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了时甯要留一天要陪她逛街,当晚舒望惦记着时差也不敢打电话给祁聿,只发了条微信给祁聿道了晚安。时间尚早,舒望闲来无事只能去时甯房间串门。
时甯的房间跟他同一层,就隔了两间房,舒望穿着睡衣走到时甯门前时,时甯正好打开门来。
见他站在门外一脸郑重的把他拽进来:“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怎么了?”看她着急舒望快步进门顺手把门带上。
穿着睡衣的两人都盘着腿在大床上坐定,时甯手里端了一个马克杯,舒望闻着不对劲接过来尝了一口,是红酒。
舒望拿过时甯手里的杯子放到自己那边的床头柜:“安神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丁岩最近在忙他爷爷七十大寿的事儿,还想让我陪他一起回去。”没了手里的杯子时甯只好拿了个枕头抱着。
舒望想了想,确实没几天了:“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家?”
时甯点点头。
“丁岩没告诉你吗?这可不是一家人吃顿饭那么简单。”舒望想了想之前丁家那些办喜事的架势,“凭我以往的经验这应该是个正经宴会。”看来这次操办寿宴的重担是掉到丁岩的肩上了。
丁老爷子跟他家老头不一样,爱热闹,喜欢大操大办,更何况丁家人也多,横跨商,政、军、文艺各界,他家老头估计也会亲自到场,他肯定也跑不了。
时甯蹂躏着手里的抱枕:“说是说了,他说人太多了介绍不完,见了就知道了,详细就说了他父母和四个长辈。”
舒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们家人是很多。”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打个预防针啊,他们家谁是能接触的谁是要躲着走的我心里得有个谱啊。”
舒望下床叫了客服服务拿了纸笔来。
等工具到位,舒望用笔点了点手里的一打白纸,笑道:“我给你写个表科普一下他家的亲戚们。”
说着舒望在纸上写了丁岩爷爷和奶奶的名字,然后一级一级的往下画树状图。
比起来他们家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的几口人,丁岩他们家可以说是人丁兴旺。丁岩奶奶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三男四女,丁岩他父亲是家里的老大,也是如今家里的话事人。丁岩的母亲来自江南一个书香世家,温柔恬静极有气质,一辈子也只要了丁岩一个孩子。
不过丁岩堂表兄妹极多,又是家里的长孙,所以从小就是孩子王。每年过年走亲戚或是赶上丁家有喜事,舒望都能见到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丁岩转,大了之后进入青春期才算好点,小姑娘们都凑在一起,出去读书的也都出了国门。
人多的地方必然有故事,丁岩的几个姑姑也都出嫁,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家,值得重点讲的也不多。
舒望用笔指了指纸上那一行最末“丁司棋”这个名字:“丁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就是丁岩的小叔,比丁岩大不了几岁,老来得子宠的不行,从小就胡作非为,除了老爷子没人能管他。”
“这人就是个麻烦精,没什么大能耐,开了家影视公司混日子,整天潜规则手下的演员,男女通吃,你记得离他远点。”说着舒望在名字上圈了一个圈。
“这就是海天影视这个丁司棋,我听说过他爱潜手下的女演员,”时甯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他男女通吃?”
舒望撇了撇嘴:“这人当年还想对我下手来着。”
“就你这小模样谁不想对你下手,”时甯装作色眯眯地捏了一把舒望的脸,“那后来呢?”
