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谁还能缺口吃的, 周宜宁虽自觉笨了点这事儿上倒是想得明白, 那位孟贵人左不过就是想给她立个规矩。----更新快,无防盗上-------
换作平常只要不是原则上的事儿她也懒得计较。
老话都说民以食为天,甭管什么阶层吃食都是头等大事, 孟贵人这手掐她嗓子眼上还有甚好退的?
芝莲背着门没瞧见外头站着谁, 还诧异主子今儿怎么这般好说话。
秀禾到底不是个笨的,打眼瞧着这位周姑娘的作态反倒犹豫起来。宫里哪位娘娘进宫前不是怀揣着专房独宠这心思的,虽没见谁得过宠, 眼下都还规规矩矩弯着背脊做人。可不难想谁一朝得宠立马就能把前儿亲热的姐妹们打压在下头, 这才是常事。
谁能在得宠的时候给人低头?
没见过,真没见过。
周宜宁闻着糖醋排骨的味儿,到底没耐心继续磨,转脸就对尚膳正吩咐着:“既然孟贵人那边拿不定主意, 那就先给我端回燕喜堂,贵人想吃什么你们再做便是。”
尚膳正应声低头, 又问她分的另一半可是照常送出去?
秀禾听这话冷笑,瞧瞧,果然是要端给皇上的。既是知道又得了娘娘示意哪肯让她把菜端出去,她拦住端菜的宫人, 道:“这两道菜肴往前奴婢没见过,是拿不准娘娘爱吃不爱吃, 料想姑娘是误会了, 奴婢岂敢让众位娘娘饿着。”
话一转就让宫人直接端去御花园。
周宜宁望着门口,掐着最后一点良心说让她留下一半。这回她做的也多,本就是想照应芝莲三个奴才的, 就是再添皇上一张嘴也够吃。这下分出去一半,皇上自然就没有了,她自个儿做出来不是为的饿肚子。
尚膳正最怕就是掺和到后宫争斗里头,可他也晓得轻重缓急,当下皇上偏着周姑娘,他还能向着孟贵人?再就是先前已经让人去皇上跟前吹了个风,话也收不回来了,待会儿皇上派人来见不着,这顶官帽怕是不保。他抹了把汗,刚要开口保住几碟子菜,就听见门口有动静。
黄和身后跟了几个小太监,手里摆着拂尘,踏进门槛。
立时就有御厨喊了声“黄总管”。
秀禾背脊一僵,转过身来也匆匆行礼。----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黄和走到近前,连个眼尾都没赏给秀禾,直直地朝着周宜宁行了礼,才问:“姑娘怎跑到这地儿了,御膳房烟气大,您这身子哪受得住?”
周宜宁:……
她要是受不住还开什么铺子?
可黄和这般也算给她做脸,没得拆台的:“见天在屋里闷着,琢磨出两道吃食,想着先做出来给皇上送去尝尝味道。可……”
她看了看秀禾,为难道:“贵人娘娘们还饿着,恐怕要委屈皇上了。”
黄和眼角抽搐,板着脸看向秀禾,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有这事儿?”
秀禾被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她哪想得到这位周姑娘当着面地给黄总管上眼药?皇上最器重的就是这条阉狗,他知道不就等于皇上也知道了?
贵人娘娘本就不得宠,再添上这笔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脸色煞白,连忙将事头揽在自己身上,道:“奴婢奉娘娘的命来传膳,见着灶上有热菜不免心急,奴婢也没听姑娘说是做给皇上的,遂才做主……”
黄和冷笑:“做主?区区一个奴才,就是一条命都由不得你自个儿,胆敢替主子们拿主意?”
