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祁聿就看见舒望老老实实地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等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打哈欠,盯着鞋尖发呆。
看见祁聿出来舒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过来迎他。
结果没走几步突然小跑了起来,等快到他面前时直接跳到了他身上。
冲击力让祁聿接住舒望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问道:“喝醉了?”
“没有。”舒望笑嘻嘻的跟祁聿额头对额头,“离我喝醉还早呢,我能喝倒好几个丁岩。”
“时甯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舒望身上有些酒气,脸颊也微微发红,就像那支名为血色之木的香水化成了人形,散发着醉人的酒香。祁聿很喜欢舒望的味道,就这么抱着他都感觉自己也要醉了。
“说咱们打的赌,是你赢了。”祁聿笑着撒了个小谎,又把舒望往上托了托。
舒望说着没醉,行径到像足了醉汉,抱住祁聿猛亲了一大口:“放我下来吧。”
“走吧,我送你回去。”
“怎么不是我送你回去?”舒望好像真的有点醉了,要么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咧开嘴傻笑了一下。
“因为你喝的酒加起来快一瓶了。”更别提还是混酒,祁聿摸了摸他的额头顺带给他捋了一下头发。
舒望闻言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个孩子一样被祁聿带着走。
今天是林航女朋友的生日,祁聿让他提前下班了,随叫随到的只剩下苦兮兮的单身女强人Karen。
接到电话的时候Karen对着手下还没撕开的辛拉面叹了口气,有些人表面时装加身人模人样,其实半夜也忍不住吃夜宵。
她当初就不该被七位数的年薪给诱惑,代价就是还要兼职祁聿的管家,必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这些年祁聿一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不约会二不约炮,更何况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这些年下班后让她加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不过她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年薪会说话,而且领着这份工资却没干多少活儿,导致有时候Karen都有种是自己在偷懒的错觉。
而且祁聿给她开工资的同时还会再补偿她。
上一次祁聿给她报销了一年的置装费。
上上次她的年终奖里多了一趟目的地任选的豪华双人游。
作为职业女性兼时髦精兼各大品牌VIP卖家,她每年都会接到一些品牌的看秀邀请,正巧休了年假,索性就把豪华旅行变成了时装周看秀游,祁聿把她塞进了各大秀场,大多都是头排,还拿到了几张后台通行证。
所以很多个在家煮泡面的夜晚Karen都在心里念叨:祁聿怎么还不叫我加班!
现在好了,她今年能去大溪地了!
Karen开着她的大G到达祁聿给她的地址时,正巧看到两人在路灯下接吻。
四周空无一人,昏黄暧昧的灯光罩在两人头上,Karen滑下车窗静静看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法国老电影,男女主角在路灯下拥吻,老套又浪漫。
只是这里的主角是两个男人,应该是同志电影才对。
正如大多数人会有的反应,Karen默默举起了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感谢达盖尔发明了照相机,让美好的瞬间定格成照片得以永久珍藏。
Karen也没急着按喇叭,趴在车窗上默默欣赏了半天,反而是两个人远远注意到她走了过来。
走近看见是Karen舒望皱眉拍了祁聿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让女孩子来接人?”
“不用担心,加班有奖金。”Karen笑笑看向舒望,“我可不会白干活。”
看见两人坐定之后Karen扭身看向后座的舒望,自我介绍道:“我是Karen.”
“这么晚打扰你了。”
Karen无所谓地笑笑发动了汽车:“没关系,今天林航有事我顶班,他要真天天让我加班我早就发了。”
“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舒望好奇问了一句。
“我比他低两届,不过他是出了名的天才跳了几级,我们其实差不多大。”
“我真是想象不到。”舒望笑笑。
“什么?”
“他大学时期就是这样吗?”
开车的Karen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其实大学时期就这样了,板着脸的样子一群学长都怕他。”
两人相处近十年,说是半个家人也不为过,祁聿的情绪真的少到吓人,能找到男朋友简直是诡异。尤其是在她目睹两人接吻之后就更诡异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诡异——祁聿居然真的是人类。
“你怕我吗?”祁聿问舒望。
舒望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祁聿微微点头,神色淡然:“那就说明是他们的问题。”
如今都事业有成的学长们:???
祁聿的语气自然的有点欠揍,让驾驶座目视前方的Karen白眼翻出了天际,她是真想当着祁聿的面这么做,想想奖金还是忍了。
“你等等,”舒望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喝了酒脑子转的有点慢,过了一会儿才说:“Karen姐,你说我该怎么反驳他?”
Karen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往前趴着去征求她的意见的漂亮面孔,精致的她倒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这太难了,你的存在就是让他的论点站住脚的最好证据。”
“那我岂不是助纣为虐了?”舒望皱了皱眉。
“现在醒悟已经晚了。”祁聿揉揉舒望的头,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舒望或许是真醉了,笑倒在祁聿身上:“那就不醒了。”
祁聿让Karen在楼下等他五分钟,把舒望送上去之后就又下来了。
......
