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半个时辰前, 周宜宁尚在悠闲地沐浴, 她软趴趴地搭在浴桶边壁,想着按芝莲所言, 今儿不大可能见到皇上, 准备简单用一些膳食早点休息。----更新快,无防盗上------
很快就有宫人送来衫裙,说前儿已经置备好的擎等着姑娘来呢。
芝莲接过手,里里外外没发现有甚不合规矩之处才安心伺候着周宜宁穿戴衣裳, 她手下动作不停, 还提醒着。
“主子,皇上前头送的首饰里有不少好的,瞧着就衬气色,可要挑两支戴上?”
周宜宁探出手摸到脸上, 连日奔波她就卧坐在马车里,进食饮水没落下可到底损了元气。
这会儿她站在殿中, 一身霜色缠枝西番莲纹圆领对襟袄子配上湘妃裙更显得娇容憔悴。
“那就挑几支素净的。”
芝莲与珠月对视一眼生出默契,芝莲应下,扶着她坐在妆奁前坐稳当,铜镜中的少女眉眼间流出一股子疲倦, 芝莲看得心疼,正要着手伺候主子上妆, 却看她摇头。
“不必了, 今儿又不见客,打扮给谁看?”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觉着腿根碰着冷硬的椅面又酸又麻。要不是饿得狠了, 她甚至想直接睡到榻上去,根本无心捯饬仪容。
芝莲从江州跟到这儿,瞧得出周宜宁脾性,遂这会儿她顶着冒犯之嫌低头道:“容奴婢说句不是的,往后主子在宫里的日子还长。即便皇上宠爱,像是今儿这般日子也避免不得。就是不给旁人看,添些颜色也好叫您心里舒坦。”
周宜宁还在翻看簪子的手一顿,抬了抬下巴:“随你罢。”
芝莲这话不假,自古至今能独占圣宠艳冠后宫的不是没有。只那些宫妃不但背后要顶得住旁人阴私手段,还得心机够重城府够深,否则不定食案上暖锅正热,门外一道圣旨就贬去冷宫空度余生。
她想到那后果,冷不丁抓紧遮膝的马面裙。
她又不是缺心眼,自然会怕的。
平日周宜宁素面朝天,芝莲瞧她这样的娇态大可能是头一回上妆紧张的便没往深处想。
她执起笔描完眉,打量左右又觉着不够,从匣里取出云母花钿给周宜宁额间印上一朵小梅花,最后取来唇脂在唇瓣轻轻一点。
一番精心打扮得了芝莲和珠月的吹捧。
周宜宁看着镜子确是跟着心情松缓,被芝莲扶着从椅子上刚起身转过去,就瞧见一道明黄色立在屋中。
芝莲和珠月刚还嬉笑,觉察主子动作一僵也跟着抬头,这一眼看得二人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奴婢见过皇上。”
按说皇帝临到哪个宫门口都该有守门的宫人唱一声,然这次却没丁点动静。
芝莲心里悔啊,她没想到外头那小胜子这般靠不住,见着人都不懂得规矩。她低下头反复琢磨着刚有没有说甚不规矩的话,要是听到皇上耳朵里,主子定要被盖上一个争宠善妒的戳,往后日子可就难了。
周宜宁反应素来不快,尤其是那身滚边龙纹长袍落入眼底后,不由得忘了眨眼。
也难怪她看得犯呆,初见那会儿兆云徂身着绸衣她就觉着好看,那时人衬衣,而今衣衬人。
周宜宁犯懵的时候,兆云徂也在打量她。
脸是添了些肉,可瞧着还是瘦。
袄上的霜色本就比北地的雪还干净,穿她身上倒是不如了。
妆容亦是精致。
谈不及艳俗,未见风尘,绽出更吸睛夺目的稚嫩与贵气。
原以为她对自己不上心,见到的会是挣扎抵触的眼,倔强不屈的眉。走进门前,兆云徂满脑子都是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底结了一股郁气。
却没想她看自己看到发痴。
兆云徂在后宫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从前只觉不耐,此间却头一次为自己皮相感到满意。
黄总管上前一步,道是时候不早,皇上也该用膳了,可要回涵春室?
