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啦我带你回家了”
“你跟我走吧,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那么久了!”
宋锦书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孩子。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宋锦书一次次拽起外婆,她却又沉重的倒回去。
不停流出的鲜血,插在胸口的那把柳叶刀,都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宋锦书,别自欺欺人了,你最后一个亲人死了,被人杀了
巨大的悲伤,像瞬间冲破堤坝的洪水,将宋锦书击垮。
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外婆面前,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衣服,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怆哀恸的嘶哑的叫声。
厉卿川无数次想上前,却不知此时的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喉咙被堵的生疼,懊悔一遍遍折磨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外婆我错了,是我该死没有保护好你,我这就带你回家,这就带你走”
宋锦书伸出颤抖的手,用力拔出那把柳叶刀。
她转过身,背上外婆的尸体,试图站起来。
可她本身就虚弱,人死后,尸体变重,她一次次跌到,又一次次尝试站起来。
厉卿川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去扶她:“锦书我来”
突然,手背传来剧痛,宋锦书单手握着那把,从外婆身上拔下来的柳叶刀,划破厉卿川的手背,鲜血慢慢流出来。
宋锦书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从纱布渗出来,可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滚!”嘶哑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无法驱散的杀气。
宋锦书赤红的双眼,仿佛能滴出血来,让厉卿川心头狠狠一颤,她的眼睛里再没有其他情绪,只剩下如无边黑暗一样的仇恨。
像是被撕咬的遍体鳞伤的小兽,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眼底的仇恨却依然不灭。
——不死不休。
宋锦书满是泪痕的脸上,面无表情,只剩下冷漠和刻骨的仇恨。
“厉卿川,杀人偿命,从今往后,我和你势不两立,今日,我若走出这里,此生剩下的时间,我只会做一件事,只要我活着,就要杀了你!”
宋锦书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掷地有声,更像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发誓。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会拼了命去杀厉卿川,为外婆报仇。
厉卿川最怕的事,终于出来了。
“外婆不是我杀的,我跑去找你,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如果我想杀她,不可能等到今天,我只是想让你回来,我从没想过她死”
宋锦书冷笑,“外婆的尸体还没冷,她刚死,现场只有你,你有那么多保镖在这,如果没有你的允许,谁能过来?”
“就算不是你杀的,你就不是凶手了吗?如果不是你强行把她带走,如果不是你一直阻止,不让我见她,她怎么可能会死?”
“厉卿川,你,就是杀人凶手。”
宋锦书的质问,每一句都像是雷霆重击,让厉卿川根本无法反驳。
是,他是凶手。
不管凶手是谁,外婆的死,他都有责任,都责无旁贷。
“对不起”
“厉卿川,你还有机会动手,今日,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必定要你命!”
宋锦书丢下这一句话,艰难的背着外婆的尸体,一步步走出医院。
她的那些话,对厉卿川而言,像刀子,一下下凌迟这他。
可偏偏,此时任何的解释,在一条人命面前,是那么的徒劳,那么的苍白……
他走在宋锦书面前,看着她蹒跚艰难的行走着,每一步,都在仿佛能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走出医院,没有一辆出租车肯拉她。
她咬着牙,穿着单薄的医院病号服,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这个世界的热闹,与辉煌,都与她无关。
她的世界,只剩下,绝望的灰色。
宋锦书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仅凭着最后的一丝毅力在支撑。
“外婆,你再忍忍啊,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很快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在老家的院子里,每年桂花开的时候,我跟你要桂花糕吃吗?好想吃啊,我好久都没吃道了”
每次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这样,跟外婆聊天。
就好像,她还活着。
厉卿川不敢上前,就那么跟着她穿过一条条街。
厉家的保镖,开着车,跟在后面,保护他和宋锦书,可谁都不敢上前打扰
就在宋锦书和厉卿川离开后,躲在不远处术后的两人,在他们走后慢慢走出来。
路清荷满脸纠结,眼底带着一丝愧疚,她神色慌乱,六神无主,紧张的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我我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好像太过分了,我怎么能对一个老人下那样的狠手,宋锦书虽然过分,可她外婆是无辜的啊”
路清荷的手还在颤抖。
顾安安的心中在狂欢,眼底藏着几乎快隐藏不住的得意兴奋。
她不屑的瞥一眼路清荷,心中骂了一句:蠢货!
她抓住路清荷的手,假意安慰。
“阿姨,这真的不怪你,姐姐虽然可怜,可是她只有在自己在意的人收到伤害后,才觉得痛,怎么就没想过,被她伤害的人,是不是也痛苦?”
“而且,她外婆,就算你不动手,也要死了,活不过五分钟的,那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根本不能算活人了”
这一切,都是两人做的。
或者说,一切都是顾安安教唆的结果。
在厉卿川匆匆跑去叫宋锦书的时候,顾安安刻意挑拨路清荷,让她对宋锦书的恨意到达巅峰,让她以为,只要宋锦书和厉卿川之间还有和好的可能,就会要她命。
她带着路清荷找到外婆,不停的给她暗示刺激。
最终让情绪不稳定的路清荷,将柳叶刀刺进了外婆的心脏。
路清荷惴惴不安:“我我本来没想杀她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