“他是不是喝醉了?”
Karen憋了一一路最后还是没忍住。
“或许吧。”祁聿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语气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听的Karen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或许算个什么鬼答案?
“这两天联系一下Helen Martin,你亲自联系,别交给别人。”祁聿没再过多解释,话题又回到了工作上。
“知道了,我就是上天入地也让她答应负责《肖像》的服装设计。”两人私下其实都很放松,小小玩笑也无伤大雅,“必要的时候我连色诱都会用上。”
闭眼休息的祁聿闻言睁开眼睛:“没必要。”
“玩笑而已,你还当我真去啊?”她只是突然想起来Helen也喜欢女人,笑着吐槽祁聿,“舒望是怎么受的了你的。”
“他很特别。”
“特别好看,特别性感,以及眼神特别不好没看出你其实是大魔王兼机器人头头吗?”单身狗Karen不遗余力的挥舞着FFF团的火把。
“这些他都知道。”这些话对祁聿来说不痛不痒,眼皮都没抬一下。
“Poor kid...”Karen本来还小小的心疼了舒望一下,看来能受得了祁聿的也是个奇人,这俩完全是旗鼓相当,“那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
Karen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祁聿:“你今年带他回去过圣诞吗?”
“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舒望的原生家庭对他伤害很大,他知道舒望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些,也知道他恐惧家庭,他不想再贸然把他拉进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他想保护好舒望,哪怕他知道舒望不需要别人保护。
“你可别把他放跑了。”他俩要是掰了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能跟祁聿谈恋爱的人,作为老友她也一直很期待祁聿能有点人味儿。
她眼睁睁看着舒望把祁聿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她才是真的无法想象祁聿又变回原来那样。
虽然这样可能多年以后机器人可能会因为没有首领而起义失败。不过那就不是她操心的范围了。
“我知道。”他比谁都清楚舒望对他的重要性。
舒望进屋洗过澡有些头懵的爬上了床,把脸深深埋在祁聿躺过的枕头里。
结果鼻尖只充斥着自己洗发水的味道,祁聿好像是不怎么用香水的,除了昨天洗完澡出来两人是同一种沐浴露味儿。
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还是懒得起床去吹头发,不由得有些怀念祁聿的服务,起身给祁聿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家了没有。
舒望:到家了吗?
祁聿:刚进门。
舒望:Karen呢 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祁聿:她家离这里步行只要十分钟,我看她上楼自己走回来的。
舒望:u rsweet(你真贴心)
祁聿:I know.(我知道)
舒望:I mis<B>http://www.wuliaozw.com/<B>lready(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下一秒祁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舒望心情复杂地接起电话,低低的“喂”了一声。
“睡吧,我陪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舒望嘟囔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祁聿轻笑了一下:“那我挂了?”
“......哼,你就仗着我喜欢吧。”
“是,是我恃宠而骄。”
舒望打开免提把音量开到最大,祁聿的声音充斥在偌大又空旷的卧室里。
“你一个老外中文怎么这么好,恃宠而骄这词都会用。”舒望笑着翻身仰面躺在床上。
“我外婆很希望家里能有人跟她用中文交流,我家人多多少少都会说一些中文,不过我跟她最亲近,也学的最多。”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面的人略加思索后说道:“她是个很好的老师,严肃,认真,上了年纪之后像个小孩子。”
“听起来很像我家老头,”舒望想起自家老小孩一样的爷爷,“人上了年纪之后是不是都会变得幼稚?”
“那要等老了才知道。”这个问题无解,祁聿也答不上来。
“我之前总觉得人老了很可怕,如果变老意味着迟钝,变傻,不能自控,我宁愿死在自己还算年轻的时候,至少死的时候还不算丑。”
“我知道有些人可以很从容的面对衰老,但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与其又老又疯还不如早点结束。”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舒望笑道:“我吓到你了?”
“没有,”祁聿的声音温和且让人安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对你有信心。”
舒望一怔:“什么?”
“你说你对自己没信心,但是我有。”
“为什么?”舒望手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以为祁聿要说些什么,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搞得他哭笑不得:“别自恋了。”
“你不相信?”祁聿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笃定和从容,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蛊惑人心。
“信,”舒望慢慢勾出一个笑容,“这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怎么能不信。”
祁聿安慰人的方法别有一套,但出奇的有效。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挂。”
“挂了吧,很晚了。”舒望打了个哈欠,“Good night.”
祁聿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两点了:“晚安。”
祁聿没挂电话,等对面的呼吸声平稳了之后才起身去洗漱。他收拾妥当之后再拿起手机发现电话还通着,索性就打开免提放到枕边听着舒望的呼吸入睡。
两人的手机就这么保持着通话到天亮,直到其中一人手机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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