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教着认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事, 周宜宁知晓他肩上担子重, 没得像外面先生那样每日盯着人的。----更新快,无防盗上-------
兆云徂刚从御书房出来,手头上的事还没处理干净, 留在燕喜堂的时候不多。
周宜宁送他到院门外, 回头闲着无聊就问芝莲现在宫里有哪些妃嫔。
芝莲从贤妃和淑妃说起,论到最后也不过说出九个名。她原还想多说些让主子心里有个底,却见周宜宁眨眼问那怎么没人来呢?
前世宫斗剧可太普及了。
深宫大院里最可怕的向来不是明面上最嚣张跋扈的, 往往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给你下套, 抓准时机上眼药的那种人才最是心机。
就芝莲说皇帝宠她都把她宠得会撒娇了,外头宫嫔就没个动静?
芝莲接过话:“主子单纯,恐怕是不知这里头的事。燕喜堂接着涵春室,寻常人就连进养心殿都须得通报到皇上那, 眼下谁敢上门寻您的不是?”
别说,还真有。
她这话刚落下, 小胜子急急忙忙就进来了:“主子,永寿宫派了胡嬷嬷来传话,让您过去请安。”
“永寿宫?”
周宜宁掩下心底小小的兴奋,抬眼望去:“是哪位娘娘?”
小胜子傻眼了, 还是芝莲笑着道:“如今永寿宫住着的是太后娘娘,主子您莫要拿小胜子寻开心了。”
周宜宁:……
芝莲怕她忧心, 伺候着换衣的时候嘴都不歇, 道是她从前就在永寿宫当差,太后娘娘待人亲厚,非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既是要面见太后, 仪容万不能出差错。
芝莲给周宜宁上妆的时候,那厢胡嬷嬷已经进了内室,她扫了眼堂内,未见得甚奢侈之物,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自打这位进宫,多少人抻着脖子想往燕喜堂里伸?
太后想着她儿不容易寻摸个姑娘回来,倒是不想把人吓着,遂头一日永寿宫丁点动静都无。
可眼瞅着第二日下半晌了还没见着人,后头孟贵人又进到永寿宫请安,在太后跟前上眼药,叹说北地来的姑娘到底不是精细养的,竟这般不懂规矩。
孟贵人到底是聪明的,她半点没提起芝莲。
这事儿任谁都清楚,芝莲原是永寿宫的人,指摘她不懂规矩,不就说太后御下不力吗?
大秦无后,东西六宫依旧在太后的手底下,若是今儿随便来个人就能越过她去,连着两日不请安,太后这脸还要不要了?
胡嬷嬷这出便是这般由来。---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小胜子和珠月走她跟前,弯腰恭敬地喊了声:“嬷嬷。”
胡嬷嬷嗯了声,问他们姑娘人呢?
珠月笑着道:“主子昨儿病着,今日脸色瞧着不大好,正在里头打扮。”
胡嬷嬷记得珠月,前儿被皇上要走的宫女还是她亲手挑的。
她往里看了眼,瞅见一个纤细的背影端坐着。等周宜宁站起转过身,细看就品出个味道来了。
这位姑娘生得漂亮,五官又是极好的,眉眼娇而不媚,站在那儿不动便如玉雕般精致。
她心说怪不得皇上喜欢,拉到京里也是独一份的。
胡嬷嬷并未多言,领着人就往永寿宫去了。
周宜宁一路走去,头上的蝴蝶钗跟着晃动,宫人们远远瞧了一眼便别过头去。
宫里这两年少进新人,宫妃奴才们都记得住,可没见过这位。
思来想去,恐怕就是住在燕喜堂里头那个。
……
胡嬷嬷带着人走进永寿宫殿内。
周宜宁进门就见主位上端坐着的妇人,穿着倒是比想象中素净,没得钗环满头,浑身金光。
她依着芝莲教的请了安,随后微微抬头,好叫太后能看清她的脸。
太后瞧了瞧那讨喜模样,接着便是赐座,命宫人奉茶。
本来吗,宫里也就是规矩多些,婆媳之间与寻常人家并无多少区别。多少婆婆看不惯儿媳是穷惹的?天家不愁金银,尤其是做到太后这份上,对儿媳并无甚要求,只要她不成惹是生非,作天作地便也就没什么。
晓得周宜宁来了癸水,赐下不少药材着人送到燕喜堂,这才把人送回去。
太后见着人心里也了却一桩事,她想起来还说周氏女确是生得不错。
胡嬷嬷与太后相处多年,自是实话实说:“能让皇上看重模样自不会差了,可惜年岁小了点。”
这话是没说全。
年纪小就意味着弱,若是在家宅后院弱一些倒也无妨,经了事过几年总能立起来。
宫里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立不住就等着挨打。
太后摸着佛珠,叹了口气。
如今朝堂上局势复杂,后宫更是人人都有自己小心思。皇帝既然带了人回来,定是要安置好的,只是不知他到底想给安个什么名分。
若只是妃嫔,倒也没什么。
若是皇后……
且看皇帝能做到哪一步罢。
……
周宜宁回来后就打了个呵欠,着人把新打的椅子搬去院中,准备就着太阳眯一会儿。
身子到底弱了些,哪怕这几月来食补不少也不足以弥补内里的亏损。这回来了初潮就总犯困,横竖没什么事可做,芝莲便也没拦着。
兆云徂进到燕喜堂就看见这幕。
他转头看向芝莲,问:“姑娘怎么睡这?”
