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白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一觉了。在国外谈生意的日子每天都在会议室里从早上呆到晚上,几个外国佬谱摆得比他还大,随行不光有助理还有保镖。相比之下祁遇白倒显得逊色了些,不光就一个助理随行,就连车都是租来的。
而且他还有个不大的毛病,在飞机上永远睡不着,所以长途飞行于他而言甚是煎熬。风尘仆仆赶回国内,他在司机接他回家的路上就几乎睡着。到了小区,司机停下来过岗哨,祁遇白才清醒过来。
“等一等。”
司机转过头:“怎么了祁总。”
祁遇白不太舒服地低声清了清嗓子,“倒回去,我要去便利店买点儿东西。”
高档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不知为什么总是很迷你,跟小区的房价丝毫不配套。车子开回店铺门口祁遇白整了整衣服,司机颇有眼力:“祁总要买烟么?我去帮您买吧。”
“不用,”祁遇白拒绝得很干脆,“我自己去。”
他得自己去,因为他形容不出林南的脚码,只能凭曾经将那双白皙的双足握在手中的记忆去挑选大小。祁遇白想,自己终归还是心软留下了一个麻烦,实在很欠妥。
等他回到家,不仅是嗓子,头也觉得隐隐作痛,放下箱子后干脆回到房间补觉。睡到一半,又被林南发出的响动吵醒,果然麻烦就是麻烦。祁遇白心里烦躁,却也没有精神立时发作,干脆就在被中制住眼前的人,掳上床来一起睡觉。
后来祁遇白是被厨房的声音吵醒的。不知是什么胆子大的人在他几乎没用过的厨房里闹得叮叮咣咣直响,叫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祁遇白起身穿上睡衣走到厨房门外,就见自己招进家中的**烦正拿着一把勺子鬼鬼祟祟地要尝小汤锅里的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
林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不锈钢勺子叮咣一下掉到了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碰击声。
“祁先生——”林南倏地转过身来,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祁遇白,“我吵醒你了吗?”
“你说呢?”祁遇白没好气地说,“我还没聋。”
“可是……可是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在外面敲门你都没听见……”林南小声地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了一句,随即微笑着说:“我煮了梨汤和海鲜粥,盛出来你喝一点吧。”
“你哪里弄来的梨跟海鲜。”祁遇白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的状态已经维持了近三年了。
林南的眼中闪过一丝慧黠:“我叫外卖送来的。”
他边说边极顺手地从消毒柜中拿出了两个小碗,又将火关掉,把两口小锅一一运送到一旁的餐桌上,下面垫上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烤箱用隔热手套,竟然还一口锅一只正好够用。
“可以吃了祁先生。”林南在桌边笑意盈眸地叫祁遇白。
祁遇白走到桌边坐下,深色的双绉真丝睡衣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就像一头刚睡醒的狮子。
“给你。”林南盛好一碗梨汤连同勺子一起递给他,“先喝点这个润润喉咙。”
勺子直接被无视,祁遇白右手握住碗喝了一口,不太满意地说“太甜了。”
林南原本在对面观察他喝汤,听到这句话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凑到嘴唇边抿了一口,“不甜呀,我没放多少冰糖。”他放下碗又瞧了瞧祁遇白的脸色,盛了碗海鲜汤放到他面前,“那你喝粥吧,粥是有一点点咸味的,我尝过了,很鲜。”
冒着袅袅热气的稠粥入口,祁遇白终于没再说什么。林南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隔着手里的碗小心地瞧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熬了一个小时的粥
喝下肚去。
等到祁遇白碗里的粥几乎见底,林南这边的基本没动。
“我再帮你盛一碗吧。”
祁遇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吃。”
“我……”林南拿过他手中的空碗,可疑地避开他的眼神,脸色也突然变得绯红,“我不太饿。”
对面凌厉的眼神让林南此刻很想躲到桌子下头去,好像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看穿。祁遇白没说话,但他这个人就是有种让你感到压迫的气场。林南在这沉默的片刻里脸颊蒸得更红,支支吾吾道:“我真的不太饿。”
他重新盛满一碗粥,伸到祁遇白眼前却不见男人接过去。碗的温度不低,林南握在手中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心里被羞耻感淹了个彻底。
祁遇白疑问地瞧了他一会儿,继而终于明了,似笑非笑地说:“用不着这样,大不了我今天不用你后面。”
这表情说是嘲弄不准确,说是高兴更不沾边。林南听了这话,只恨地上没有洞叫自己钻进去,窘迫地嗫嚅着“你……我……不用后面那要怎么、怎么……”
祁遇白的眼神深不可测,又有点危险意味,就这么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接着才说:“我教你。”
他是他的老师,人生第一个老师。他是他的学生,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出色的那个,资质平庸,只是受教时比旁人认真一点而已。
厨房这个地方不是个上课的好地方,中午也该是休息的时候,可这堂课就这么开始了。
“到我这儿来。”祁遇白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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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
“咳咳、咳——”林南咳得眼圈发红,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祁先生”。
祁遇白伸手端过自己尝了一口就放下的梨汤,难得无比耐心地哄了他一句。
“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林南在做这锅梨汤时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苦熬出来的梨汤最后真的拿来润了喉,可润的不是祁遇白的,是自己的。津甜的滋味慢慢冲淡他口中的腥涩,顺着他被蹂躏得发苦的喉咙滑向腹中。
一碗梨汤喝掉一小半,两人的呼吸才渐趋平稳。林南靠着祁遇白微微起伏的胸膛一点儿也不愿意动,祁遇白也难得的宽纵,既没推开他也没移动身体,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搂着怀里的人,沉默地享受着高^潮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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