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喜堂砌小厨房的事儿经由内务府大操大办, 闹得人尽皆知。----更新快,无防盗上-------
太后知晓儿子心性便也随了他去, 着胡嬷嬷在砌成那日送了一匣番邦进贡的香料,算表示过了。周宜宁收得忐忑, 未来婆母送东西来总要有点表示, 她问了胡嬷嬷太后寻常爱吃什么,随后让芝莲送人回去。
珠月把香料归置到房里,走回小厨房脸上还带着笑:“太后娘娘最爱集香料, 库房里有两架子这样的瓶瓶罐罐, 平常还着专人入册,金贵着呢。就是寻常一品夫人都难得赏一回,往年大公主从西南回来想讨一些都险些吃了闭门羹。”
周宜宁不以为意,香料这种东西她一般用不上。且做婆母的既能给儿媳送礼, 这就有几层含义,一则是表面看重, 二则是警训。就差没明说哀家待你好是因着皇帝,往后你要恪守本分,好好伺候之类的话。
她没往心里去,倒是说:“太后既然爱吃甜口……珠月, 你去冰窖里把前些天做的东西挪来。”
珠月点点头往外去了。
前些天做的也就是冰淇淋的一些原料,周宜宁站在灶台前, 转手从墙上拽下围裙。
前世许多人都以为是国外传来的, 其实还真不是,往前数八百年就有商人往冰里添了蜜糖、牛奶和珍珠粉做成第一份冰淇淋。
且不说味道如何,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必须拥有排面。
光做冰淇淋吃着太冰, 哪怕天热也不成,吃着小腹寒凉,尤其太后那等身份有个什么病痛她就逃不掉。周宜宁又做了戚风蛋糕,切成小块,将冰淇淋涂在上头,怕走半道上化了又在边缘放了几块冰。芝莲倒不是个贪嘴的,只道是要往哪里送,怎么分。
“太后毕竟上了年岁,用不得太多,端四块分一碟送去。”
珠月抬起头,问:“皇上呢?”
周宜宁想了想,比着三这个手势比划了下。小厨房还是皇帝给砌的,赶巧做了一回,要是不送去显得不诚心。
按说头一回热灶,该请关系好的都尝尝,周宜宁想着与旁的宫妃不熟便罢了,自个儿端回屋里吃着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其实宫里赏人这回事多是贵人们体恤下头的,散点财只想着旁人能多下力气帮衬着点便是了,尤其是长辈对晚辈,还没想过要回礼的。可芝莲自永寿宫出来的,张嘴就甜,说是主子开了灶,头一个想到孝敬太后娘娘。
胡嬷嬷听得脸上也带出几分笑,转手接过点心进到殿内。
太后还在与贤妃说道后几日去寺里吃斋念佛一事,见着胡嬷嬷端东西来,免不得问问。
“这是?”
胡嬷嬷跟着太后这么些年,哪不晓得这位寡居深宫的妇人最是爱热闹,可如今后宫里关系错综复杂,寻常几位娘娘也就来请个安,除开贤妃能在佛经一道上与太后聊上半日,再没有个合她眼的。当下冒出来个知礼的,想着说几句好叫太后开心。
“燕喜堂周姑娘做的,先前老奴去送香料,她停下问您寻常爱用什么,没想老奴就多了一嘴,这就给您端上来了。”
太后笑了笑:“是个有心的。”
胡嬷嬷称是。
贤妃瞧着那一碟白霜似的点心,跟着说了句姑娘手巧。
这会子也没什么刀叉,胡嬷嬷吩咐宫人拿来银箸,太后夹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刚吃上一口,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东西,竟凉凉的。”
胡嬷嬷上哪知道去,她又没尝过,最多悔了刚才没问清楚就给端进来,太后问话她也不知怎么答。
太后扫她两眼,心里有数,跟着将一块用完放下银箸:“凉了些,倒是不能多吃,尝着味甜顺口,竟是比御茶膳房都不差。”
能得太后这般评价,想来是真不错,贤妃多看了几眼叫太后瞧见,让胡嬷嬷端她跟前尝尝味道。
贤妃自来就是个干脆果断的性子,谢过太后就尝了尝,吃到嘴里表情就变了。
太后问她味道如何?
