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周家这头, 周宜宁带上丫鬟侍卫随着小桂子进京去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不比史德佑来时, 这一路没人敢短她吃喝,天没黑就宿到沿路县城的客栈里, 汤勇搁外头守着, 就连太监都不得近身。
芝莲收拾完主子的床榻,让珠月再抱两被褥来打地铺,来回两趟也就办妥当了。
越往南走天儿就越闷热, 周宜宁躺平了好一会儿都没合眼, 芝莲在旁端起小扇给她扇风。两人正闲聊,周宜宁忽然想起什么,她眨眨眼,问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芝莲执扇, 手也不停:“再有半旬也就到了,路上难免颠簸, 主子若是累着了,明儿便让小桂子停下歇一歇。”
“累是不累,就是想起前儿皇上赏给我不少东西,这次时间紧倒忘了备份礼。”
周宜宁翻过身, 小巧的下巴枕在软垫上,只觉心头空了一块。若是这次赴京当真空手前去, 皇上不会觉得她小气?
前世礼尚往来这规矩刻在骨子里, 她换位思考就觉着皇帝亏了。像芝莲珠月这般已经教养好,既懂规矩又识礼守节的丫鬟在牙行定是买不到的。单这样的人情她就觉得难以偿还,还不提汤勇和史德佑二人。
桩桩件件落下来, 她好像欠了不少。
皇上什么也不缺,缺的她也送不起,就是想投其所好也不晓得他喜欢什么呀?
她这么想,下意识喃喃地嘀咕出来。
芝莲抿嘴笑:“皇上日夜惦记的是什么,主子还能不晓得?”
杨氏那一声声叮嘱犹言在耳,周宜宁撑着胳膊,扭头正色道:“这不行,娘说没过门就不得纵着他,进了宫你和珠月得护着我,就说我癸水来了。”
“……那总有不来的时候,主子可想好怎么应对?”
周宜宁小脸一懵。先前怎没想到?癸水一月就来半旬,她能拿去遮一次,还能再二再三连着来?
芝莲不敢再吓唬她,怕把主子惊得直接掉头回江州去,她微微倾身,手里扇子打着凉风:“主子尚未及笄,想来皇上心里清楚不会急着行房事,这回召您去只怕是想的紧了。”
珠月原先跪在地铺上,听得这话磨蹭着双腿凑过去,也点头:“正好伏天,主子进宫里就亲手做俩碟清凉的点心送去,想必皇上瞧见就高兴。再有送个荷包,帕子之类皇上平时得用的,又实在又贴心。”
这主意是不错,本来她的身份也就这样,家底几何皇上那头也清楚,硬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搁谁眼里都讨喜不起来。---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幸而她也练了女红,虽然针脚歪七扭八,但亲手做的东西总归含着心意,至于能不能入皇上的眼就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周宜宁撇开这个事儿,怀疑的目光还在二人脸上逡巡。
这身子年不满十五,真要行事恐怕得痛死,往后还有可能落下病。
只这么一想,她就异常排斥。
芝莲瞅着她不好哄,只得叹口气:“再不济的,主子就装病躲过去,宫里头的事儿一个头疼脑热也就遮掩了不是?左不过一两月时间,皇上勤政,料想也不得几回空。”
这话还算靠谱。
周宜宁想了半晌,又笑自己因着没由头的事自找烦心。心静自然凉,老话果然不假,她踏踏实实地躺下,摆手让珠月和芝莲去别扇风了都歇着去了。
……
没过几日,马车驶进京城直往宫门口去。
到了地方,小桂子撩开车帘,连忙指使人递上小脚凳把人一一接应下来。汤勇掏出腰牌递到宫门边站着的侍卫手上,让他差人拿着去支会黄总管一声。
周宜宁被芝莲伺候着带上帷帽,眼前就模模糊糊一片,只瞧得清脚底下。
芝莲在她耳边低声道:“主子,宫里人多眼杂,自然要小心谨慎些。当着外人万不可摘了这顶帷帽,叫有心人瞧见,您可就真的回不去江州了。”
周宜宁应了一声。
她好奇地打量地面,不多时,周边多了几道脚步声,先后又响起小桂子说话的声音。半晌,终于有人领着宫女太监走来。
“周姑娘,皇上正处御书房面见刘尚书,尚不得空,您请跟奴才这边儿来。”
宫里规矩有多大,来前儿的路上芝莲也细细说过,生怕她进了宫两眼一抹黑就叫人算计上还不知。前头那小公公特地放缓了步子,周宜宁被芝莲珠月左右扶着倒也没出甚差错,只汤勇没跟上来,他自宫门前就没了踪影也不晓得去了哪。
因着帷帽挡住了大半视野,周宜宁只看着脚底下的砖块换了花样颜色才停下脚步,不知怎的,芝莲扶着她的手却是一紧。
小公公眼一抬瞧见芝莲,寻思不对劲多看了两眼,这才认出来那是前儿伺候在太后跟前的大宫女。
前些日子听说芝莲和另个宫女被赏了外头人,宫里都在传,是赏给哪家闺秀当半个教养嬷嬷去了,如今看这位周姑娘,瘦弱了些,可瞧着是凹凸有致的。
这就是万岁爷的……
小公公思衬完只留下一个叫小胜子的小太监,带着旁的两个宫女走了。
小胜子刚跪下,芝莲扶着周宜宁落座,冷眼撇过去:“行了,你先退下吧,主子自有我和珠月伺候。”
屏退了旁人,珠月接到芝莲的眼神去关上门,这头芝莲也把帷帽给摘下了:“主子,一路这么闷,您先歇歇喘口气,旁的有奴婢收拾。”
周宜宁从她手里接过茶,微微抿了小口:“没想你在宫里这么威风,我都怕了。”
她说着看了一圈屋里,并不出奇,一些摆件和瓶子反倒将其衬得死气沉沉。
“这儿是?”