兆云徂低头扫了眼芝莲:“姑娘用过膳了?”
“不曾……”芝莲额间淌下汗珠,生怕皇上降罪。
兆云徂淡淡道:“就在这传膳罢。”
黄和心头说不得有多惊讶,经年来皇上谨慎至极,从不在涵春室外传膳,今日这出就品出不对味儿来了。
到底是太监总管,心里正想事转脸还能吩咐清楚要办什么。他先派人准备食案,又点了人去御膳房传话,取来水,沾湿了帕子给皇上擦手,这是皇上用膳前的规矩。
兆云徂手上帕子翻了一面,他抬眸,见小姑娘眼里终于有了神儿,不觉眉梢微挑。
“怎么,不识得朕了?”
周宜宁这才反应过来,弯膝行礼,道:“江州一别不过数月,皇上尊贵,自然让人过目难忘。”
就冲这张脸,周宜宁心里那些七弯八绕就给捋直了。
不说男人看脸,女人家也是一样。尤其周宜宁这样,穿过来时名声就不大好,赚了钱又怕未来夫家惦记,就是有心攥在自己手头上才觉着安全,可那些人当真就能不打这个主意?最后还是要闹得鸡犬不宁。----更新快,无防盗上-------
寻常人家后院起火那日子太艰难了,再整个容貌不佳的夫婿搁塌边没日没夜看着得多糟心?
就凭这张脸,周宜宁觉着入宫也不是没有好的,至少看着下饭。
她向来是个身体力行的主,待宫人将御膳房做的吃食呈上来,她便慢皇帝一步慢条斯理地用膳。
皇帝的待遇自然是好,旁边有小太监帮着布菜夹送到他小碟里。繁文缛节看得周宜宁心底犯嘀咕,只吃素不吃肉,就这真能吃饱?
眼瞧着小太监又只舀了一小勺羹,她扭头看向面前那盘子烹制酥嫩的鸡腿肉。
喜欢吃就提筷子夹呗,偏她又不动手,芝莲站后头瞧她那样,心底泛酸。主子进了宫便这般小心谨慎,怕自个儿吃的多惹人嫌,眼下连筷子肉都不敢夹了。
兆云徂也看着她。
周宜宁注意到他的视线,用筷子指了指盛放鸡腿肉的碟子:“皇上可要用点这个?”
伺候在旁的小太监忙道:“姑娘,皇上晚膳向来不食荤腥儿。”
换作旁的宫妃听到这话只怕羞臊的脸都红成一片,当着一宫奴才的面被个近身小太监止住是何等难堪。
可周宜宁没这个自觉,她瞧芝莲也对自己摇头才晓得自己多事儿了,遂也没往心里去,嘴上应道说民女僭越之类的话。
有这出周宜宁就不再关注他,自己爱吃吃爱喝喝,就这么不言不语的一顿吃完。她心想宫里的吃食是精细,可全然没了在周家兴味,只觉着冷清。
兆云徂的目光落在她唇边,沾了些许油光,映着殷红的唇脂更艳。
这番诱人的模样倒是不合她这样的年岁。
他扫向一旁,迎着他目光的宫人们纷纷低头。
甭管是宫女抑或是太监,都是瞧见姑娘方才那样的。
瞧皇上护食的样谁还不明白里头的道道?后宫一大片美人,要说能比上这位周姑娘的不是没有,可比她身世好的没她得宠,没她得宠就意味着纵有万般好最终都是提不上筷的那一拨。
有些本就想往上爬的,就开始盘算怎么巴结周姑娘了。
宫外人不知门道,他们心里门清儿。皇上前十几年羽翼不丰自然就过得不如意,现今宫里的妃嫔也都是那时候被朝臣逼着纳进来的。
说来皇上也是翻过牌子没错,可每回都是两沓子待批阅的奏折搬进去,次日早上又是两沓子漆了朱砂的搬出来。
谁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咋的?
