。
季铭:“早上好啊,难得见到有年轻人起这么早了,还真叫我吓了一跳,对了,辛娆你早上有没有别的计划啊?”
昨天累了一下午。
饶是定力强如辛娆,今天也难得生起了几分惫懒的心态,她耸耸肩道:“暂且没有别的计划,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正好,我带你去后山那边挖竹笋去。”季铭道:“前天下了场雨,竹林那边到处都是夏笋,随便挖,和猪肉一块炒,香的很。”
“那季老师你递我个锄头。”
“好嘞。”
操持一日三餐的季老师难得找着个早起的小年轻,锄头一给,篮子一背,带着人上山挖笋去了。笋这个东西长起来是很快的。
昨天才刚刚露出个小脑袋,一天的时间过去,就已经长了两三节,口感自然也是变了不少。季铭生怕辛娆不会找,到了地方之后耐心讲解。
“这笋露出来的好挖,不过要吃嫩的,还得从土里竹鞭处寻。”
“竹鞭就是地下竹子们连着的……”
这头还在嘚吧嘚吧的说。
那头,辛娆已经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锄头落在土里,过一分钟就成功收获了两根没出土的夏笋,断口齐整,下手狠准稳。
“……可以啊,以前挖过?”
季铭看她如此利索,忍不住询问了一嘴。
辛娆双手不停,随口道:“以前挖过春笋,有经验丰盛的教过。”
曾经的一国之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农业是每个国家的根本,春种、夏长、秋收、冬藏自古有之,春耕在大嬿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国事,每年辛娆都得亲耕以作表率。
这挖笋,便是春耕后在庄子里,跟那些老农学的。
简单的事情重复做,时间久了就是一种释放压力的途径,辛娆自然不陌生。
不过……
“季老师会吹竹儿歌吗?”
辛娆直起了腰。
季铭一脸茫然,“竹儿歌是什么?”他没听过啊。
辛娆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兴致盎然的从随风摇曳的竹子细细翻找,随后择下一片竹叶,双手调整姿势凑在嘴边轻轻吹气。
随后一阵悠扬清脆的曲调传出,在竹林间回荡。
引得不知名的翠鸟误以为同伴呼唤,发出阵阵鸣叫,此起彼伏,似在开口应和,一来一回像是在对话。
跟拍pd:“……!”
季铭:“……!”
季铭惊的手里锄头都掉地上,愣怔着看向辛娆。
欢快的竹儿歌毕。
辛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就是竹儿歌,许久未吹有些生疏,季老师多多包涵。”
“你这还算有些生疏?我压根没听出来啊。”
季铭没忍住上前了两步,随手抽了一张竹叶翻来覆去的看,“不对啊,这玩意儿还能吹成歌的?我怎么就吹不出来。”
“哔——”
季铭用力试了试,发出的声音难以言喻。
几次之后,他止不住的问辛娆怎么弄的,能不能教教他。别的不说,要是会这一手,回去哄哄自家孩子也不错。
辛娆看着篮子里十来根夏笋,想了想道:“选择叶子也是有技巧的,不然我们先把笋子挖好,等会儿我多摘一些竹叶回去?”
“行!”
季铭痛快应了,挖竹笋的劲头都强了不少。
·
挑了足有二三十片叶子带回去,季铭难得生了一种去了解辛娆的想法,奈何一家之主执掌全厨,聊了没几句只能进了厨房去忙活一大家子的早餐。
辛娆站在旁边,主动不是,不主动也不是。
进厨房这件事……
对辛娆来说着实有难度。
好在这时候贺老爷子起来了,旁边是拦着自家爷爷无果的贺朗。
老爷子一醒来就直奔辛娆而来,精神抖擞道:“小娆早啊,我那刚泡了壶淡茶,走走走,一起喝。”
“好。”
盛情难却,辛娆脚步轻快地跟着他走了。
空腹连着两杯淡茶解了渴,贺老爷子话题转了好几圈又没忍住往画上引了。
辛娆没办法,只能跟他周旋,打太极,口风严密不漏,愣是叫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后来还是贺朗见他执拗脾气又犯了,连连哄道:“爷爷,画的事咱们慢点说,饭后不是还能见着辛娆出去画不是?”
“季老师那边早餐得晚点吃,不然我们下下棋?”
可别揪着人不放咯。
正巧石康从厅外路过,乍一听下棋二字,立马窜了进来,搓搓手道:“贺老,下棋呢?要不我们来两把?”
“去去去,你个臭棋篓子,谁稀罕跟你玩。”
老爷子眼一瞪,压根没想理。
石康嘿嘿笑:“别小气嘛,我可是特意买了一副新棋盘,您跟小贺下,不也是欺负年轻人么,他哪是您的对手?”
一通马屁拍的老爷子身心舒畅。
他嘴角得意地上翘,算是应了下来。
石康迅速拿来一副棋盘展开,黑白棋子各据一方,二人下了没几步,倒是叫辛娆看懂了,不就是手谈么,大嬿的文人墨客也好此道。
“小娆平时下不下围棋,我家贺朗打小就被我带着玩这个,之前不是有一副嘛,不如你俩一块玩玩,有什么不会的,让他教你。”
老爷子不忘给自家孙子的事儿,和蔼地询问道。
在他眼里,就那几个小年轻?
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贺朗:“爷爷!”
辛娆:“好啊。”
对比贺朗的惊慌失措,辛娆应的痛快,看着倒也有几分手痒。
这棋盘,她熟。
半小时后……
嘉宾们陆续起床,互相打过招呼后齐聚客厅,围观四人下棋。
石康和贺老爷子那一桌明显是老将厉害,都把石康逼得抓耳挠腮道:“贺老您慢点,让我想想下一招。”
“赶紧的,别墨迹。”
“哎哎哎!下这……不对,我还是走那一步……”
另一桌的情况却是反着来了。
据说深得老爷子真传的贺朗此时双眸凝视着棋盘,久久没能找到突围之法,汗水都顺着额头往鬓角缓缓往下落。
反倒是与他对弈的辛娆。
悠闲地为他倒了杯满茶,食指与中指在桌上来回交换,神情悠然自若,不紧不慢。
“……这什么情况?”
孟米丽看不清棋局,却也没见过有人下棋能下的满头大汗,愁眉苦脸的,只能超小声的蹲辛娆身后说悄悄话。
纪思甜也挤了过来,“是呀是呀,什么情况?”
顾曜和秦书不免支棱起耳朵。
一旁观战的陶俊星心情复杂的解释道:“辛娆执白子,贺朗执黑子,现在看似旗鼓相当,实际上白子牢牢地将黑子碾压,无论黑子下一步走哪儿,都是千里决堤,溃不成军……”
而这破解之法贺朗迟迟未找到。
看棋如看人。
陶俊星一直以为辛娆性子软和,待人待事都是极其温柔,可如今乍一看,她下棋路数诡谲,每一步皆是杀招,与平日里的模样截然相反。
莫名的令人……
望而生畏。
陶俊星不免想起昨晚上的那个小插曲,看似轻飘飘地化解他与秦书之间尴尬,可细究,不也是辛娆的选择,所以有意为之吗?
辛娆朝他出邀请:“等会儿来一局?”
“不了,我下不过你,顶多就能做个场外解说吧。”陶俊星挂上平时的憨笑,道:“我去帮季老师做早餐了,你们玩。”
昨晚上发短信前他就想过许多,现在看来,还是得再想想。
人脚步匆匆走了。
节目组:“……?”
观众:“……?”
不是,大兄弟,这么好的拉近距离的机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您可真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