“我趁着天黑套上麻袋揍了他一顿。”
“这就完事了?那人被揍了一顿还能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他又没有证据,后来我家老头听说了,这孙子被丁老爷子抓去又抽了一顿。后来没多久我就出国了,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时甯皱着脸“啧”了一声,“他爷爷看起来不好相处啊。”
“丁岩在家里还是挺受宠的,地位和丁司棋不相上下吧。不过丁岩和他从小就不对付,互看对方不顺眼。”
舒望说的口干,下床倒了杯水润喉:“丁老爷子爱热闹,喜欢有趣的人,不出意外也会喜欢你,丁岩奶奶当年就是演员,估计看你顺眼的不得了,丁岩父母也都很好相处。至于那个丁司棋,他再怎么闹也翻不过天去,老爷子还是挺有原则的。”
“到时候我肯定也在场,丁岩要是忙不过来还有我。”
“那你不早说!”时甯这才松了一口气摊在了床上。
“你总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舒望拿抱枕拍了一下时甯的小腿。
“我太紧张,忘了。”时甯想起什么又猛地坐起来,“那你明天陪我挑一套合适的装备。”
舒望往床头一靠拉长了音调:“知道了...大小姐。”
时甯伸手抱住舒望:“有你真好。”
“我知道,但这样太奇怪了。”舒望拍了拍她的背。
时甯推了舒望一把:“我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咱们俩就算睡到同一张床上也只是姐妹,有什么奇怪的。”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舒望摇摇头,“我更喜欢祁聿的手感。”
“你可拉倒吧,你晾了人家这些天你就打算这样了?”
“我跟他联系过了,说回去我们谈谈。”
“你先说说你要跟他谈什么,要是分手我劝你打住。”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舒望去做这种傻逼才做的事。
舒望也拽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就道歉,坦白,然后听天由命呗。”说是听天由命,他也根本不打算再放祁聿走了。
“我看你的表情明明是,威逼,利诱,死不撒手。”时甯一言道破了真相。
“你还真是了解我。”舒望拍了拍时甯的肩。
时甯毫不犹豫地拍了回去:“彼此彼此。”她太了解舒望了,那么偏执的人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就算理智让他那么做内心肯定也是截然相反的。
舒望又讲了几个丁岩家其他的兄弟姐妹,时甯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做笔记,最后发现其他人就算不好相处人也不算坏,就丁司棋这一个是个定时炸弹。
在听过丁司棋的斑斑劣迹之后时甯锤了一拳枕头:“这货简直是白瞎了这个名字。”
“丁老爷子对他期望很高,可惜他自己不争气。”
“他当年没得手还挨了两顿揍,你就不怕他贼心不死报复你?”她可是深知舒望这张皮相的威力。
时甯说的在理,舒望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可是去给你撑场子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注意点吧。”时甯连忙摆手,她看舒望才是需要发愁的那个才对。
舒望拒绝了在时甯这屋留宿的邀请,顺便没收了她的酒回了自己屋。
他和丁司棋的孽缘还要追溯到大约十年前,一次丁老夫人的寿宴上。舒望和丁岩那时候还是高中生,丁司棋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已经在国外混完了四年大学回国靠着家里的资助开了个小影视公司。
简而言之,丁司棋在宴会上撞见舒望,搭讪不成后跟踪到厕所摸了舒望的屁股。看在长辈的面子舒望忍着没现场发作,之后的事就都知道了。
不过就算在英国的这些年间,丁司棋的“光荣事迹”也一直不停的传到他耳朵里,舒望能肯定的是,这人的脸皮是越发厚了。
舒望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时甯准时敲响了他的房门。
一开门就是时甯自己举个相机在自言自语:“舒望这会儿应该刚起,我敲门看看。”
“你干嘛呢?”这里会儿舒望刚从浴室出来,还穿着浴袍,“稍等我换件衣服。”
“我在拍vlog”时甯举着相机跟着舒望,“你介意我进去拍你吗?”
“不介意,”舒望头也不回的进了门,“不过你的vlog不应该是拍你的日常吗。”
“我刚刚拍过了,”时甯亦步亦趋的跟着舒望,“我粉丝也想看你。”
舒望拿着衣服无奈的看向时甯:“换衣服也要拍?”
“你还是模特还怕这个?”时甯的镜头始终对准舒望。
舒望笑笑:“我是无所谓,不过你的vlog还过得了审吗?”