打眼瞧着,这位周姑娘是头一个皇上自个儿领回来的,只要她圣宠不衰,往后在宫里还不是横着走?
兆云徂命人拿烫过热水的帕子来,转头对周宜宁道:“坐朕这来。”
周宜宁瞬间僵在原地。
殷红的花钿点在眉心,这会儿却像是开了背的刺猬。
兆云徂看得一怔。
芝莲等了半晌见主子没动静,吓得当即就搀扶着周宜宁的胳膊站起来了。皇上金口玉言,说第一回不照做,哪还有命等第二回?
周宜宁被芝莲缓缓送到兆云徂身前半丈才停住,她被推的心里没底。
尴尬就尴尬在皇上身边没有旁的椅子,一时没人摸得清那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
黄和瞅见这一幕,心想周小姑娘到底太矜持羞怯,人都进宫了还对皇上冷着个脸,就是站着听几句训斥也是应该的,没准还得跪一两个时辰。
兆云徂从宫人手里接过帕子,耐心地说第二遍:“过来。”
周宜宁:……
过去坐哪儿?
她环顾四周心下了然,慢慢地弯下膝盖,眼看就要坐在地上,却被一只手拉起,反手托着她肩头往回带到怀里。
这么一个湖中揽月的动作,惊得一众宫人不敢出气。
黄和哪还有不懂的?他朝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亲眼目送一众宫人垫脚无声地走出门去。芝莲脸上镇静,宫中规矩她是清楚的,主子们只要未上床榻都需得有人伺候在旁。
二人退到柱后一左一右放下帘幕,互相对望了眼,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彼此心照不宣。
室内静寂无声,周宜宁更如惊弓之鸟,弯着背脊,一动不动的坐在他右腿上。
兆云徂低头,道:“抬脸。”
周宜宁哪受得住这个?要把人推开她也没这个胆子,她双颊红红的,低着头咬紧下唇。
兆云徂眼见她白嫩的耳垂染上绯色,烛火下晃得人眼晕。他定定地看了半晌,收紧了手指。
他嗓音低哑,道:“阿宁,脸抬起来。”
芝莲也是未经事儿的,隔着帘子听得这低沉的声儿脸上猛然炸得通红,下一瞬慌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怎么办?
以主子的性格,皇上一亲芳泽前恐怕就能说出癸水那种话来。
谁敢在皇上兴头上去败兴?不是找死吗?
她感觉自个儿快哭出来了,眼梢急忙打量外头,看看有没甚能造点动静,好歹把那话给躲过去。
黄和到底没让她如愿,眼尾利得如刀一般,直直地横在她眼前。
他和蔼无声地抿唇笑了笑。
芝莲心底一凉。
兴许是她这份忠心到位,里屋的周宜宁终于认命地抬起头,眉眼揪在一块,瞧着是委屈的不行。
兆云徂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倒没生甚邪念,指腹压着帕子抵着她的唇,拭去那道油亮的痕迹。只这片刻亲昵的动作,反倒让她眼角便开始噙着泪花,小脸惨白,唇脂被抹去,露出淡无血色的唇瓣。
兆云徂眸色微深,问:“弄疼了?”
“没,没有……”
“那你哭什么?”
周宜宁眼泪不要钱似的顺着眼角往下流,她蜷缩起身子,捂着小腹话都说不全了,断断续续夹杂着哭音:“疼……癸水,疼……”
起先不过是隐隐作痛她尚能受得住,可后来下腹就跟被钝刀割裂一般,钻心的痛。她疼地使不上力气,只得靠在他怀中,一手攀上他肩头才能摔到地上去。
兆云徂握上她的手:“怎就这么冰?”