贤妃摘下帕子拭去嘴角的白霜,又望向碟子里剩下的几块:“……妾没用过这样的点心,周姑娘当真独具匠心,让皇上拘进宫里还是委屈她了。”
太后听这话笑得开怀,让胡嬷嬷明儿去燕喜堂说一声,往后让她该来请安还是免不得。
胡嬷嬷低头应了声。
寻常低位分的娘娘想来请安还得吃闭门羹,这周姑娘倒好,直接捞个大的。
……
贤妃自永寿宫回去还意犹未尽,找上淑妃聊起这段。说在太后跟前许多话不方便说,那点心好吃的舌头都要掉了。要是御茶膳房能做出这东西,她必定是日日吃的。
淑妃瞥她一眼:“可惜人家身在燕喜堂,难得让你跟着太后娘娘尝一嘴,怎么还惦记上了?”
贤妃摇摇头,说她不懂。
要光是顶上刷的一层冰凉的甜点也就罢了,里头的糕更是松软可口,搭在一起简直是绝配。任谁都知道孝敬就是一步步来的,最开始的一手都不会是最好的,往后慢慢添一些惊喜,才会叫人越来越舒坦。
瞧着周姑娘那样就像是懂道的,这不就意味着她还有别的藏着没使?
就这么着又絮絮叨叨半天,淑妃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她不如趁早忘了这出,你跟人周姑娘不亲不热的,还想再吃第二回?
贤妃倒是认真琢磨过的:“我想着,左不过日日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弄不好哪一日就又撞上了?”
淑妃一噎:“你这般有耐性,倒不如直接找皇上说说。”
贤妃转脸看看养心殿,嗤笑道:“当年要不是再没得办法,我也不会进宫。”
淑妃皱眉,让她就事论事,往前的事不要再提,出了这宫让旁人听到就是个死字。进了宫足足四年,怎么还不懂谨言慎行四字?
这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被族里逼着进来,甚至有些选侍都是从高官的远亲里挑出来折辱天家的。可惜有些人还痴心妄想,以为能揣个龙胎就飞上枝头变凤凰。
皇上连碰都不碰她们,龙胎打哪来?
翻过这篇,贤妃还是惦记,她让连枝从库房里挑两匹色嫩的云锦送到燕喜堂去。
淑妃不知说什么好:“你是舍得,可人家圣宠正隆未必能承你这个情。旁的也就罢了,你身居妃位,上赶着给没名分的姑娘送东西,倒是不怕人说。”
贤妃冷冷地勾起唇:“如今孟贵人自身难保,恐怕是没机会说了。”
寻常宫女无人在意,但娘娘们身前的大宫女的一举一动可都有人盯着。尤其那日在御花园的妃嫔不少,秀禾一去不复返,孟贵人就知道出了事。
可即便知道,也未曾想会是杖毙此等决绝的宫刑,更没想皇上去了趟永寿宫,借着太后名义将她宫里的太监宫女给换了一拨。
那日后孟贵人就病了,往日交情不浅的姐妹没一个敢上门探望的。事已至此还有甚好不明白的,她是踢了铁板了。
这厢周宜宁是不知情的,她刚歇下,转眼贤妃那头就把云锦送来。
按说该要回礼,可周宜宁一穷二白,哪来好东西,香料是太后送来的,过了明路且还没焐热,送出去只怕寒了永寿宫那头的心。
连枝笑说娘娘前儿就同姑娘亲热亲热,可怕惊着姑娘,遂到这时候才送礼来,说完人就走了。
周宜宁心里熨烫,瞧瞧,人办事多敞亮。后宫要都是这样的,她还愁什么?
她转脸吩咐芝莲将东西送去库房,还感叹着:“贤妃是个好人啊。”
芝莲想想自打贤妃进宫以来,除了对淑妃太后有些好脸色,其余人是半点不沾,生怕旁人占她时间似的。尤其是孟贵人,甫一入宫还缠着她叫姐姐,贤妃当年怎么回的?
那话传到永寿宫太后耳里,她跟着听了一耳朵。
约莫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句,听说贤妃后来走开了,留下脸色红得发紫的孟贵人。
这也算好?
芝莲晕晕乎乎地捧着云锦进了库房,贤妃娘娘都算好,后宫里怕是没有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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