“那你进去换吧,”时甯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看着镜头压低声音说,“为了过审我就不拍啦。”
舒望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出来之后连发型都收拾妥当,其实就是简单扎了个高马尾,潇洒利落。
“你穿那件驼色大衣吧,”时甯指了指舒望摊开的行李箱。
“你都有丁岩了就不要折腾我了吧。”话虽如此舒望还是拿起时甯指的那件大衣套上,走到时甯面前站定,“怎么样大小姐。”
“你站着别动,我拍张照发给祁聿,”时甯站起来用手机拍了张照,“放心我后期会把他名字哔掉。”
“你跟他什么时候达成的默契?”
“来巴黎的飞机上,我一时冲动跟他说你为了他哭得跟个傻逼一样,”时甯把相机随手放在桌子上,“他担心你,让我帮忙照顾你。”
舒望低头笑笑:“你回去记得把这一段也哔掉。”
时甯举起相机晃了晃:“放心吧,刚才说到你哭我就关了。”
“走吧,你想去逛玛黑区还是蒙田大道?”舒望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今天都奉陪。”
“先去蒙田大道。”
比起游客拥挤的老佛爷或是巴黎春天等商场,香榭丽舍大道旁边的蒙田大道才真的堪称购物的天堂,Dior,Armani,Gucci,Celine的巴黎总店都汇聚于此,最重要的是人少货全还不用排队。
因为只打算在巴黎多留一天,蒙田大道上的商店又都是晚上七点就早早下班,两人打车直奔目的地。
马上就是圣诞季,占据了整个街角的Dior门店已经亮起了巨大的圣诞树,整条街上的橱窗都充满了圣诞元素。
因为实在是太好逛,舒望帮时甯拎包的同时自己也没忍住买了不少东西,在路过Armani男装区的时候给祁聿买了一套很适合他的西装,还给自己搭了套情侣款,时甯也没忘留守在家的丁岩,给他买了件街头风的夹克。
两人扫货的同时也没忘了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帮时甯挑一件能镇得住场子同时还要讨长辈欢心的礼服。
舒望本来打算要送时甯一件高定,不过高定要至少三个月的等待时间,期间还要至少三次的fitting,时间上就来不及,最后也只能做罢。
时甯拿起一件裙子边打量边说:“你还以为我真让你刷卡啊,再说一个宴会穿高定有点小题大做了吧,等我提名影后再送也不迟。”
舒望在国外的知名度要远超国内,更别提在法国这样的时尚之都的奢饰品门店里,。两人逛过的几家店的导购都认出了舒望,到了他们现在这家,导购认出他后直接端来了香槟。
“我只是喜欢看人穿的好看而已,”舒望指了指手边的一件礼服,“试试这件。”
时甯仔细看了看转头看舒望:“寿宴穿黑色不太好吧。”
舒望没想到这点,端着香槟点点头:“也是。”
“这件呢?”时甯拿着往身上比了比。
舒望毫不犹豫道:“你穿会很好看,不过你是去见家长,不是去见姘头,留着私下穿吧。”
时甯真的很爱和舒望一起逛街,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gay都跟舒望一样品味好还毒舌。不过她正好需要舒望这样,她经常会一时冲动买一些根本不适合她的东西,拉上舒望一起逛街真好能在她被冲昏了头的时候点醒她。
在否决了N件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适合寿宴的完美礼服,优雅,大气,裸露度刚刚好,看上去就很适合见长辈。
完成任务之后的两人一身轻松,时甯也重新开了相机继续拍摄,提到最喜欢的甜食时甯的兴奋度明显又上升了一层,对着相机兴奋的自言自语,看得舒望接过了相机好拍她手舞足蹈的对着相机介绍他们要去的这两家店。
在时甯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跑了两家甜品店,Laduree和Pierre Hermé,不过不管是爱甜点的时甯还是舒望都一直认为PH的甜度刚好。
鉴于Laduree在机场就有专卖店,而且他们去时香街这家店已经排起了长队,两人索性就打包了几块,不过尝过后就连嗜甜如命的时甯都觉得太甜了。
两人顺着谷歌地图又找到了Pierre Hermé,正巧有空位就小坐了一会儿。
两人在等甜点的期间时甯临时起意插了一段小小的采访。
“快问快答,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怪癖吗?”时甯把镜头朝向舒望,餐巾纸卷成一卷假装话筒。
舒望撑着脸看镜头:“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环节?”