癸水他有所耳闻,不就是女人每月要来的,也没见哪个这般要死要活的。
这番模样着实吓人,他紧紧抱着怀中人不敢撒手,朝外将黄和和芝莲二人唤到跟前。
芝莲跟在后头挑了帘子进来,入眼就是皇上那身龙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那血迹的来源自然就是窝在他怀中早已痛昏过去的周宜宁,这一眼看得她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黄和瞧着脸色也不大好,忙道:“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半刻后,芝莲和珠月围在塌前伺候着。
周宜宁依旧蜷缩成一团,四肢冰凉。芝莲瞅着主子眼角的泪痕就心疼,将灌好的汤捂子送到她腹边:“主子,这样可好些?待会儿等药煎好喝一帖,没准儿这阵痛能消下去。”
“好……”周宜宁虚弱无力地应了声。
左右都是为她好,总不能让人太过担心。只她也没想到,这身子的初潮会在这时候汹涌而至。
她这是自个儿作啊,狼来了狼来了,可不真就来了?
外间,兆云徂早已换了身常服,他折起袖口,听御医道:“皇上,臣观周姑娘的脉象,劳伤气血,加之脾肾阳虚,以致体虚后又遭寒气入侵才会如此经行腹痛。方才臣已着人去煎药,配上红糖姜汤,料想不出两日就无大碍。”
兆云徂满脸阴翳,狭长的黑眸逼得人心生畏怯。他目光从内室挪到御医身上:“只是如此?”
御医被盯得出了满背冷汗,只道确是如此,女子初潮本就意味着从少女蜕变成女人,这般疼也是常见的,眼下揉按小腹可以缓解些许疼痛,往后好生调养,便没这么痛。
兆云徂摆手,让他退下。
他在外间坐雕花竹椅静坐半晌,等着送药的宫人跨进门槛,跟着起身。
黄和赶紧跟上,却见皇上脚步一顿。
“着人重新打张椅子。”
竹椅到底寒凉。
她这般柔弱的身子坐上一两日,往后不是更疼?
黄和听得出这意思,应了下来,连忙差宫人去传话。回过头他也思衬不明白,这周家姑娘到底给皇上灌的什么迷魂汤?
内室,周宜宁苦着脸喝了两碗药,喝完甚至打了个可爱的嗝。
这事儿怨不得人,她想着约莫是有前阵子太累的因素在里头,遂乖乖喝完便躺下了。
天色已晚,周宜宁背过身去,道是让她们退下歇着,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听得芝莲珠月回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怪,随后撑起身子往后一看,就瞧见二人悄悄从兆云徂身后溜出去,一路脚下生风像是后头有啥狼豺虎豹。
周宜宁:……
黄和往里看了一眼,见是这般光景,带着旁的宫人一道静悄悄地去到院子里。
内室里独留两人,兆云徂立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宜宁怯怯地低下头,刚染了他一身血,尤其那衣裳瞧着像朝服。这意味着一针一线都是宫内绣坊的人赶着大夜熬出来的,就那样被毁了。
她整个头埋回被窝里,欲哭无泪。
太丢人了。
兆云徂俯身坐在榻边,问她:“那里还疼?”
周宜宁也不敢再作,露出脑袋尖尖,闷闷地应声:“小腹冰凉凉的,很痛。”
“吃药也未见好转?”
“没有……”
兆云徂忍不住皱眉:“知道羞了?先前你抓朕袖子哭闹的时候底气倒是足。”
这回连脑袋尖尖都不冒了。
兆云徂:……
“朕不说你便是,出来罢。”
他颇有些无奈,纵然岁数差得有些多,她也不该是这般稚子心性。可都把人哄骗到宫里了,难道这一两月真就这样放过去?
周宜宁听得这话心下一软,整个头探了出来,她眨眨眼:“皇上不必如此迁就的。”
即便只是二人独处,他却毫不遮掩地放下身段。
这样的迁就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她这会儿又想到最初是为何不愿进宫了。
累得人遍体鳞伤的从来不是后宫纷争,不是阴私手段,而是一时的宠爱。
得宠一时之后人走茶凉,看他温文儒雅,看他低眸浅笑,却都是对了另外个人,那样剜心的痛她还没经历过,如同前世她并无痛经之症一般。
没有经历过才是最幸福的。
周宜宁抬眼看向皇上,他眼里的温柔和迁就给了她哪一部分?