芝莲低下头回道:“下晌主子去给太后娘娘请了安,回来就犯困,瞧着天暖就在院子里睡下了。”
兆云徂眉梢微挑,走到近前,瞧她猫一样慵懒地躺在椅上,睡着的时候自是说不出往前那些拘谨的话,瞧着更添几分娇柔。
许是有所知觉,周宜宁睫毛颤了颤就睁开眼,扭头就瞧见了他。
周宜宁:……?
我怀疑你会瞬间移动,但我没有证据。
这话自是不能说的,她也就想想,规矩地站起身:“见过皇上。”
兆云徂看她一眼,随后坐在椅上,拍了拍大腿。
周宜宁沉默半晌,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他的腿,歪着头似是在问,这个意思?
见他微微颔首,周宜宁强忍着心底那股子羞臊,一脸正经地坐了过去。
芝莲等人自然不会不识趣,随着黄和一起退到院外顺便带上了门。小胜子心底大惊,瞧着主子这样,往后区区昭仪位分肯定是打不住的。珠月更是欢喜,碍于黄总管尚在跟前,只得抿紧唇按捺住笑意。
门内气氛则暧昧的多。
周宜宁僵僵的,她望望天看看地,心想到底是和邙县不一样了。
那时她在外头海阔天空的,即便是对着皇上也只需客客气气,恭敬地把人哄好也就罢了。当下进了宫,她却不自在的很,总觉着皇上对她的的渴求很是自然,自然到让她生出二人早就私下定过情的错觉。
她有点不甘心。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丫鬟说,主子您与皇上是注定了的,娘告诉她以后必然要进宫,虽不能破身但也不能搅得皇上不开心。
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情深缱绻,而她这个当事人压根就没参与到其中。
“不困了?”
清冽的男声传到耳里,总算把周宜宁的心神往回拉了一些,她咬了咬唇:“还困。”
兆云徂神情自若,敞开双臂环在她身侧:“朕伺候你睡。”
周宜宁更心酸了。
堂堂一个皇帝放低姿态对着她,即便行事稍显霸道,可却没伤害过她。
好惨一男的……
周宜宁莫名心疼,顺着他的胳膊缓缓躺下去,因着不够高,这般抵足而眠她的头才将将够的到皇上胸口。
头一次埋在男人的胸膛,听到微快的心跳声,周宜宁有一瞬的恍惚。
难道皇上也很紧张?
她仰起头,试探性问:“皇上?”
瞧他一脸又怎么了的表情,她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它再这么吵,我睡不着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这要求确是有些不合理。
吵?
兆云徂望着那张微微嘟起的唇,伸出手,抵着她的胳膊将她举起。
再落下,她几乎是跨坐在他腰际,双手撑着椅背才不免失力。
青丝垂发遮住二人之间的光景。
兆云徂的手撩过碎发,捋在她耳后,欣赏着仿佛是她主动的一面。
他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周宜宁从被举起那一瞬就开始发懵,听这话本就不经心,眉眼间不觉流出疑惑。
“你想要朕的命,可。”兆云徂唇角微起弧度,“先给大秦留个皇子如何?”
周宜宁:???
她一脸懵逼地开始想先前说过什么。
除了困,她只道皇上心跳的快,不是很有情趣吗?怎么就能说道她想让皇上死?
不对,这情趣只是她以为。
周宜宁一脸沉重,前世她单身十几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说她自个儿没点问题也不大可能。
别说,还真是有原因。
换作旁人听得皇上那句话怕是要高兴到疯魔,话里话外意思,她诞下的皇子就能继承大统,周宜宁听到却还有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一溜烟想法就飞远了。
可惜如她这样的笨鸟,飞也飞不远,没扑棱两下就被逼着面对现实。
她对上男人的眼,吞咽下口水。
今儿哄不好,恐怕今后她是出不去燕喜堂的门了。
她低声道:“舍不得。”
男人眸色微深:“舍不得什么?”
周宜宁欲哭无泪地把羞耻心咬碎了吞进嘴里,一字一顿道:“舍不得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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