“没爆料还有什么看点,作为交换,你等下也可以问我一个。”
“让我想想...”舒望思考片刻,“我失眠的时候喜欢做题算吗?”
“做题?你是指脑筋急转弯还是普通的那种题?”
“高考题,这个丁岩能证明,他当年给我寄过很多《五三》。”
“你知道吗,这个视频发出去之后肯定会有人说咱俩合伙帮你草人设。”时甯煞有介事的在镜头那边自顾自的点头。
“草什么?”舒望觉得自己对这些网络用语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时甯吧啦吧啦给舒望解释了半天什么叫人设,舒望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是要问的,我现在又不能证明给你看。”
“我敢说视频下面肯定有很多人想让你直播做题。”时甯一步一步的挖坑。
舒望似笑非笑地看向时甯:“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想,明星直播做题,史无前例啊!”时甯其实就是起了玩儿心。
“有谁会想看我直播做题?”舒望显然是低估了现在网友吓死猫的好奇心。
“Come on!你就是直播睡觉都会有人看好吗!”时甯用她用纸卷卷成的“话筒”敲了敲桌子。
舒望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时甯看他不以为然跟他打了个赌,赌注就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有网友想看,舒望就答应在她的监督下做一次直播。
这之后轮到舒望问问题,他问的是时甯粉丝都很好奇的她和丁岩是怎么认识的,也顺便解开了舒望的疑惑。
舒望对甜点没什么太大欲望,每样都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唯独宠幸了内陷是树莓和荔枝果肉的Isphahan,反观时甯,她把招牌的拿破仑,千层酥和柠檬挞都解决掉之后还打包了20块不同口味的马卡龙带走。
舒望眼睁睁看着时甯不管不顾的一下买了那么多:“保质期只有三天,你吃得完吗。”
“我觉得我回国的飞机上就能吃完。”不过为了她这张脸皮还是得忍住,她一吃糖就容易长痘。
时甯把装着盒子的纸袋拎到面前:“为了去见家长那天不破相你要监督我。”
“监督你分三天吃完?”舒望一手拎着购物袋还要腾开一只手拿着相机拍时甯,“你是觉得分开吃就不会发胖了?”
时甯的捧哏本能让她下意识的想说她就是那么认为的,但是要不出差错的去见家长也是她自己说的,没办法只能认怂:“那怎么办,买都买了。”
“你留一些带回去让丁岩解决不就好了。”
时甯想着马卡龙的口感心疼的滴血却又无可奈可:“只能这样了。”
因为战利品太多,两人已经累得没精力再去逛玛黑区,回酒店的路上还顺便买了两个新的行李箱。
晚上十点,舒望不吃晚饭,时甯独自叫了酒店的简餐,吃完后对着一床衣服发愁怎么把这些东西都塞进有限的空间里。
隔着两间房时甯给舒望发了条微信。
时甯:宝贝你收拾完了吗,过来帮帮我...
时甯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叫人宝贝。
舒望:马上来
舒望像田螺姑娘一样翩翩而来帮时甯收拾行李箱,两人一边叠衣服一边闲聊。
“我昨天忘了说,张长林导演是丁岩的舅舅。”舒望把裙子卷成最省空间的形态归置到行李箱里。
“你说真的?”时甯眼睛一亮,“据说他手下有个本子筹备好久了,他一直压着没有公开试镜,我还挺想试试。”
“丁岩和他关系还可以,不过如果你不想被他当成关系户可要动动脑子。”
时甯霸气的把衣服往行李箱里一摔:“老娘只需要一个试镜的机会就够了。”
两人是凌晨四点的飞机,所以也没打算睡觉,收拾好之后又聊了会天就退了房打车直奔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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