她不懂,人对未知总是畏惧的。
兆云徂低笑了声:“你进宫便是对朕最大的迁就。”
该怎么告诉他公款吃喝的诱惑其实挺大的呢?周宜宁难以启齿,下一瞬却瞪大了双眼,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登徒子将手放在被褥上,还一圈圈地揉!
她彻底懵了:“您做什么?”
兆云徂敛下眼睑,将疲倦尽数收拢才又睁开,道是御医说揉按小腹可解一时之痛,问她可有好些?
“这些……让芝莲来做便是。”
她说完去推皇上的手,刚伸过去却被他捉在手心里。
“阿宁。”
周宜宁歪了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想往回抽出手不料被攥得更紧。
兆云徂背靠在榻边木梁上,将她的手放回被中,他低下头,见她睫毛扑闪的幅度越来越小,显然困倦到至极。他未有任何言语,只再度覆手遮上她的小腹,手法轻柔地顺着圈揉过去。
不出片刻,周宜宁的呼吸渐渐平稳,粉嫩的鼻翼收缩着,显然睡得香甜。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兆云徂莫名想起他年幼时番邦进贡的一只貂。
瞧着小小一只,黏人却又性烈,日日喂食,熟悉后反倒会摸爬到他身上来露出白软的腹部,长长的一条扭来扭去,只等他指尖落上去,便静止不动任他肆意妄为。
只可惜,那只貂随宫人玩耍着逃出了养心殿,三五日后被侍卫发现死于宫门外。
那年为这事还起了一场风波,宫门前飘着雪,地上更不用多说,脚踩进去就是个印。侍卫原想好歹让皇上瞧瞧,后来抓起来才发觉那貂浑身冻得硬邦邦,死的不能再透。
谁敢提这样晦气的东西去面见皇上?
其实兆云徂也不用见。
貂自出去后也回来过,他架着脚凳站在窗上,漠然地看着它冻地簌簌发抖。
许是受不住冻,它又转身溜了出去。
那么些年他并无悔意,直到亲政后他整顿后宫才听说,那貂死的时候嘴里还衔着梅花,就是宫门外开的那棵树上的。
许是想摘来送他讨得欢心再进门。
他垂眸看着被褥中周宜宁,轻轻拈起两三根青丝,在手中打转好像能翻出花来。
于他而言,周宜宁不是那只貂,她比貂更娇气,那只貂熬了三夜才冻死,一次癸水她却疼地眉眼尽是惹人怜爱的轻颤。
……
这夜里周宜宁肚子疼了一回,整个后宫跟着脑袋疼了半宿,多得是人睁着眼难以入眠的。
第二日一早,该抱团取暖的还是少不得围一块,这回除开孟贵人和莲嫔,又多了几个选侍。她们看燕喜堂的方向,说起住里头那女人因病邀宠这事儿,眼睛里都快滴出血来了。
“刚进宫就使这种下作手段,听说还召了御医去看诊,皇上三更天才从她那儿出来。”
“今年可真是奇了怪了,什么不入流的东西都想入宫攀个高枝儿。怕只怕皇上也只图一时新鲜,这阵儿过了也就罢了,同样的东西多吃几回,谁不嫌腻?”
几个选侍你来我往地对了几句嘴,后头声音低下去就觉出不对劲了,她们撕地欢快,可还有人袖手旁观呢?
就有人夹着帕子点点唇:“想必莲嫔姐姐也瞧不上那样的人罢。”
这话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莲婕妤身上。
她抿了口茶:“我瞧不上有什么用?皇上自个儿稀罕地跟宝贝似的,难不成还去燕喜堂把人揪出来?谁去呀?”
她扫了眼噤若寒蝉的众人,冷笑了声。
一群眼皮子浅的,还想说动她当马前卒?怕只怕皇上昨儿的一番作为,她们绑一块都不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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