他一字一顿,语气寒凉:“这是大逆不道啊。”
秀禾听得这话满眼惊恐,这般罪名谁也扛不住,咚一声跪在地上:“奴,奴婢……”
黄和满目平静,跟瞧着死人差不多,他摆着拂尘道:“来人。”
“钟粹宫大宫女秀禾以下犯上,蔑视宫规,拖下去。”黄和面色如常,“杖毙。”
秀禾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止不住浑身发颤,张口欲要辩解。旁的小太监对视一眼,上前利索地捂住嘴将人拖了出去。御膳房是伺候贵人们吃食的地方,见不得人血,几个太监拖着人就出了东三所。
眼瞧着太监们不慌不乱,就是惯常做这事儿的。
秀禾一路挣扎未果,最初那种恐惧绝望劲头过了,脑袋里就啥也想不出。她回想御膳房里的一幕幕,瞳孔里渐渐失了神采。
谁说那乡野姑娘失了宠的,瞧着黄总管那样……皇上分明是把她搁在心尖尖上……
……
黄和面色如常,似是无事发生过,转头看向周宜宁:“想来姑娘委屈得紧,这事儿奴才一定如实禀告皇上,今儿也晚了,还请姑娘回去歇着,若是着凉受热,奴才们可吃罪不起。”
他职权再大,也不过将将能处置宫人,上升到主子间的事儿自然要由皇上判断。
尚膳正听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还得降罪于娘娘们,瞧着周宜宁的眼神都畏惧起来。前儿是听说皇上待这位姑娘好,可也没想好到这地步。宫里的风向该是要换的,往后御膳房的各样式的东西还得偏着燕喜堂来。
周宜宁头一回见识这样的手段,说怕也怕,却没阻了她的胃口。她点点头领着御膳房的宫人回了燕喜堂,芝莲布完了菜,笑着说黄总管都瞧出皇上在意主子,有这一出杀鸡儆猴,料想也不会旁的不长眼的敢再惹事。
周宜宁咀嚼着糖醋排骨,咽下去后才开口:“你就盼着我吃的不香是吧?”
芝莲动作一顿,想那又不是什么下饭的好事儿,不敢再提。
周宜宁草草用了些,便让人撤下食案,坐在软塌上歇没一会儿,就叫来芝莲问燕喜堂能不能立个小厨房?
芝莲晓得主子性子,想来是膈应御膳房发生的事儿,遂道:“主子想要自是能的,可这事儿经由内务府,若无皇上旨意,寻常差使不动那些人。”
左绕右绕又回到皇帝身上。
吃食这等大事,看御膳房脸色和向皇上低头二选一,周宜宁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
涵春室里,黄和刚等着皇上批完奏折,挥手让太监们把重新热了一遍的菜端上来,等皇帝吃上了才把御膳房见着的事情一说。
兆云徂手中银箸一顿,脸色一沉:“钟粹宫,孟贵人?”
黄和应声:“大理寺卿孟长青的嫡女,您还翻过牌子。”
宫里大小统统算上不过九位妃嫔,谁的牌子他没翻过?进到宫里,折子堆起两层高,他还在意妃嫔长什么样?
兆云徂平生头一次因着后宫的事儿揉了揉眉心。
赶巧这档口外头小太监进来传话,说燕喜堂的周姑娘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黄和一听这话,挥手让他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周宜宁跟着小太监就来了。
她行了一礼,随后看食案前堆着她做的菜。盘里菜是她分出去的,眼见着没变少,问皇帝可是不合口味?
几日不见,兆云徂看着小姑娘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等人走到近前,一把将她按在膝盖上。
周宜宁倒是没被扯疼,她有事相求自然就软和一些,脸上还笑吟吟地,抬头看黄和:“皇上今儿怎么气呼呼的?”
黄和:……
兆云徂盯着她:“你倒是还知道来找朕?”
周宜宁心说要不是有事儿还真不想来,回回被扣在怀里,她不要脸面的?只这话说了恐怕屁屁要挨揍,她就道是想皇上了,前来看看,顺便还有个小要求。
兆云徂揽着她的腰,料想是孟贵人给她难堪了。这点倒是和貂儿一样,谁惹着它,下回再见着噌噌蹿上去咬一口转眼就溜。这点小性子他尚能容得下,于是让她说。
周宜宁道:“燕喜堂离御膳房远,每回传来的膳都冷了一半,我是想在燕喜堂砌个小厨房。”
兆云徂听得这话心里微沉。
旁人都欺她脸上还只惦记着吃,但凡他宠幸过别的妃嫔被拿捏住,她在这宫里熬不过一两月就得被生吞活剥了。
黄和瞧皇上脸色黑了一片,心中叫苦不迭,连忙截过话:“姑娘,皇上听闻御膳房的事,正盘算着如何给您讨回面子呢。”
周宜宁想了想太后那天说的,到底不想闹个刚进宫就恃宠而骄的名声,摆摆手,认真道:“往后有小厨房这样的事儿也轮不着我沾,再者说,一个月后我回江州……”
不对。
她咋把真心话说了呢?
周宜宁没敢继续往下,顿了顿回头看兆云徂彻底阴沉下去的脸,噎了噎口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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