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管家一愣, 继而顿住, 问道:“王爷?”
燕含章看着远处, 良久, 道:“抓活的。”
言罢,转身就走。
管家先是一怔, 继而应道:“是。”
门口已经不见燕含章的身影。
管家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转过身, 对着侍卫严肃道:“都听清王爷说的了没有?顾公子要是伤了一根毫毛你们就提头来见!”
其实,正在前往药王谷的景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他就是出门求个药为什么会被全国通缉。
还差点生死不论的那一种。
药王谷。
“公子请回吧, 师父说了,近几日不见客。”
“那他什么时候见?”
“说了不见客。”
“那他什么时候回?”
小童不耐烦了:“公子请回……啊,公子……”
“带我去见他。”
“是……是。”
孙季正在捣药, 远远听见有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 竟然是有人挟持着他的小徒弟走了过来。
他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这些年在江湖上混, 正道邪道谁敢不给他两个面子?更何况, 他虽然武功不高, 但是谁只要让他近身,那就是把命放到了他手里,他要是真发了火,那就要整个武林遭殃, 谁敢得罪他?
万万没想到, 来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然挟持了他的小徒弟,还想威逼他。
哼, 可惜,他这人,最不受的就是别人威逼。
景安并不打算威逼他,他放下小童,走到孙季面前。
孙季眼睛一眯,脸色阴沉,道:“呵,你可真不怕死。”
景安不为所动,他抖了抖刚刚这人往他身上暗暗洒下的药,面色平静,道:“你不必费心给我下药,这世上的绝大多数毒于我都没有任何作用。”
孙季一愣,道:“你说什么?”
景安道:“我曾食过避毒珠的粉末。”
孙季大惊:“避毒珠?”
这世上唯有一颗避毒珠,十年前就已经没了踪迹,据说是被景灵帝死前砸碎了,这人竟然说是被他吃了?
孙季问:“你是说你食了避毒珠之后,便开始百毒不侵?”
景安点点头:“嗯。”
自然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避毒珠早已消失,在原先的世界里,他也把避毒珠给了燕含章,他百毒不侵是当初穿越回来以后用剩下的一点积分兑换的。
孙季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狂热。
若是,若是杀了这人,再将这人炼化,是不是就可以让避毒珠重回于世?
景安道:“你打不过我,也杀不了我。我倒是可以杀你,这容易得很。”
孙季狂热的眼神逐渐冷淡下来,他冷哼一声,继而道:“你有什么目的?”
景安眉眼邈远,喉结微动,道:“求一味药,可解鸳鸯镜。”
“鸳鸯镜?”
孙季一愣,继而反问:“哪一个鸳鸯镜?”
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那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景安平静的说出当年的药王给这味药写的药性:“生赐之欲,欲灭身亡。”
孙季顿了顿,道:“已经中毒多久了?”
虽然震惊,只是为医多年,没见过的事情多了,这不不算难事。
鸳鸯镜在毒发之前根本无法察觉,一旦察觉,就已经是病入膏肓,只能眼睁睁见人陷入情.欲,纵欲而亡。
如果是这样,哪怕祖师爷再世,也救不了那人。
若非有大仇,谁也不会下这种毒,纵欲而亡,死状淫.靡凄惨,恐怕要遗臭万年的。
“三个月。”
孙季沉吟了一会儿,道:“那还好说,只是这毒单靠丹药不可解,要日日扎针才可。”
景安摇头:“不需你帮忙,我可以自己做,只要把你的草药和工具给我用就可以了。”
孙季一噎,继而狐疑道:“你是说,你可以解鸳鸯镜?”
景安点点头:“嗯。”
孙季顿了顿,道:“好,只是,我需要报酬。”
景安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人又说:“我孙季在江湖上这些年,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若说是寻个仇,还是不难的,公子不怕,公子家中娇妻美眷也不怕吗?公子还是想想再说话。”
景安动作一顿,道:“什么报酬?”