芝莲将帷帽搁置好地方,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这儿是养心殿后殿的西耳房,燕喜堂。”
芝莲念叨起来没完没了,说起养心殿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后殿名涵春室接东西耳房。往前看但凡能在此长居的都是宫妃,主子能来这儿,可叫芝莲和珠月好好高兴一回。
高兴归高兴,芝莲也说,眼下皇上还在面见朝臣,待会儿用过晚膳应是要批折子的,多半今儿是见不着了。
周宜宁顾不得这个,她在马车里颠得浑身黏腻,这会儿只想好好沐浴洗去一身疲乏,再用个晚膳,好吃好喝先把自个儿伺候起来,等皇上有空再见就是。
她看着珠月打了鸡血似的忙东忙西,想到这地儿又是妃嫔住的,当即不敬地生了个念头。
他若是不得空……最好。
……
周宜宁入宫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宫门口那遭就传遍了各个宫室。
起先不过是低位份的淑女、选侍一流乱了分寸,派人去打听这是打哪冒出来的,胆敢先他们一步住养心殿那头去?
她们倒是不怀疑这是京里哪家的闺秀,毕竟都是出身士族,谁还不知晓谁家的底细似的。有个风吹草动,娘家那头立马就将消息传到女儿耳朵里,好叫她们多上点心。
这回瞧着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姐们都摸不透那女子的底细,各个都慌了神。
原想着不过一两个时辰怎么都该打听出来些东西,可直至各宫用完了膳,派出去的人是回来了,可至多只说身边陪侍的是前儿伺候太后的芝莲,对那人竟连是圆是扁都不晓得。
孟贵人这会儿坐在莲嫔殿中,面色发白。
食案上搁着一碟碟酥油点心,居中放了一碟糖豆腐。
莲嫔夹了一块送到嘴里,用完才让人将食案撤下去,提绣帕轻轻擦拭唇畔:“瞧瞧你,平日就是个急性子,这回更是不着调了。”
孟贵人勉强撑起笑脸:“姐姐说的是。”
自从上回兆云徂向御膳房点了臭豆腐,虽做出来是甜口,他也未曾用过第二回,可宫里妃嫔听风是雨,纷纷让厨子做了端进宫,到底没几个能耐得住那股子齁劲儿。
孟贵人有所求,就想着哄她,遂笑着说:“姐姐最是清楚皇上,竟连喜好都是一样的,怪不得姐姐听着那消息还这般稳得住。”
莲嫔听了笑得一阵花枝乱颤,许久,渐渐收敛了笑意,抬眼看向燕喜堂。
“皇上自来是个清冷性子,宫里待久了,免不得就想寻回新鲜。前阵儿皇上北上才回来不久,这便冒出来一个,想来就是这么个出处。”
孟贵人听得更气。
要真是家世好,才情卓绝的佳丽也罢了。左右她都得唤声姐姐,搁人家手底下熬日子,她宁愿做低伏小。
可北边能是什么好地方?地广人穷物稀,这种地方出来的姑娘能有好的?恐怕是个狐媚子,故意勾引皇上的。
莲嫔瞧她掐着帕子一副嫉恨的样,轻轻笑了声:“如今她不过刚进宫,就连正式册封都省了,没名没分的,可瞧皇上是怎么看待她的。不过玩物罢了也值得你这般上心?咱们皇上日理万机,面完朝臣还得批奏折,往常这样下去三五日都不一定得空。被这般晾着难受的该是她,怎好像你受这份气似的。”
孟贵人脸色总算好看些,刚要说什么。
门外的大宫女就敲门,急忙道:“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罢。”
大宫女一进屋,匆匆忙忙就跪下了:“娘娘,皇上……皇上在燕喜堂传得晚膳。”
孟贵人:……
脸肿成一片的莲嫔:……
彼时燕喜堂里的周宜宁,同样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人拿帕子擦手,而后,抬眼看她。
“怎么,不识得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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