孙季话语掷地有声:“你的血,无需太多,半碗即可。”
景安看着他,良久,道:“可以。”
孙季露出一丝笑意,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道:“公子,多谢了。”
景安没再说些什么。
景安窝在药王谷药园的小屋里一待就是半个月。
几乎日日不眠不休,他丝毫不知道孙季为了想看看鸳鸯镜的解药已经急不可耐,也不知道外面为了找他已经翻了天。
景安出来以后,孙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景安面色有些发白,将手中的竹筒递给他,道:“血。”
递给他时,宽大的袖子下移,露出还缠着白布的手腕。
孙季本来要一点就够,一看这人竟然如此大方,对这人数日前挟持他小徒弟的事也就不计较了,还难得好心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拿点止血的药回去?”
景安摇头:“不用了。”
孙季点点头,也是,这人自己便是个大夫。
说完,拿着另一个竹筒走了。
孙季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空气里传来那人的声音:“桌子上有药方。”
孙季大喜,再也顾不上别的,跑到了屋子里。
等到景安出了药王谷,骑上马,刚刚策马进城,就被人拦了下来。
无数闪着银光的兵器交叉在他面前,景安看着他们胸前燕王府的标志,没有反抗,下了马,被他们押着回了燕王府。
士兵们以为这人实在太过好抓,不值得动用这么多兵力的时候,景安突然挣开了他们的手,护住手中的竹筒,语气冷然,道:“别动。”
小兵被他这样子吓得一怔,反应过来顿时怒了,道:“不过是个阶下囚,得罪了王爷,你以为你还活的了吗?”
前面带队的人回头,道:“吵什么?”
小兵告状道:“这死囚竟然不让押着,还不让拿他手里的武器。”
领头人骑着马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这是兵器?”
景安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药。”
“什么药?”
“治病的药。”
那人突然变了脸色,说:“你说不是就不是?本将倒是觉得你是在蓄谋伤害王爷,来人,把他手里的东西撤了!”
景安身形微动,旁边就已经倒了一片人。
领头人大惊:“你……你……”
景安面色苍白淡然,道:“带路,我自然去见燕含章,别找事。”
领头人愤恨地瞪他一眼,还是听从了他的话。
毕竟他可知道,他们王爷为了找这个人,快把整个大景翻遍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是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他死也担待不起。
进了王府,本来是想把这人直接带去刑房,没想到收到王爷命令,说是要带去书房。
他复杂的看了景安一眼,心想,幸亏没得罪透。
景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大太阳晒得他头疼。
进了书房,燕含章坐在书桌后,像是没听到似的写着字。
没人能看到他不平静的内心。
“跪下!”领头说。
景安纹丝不动。
燕含章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着这人苍白着脸站在那里。
燕含章一惊,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顿时上涌到心头,道:“你们给他上刑了?”
“小的不敢。”
燕含章走下来,怒道:“那他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人满头大汗,道:“或许,或许是长途跋涉……”
管家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含章果然冷静下来,看了景安一眼,道:“都下去。”
管家挥挥手,让人都下去了,他最后一个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燕含章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景安,眼神复杂,有恨,有怨,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景安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没有,神色渺远。
良久,燕含章开口了,道:“顾景安。”
景安回过神,看着他。
燕含章睫毛微动,咬了咬牙,道:“顾景安,我混到现在,早已经不在乎什么名正言顺,一道圣旨于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你若想要,给你也不是不行,可你万万不该……”
万万不该偷拿了它,还转身便走,一丝留恋都没有。
万万不该玩弄我。
他没说出剩下的话,景安看着他,神色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道:“什么圣旨?”
燕含章一怔,继而道:“你敢说你不知道?”
景安面容平静:“我确实不知。”
燕含章冷笑一声,道:“你既然不知,为何远走?为何这么巧,偏偏你一走,圣旨就丢了?”
景安定定的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拿出手中的竹筒,道:“给你求药去了。”
燕含章一愣:“什么?”
景安道:“你可以叫人查,这药你就算没病吃了也不会死。”
燕含章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接过药,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本王就暂且再信你一次,若不如你所说,那你就后果自负吧。”
景安看着他,面色平静,道:“若不如我所说,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若是如我所说,你也先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燕含章:为什么不让我出现在你面前?
景安: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燕含章:……老公我错了。
这么不信任攻宝,受宝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攻宝这次终于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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