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那头听说贤妃使人给周宜宁送礼, 就来了人。----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黄和进到燕喜堂里正瞧见周宜宁在晒太阳, 瞧着那一脸惬意真不像出了事儿,可主子吩咐下来他得照办, 走到跟前行了礼。
“皇上听说贤妃差人来了一趟, 特地让奴才来问问姑娘。”
周宜宁见来了人也懒得动弹,摆手让芝莲去应付。
芝莲倒是听话,她上前两步逼着黄和往院子外走远了些:“黄总管, 下晌主子做了点心这会儿正累着呢。您来的不赶巧, 可是皇上那儿有什么交代?”
黄和低头看那咄咄逼人的脚尖瞧着还打算把他往外挤,气得反手一摆拂尘总算是停了脚。
按说宫里大小奴才一应在他手底下管着,奈何这燕喜堂从上到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他也不能真闹个红脸。
“皇上是没甚交代, 就是问贤妃那头可有什么异动?”
芝莲摇摇头,说贤妃送来两匹云锦, 也没邀主子去喝茶赏花的,料想是没什么大事。
黄和跟这讨不到好,得了消息也不作歇立时回了养心殿。芝莲把人送出院门,折回来说黄和的意图, 约莫是怕贤妃娘娘对主子有所图谋,不放心来问一嘴。
周宜宁听得这话扭过身, 打了个呵欠:“真有图谋这两日也就能见着手段。”
这话还真就应验了。
第二日一早永寿宫就差了胡嬷嬷来请人, 说是周姑娘往后多去永寿宫请安,今儿若是得空,最好随她一道去。
周宜宁没有不应的, 更衣打扮完跟着去了。
进到殿里,她抬头才看见除开太后还有旁的两位美人,瞧着年岁不大,约莫十□□。
太后着人赐座完才给介绍,左边那位脸上笑吟吟透着满满善意的是贤妃,右边那位是淑妃。说完这话,她扫了眼殿内三人,同胡嬷嬷打趣让她将殿里的花搬到院里去,有这三朵看着比什么都舒心。
胡嬷嬷笑完了,伺候着众位娘娘用早茶。
请安本就不繁琐,太后平日也就聊聊近来的趣闻心得,再论两句佛经罢了。今日倒是多了一问,太后往斜角一瞥,看向周宜宁:“还不知你昨儿送来的那是什么?”
不是稀奇东西,周宜宁藏着方子详细说了遍,还道这是北地一个商人想出来的,非她首创。
贤妃哪能信?
从周宜宁一进门她就在打量,瞧着是个漂亮姑娘,也难怪皇帝喜欢。----更新快,无防盗上-------等人坐下,贤妃不好再盯着看就竖起耳朵听,北地的口音她沾了些,却没说出诨味儿,反倒是软乎乎的,跟她做的糕差没多少。
各方礼节虽是差了些,可做人有进有退。
听听,好事儿都能给她推到商贾头上。
商人本性就是逐利二字。真有这等好东西,伏天这叫冰淇淋的东西早遍布京城了,还能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想着事儿,太后问什么便也答得不大经心。太后与胡嬷嬷对视一眼,问她可是身子不适?
贤妃眼珠一转,低着头:“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许是妾昨夜着了凉,今早头晕到现在没见好。”
太后听这话不再留人,摆手让她们各自回罢。
贤妃神色恹恹地随着淑妃出了永寿宫,淑妃瞧见她那样,真不知说什么好:“你就是知晓她今儿要来请安,才做这一出?”
“且看着吧,我不会失了分寸。”
……
周宜宁晚一步出了永寿宫,抬头就瞧见两位妃嫔在宫门外站着,远处一瞧就是道风景。
芝莲微微上前一步:“主子。”
周宜宁意会,走到二人跟前唤了声姐姐,这一声喊出去还怪别扭。可也没得法子,后宫里高一个位分就是能压人一头,要不是如今后宫里因果复杂,她一进宫就得遭受封建社会主义毒打。
贤妃抿唇笑了笑:“妹妹无须多礼,昨儿那两匹云锦你瞧着可喜欢?”
周宜宁斟酌着说云锦贵重,自然是喜欢得紧。
贤妃松了口气,笑得更加自然真诚:“昨日本宫在太后娘娘殿里,正赶上你宫里送来那点心,厚脸皮跟着用了两口,也是极喜欢的。”
要是旁人说这话,三言两语也就应付去了,周宜宁听着却吃不准贤妃想说什么。
其实甭管她接不接话头贤妃都备了两套说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御茶膳房做不出合心的点心零嘴,她怪想冰淇淋那味道的。淑妃又是她闺中好友,想让她也尝尝。
这事儿摊在头上也麻烦,周宜宁想推诿吧又得考虑昨儿接的礼。云锦搁前世都是不多得的好料子,芝莲也说宫里也不是人人都有,当属京城里的紧俏货了。
这么一想,拿人手短。
又说周宜宁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贤妃都说这份上总要递个台阶。冰淇淋的配料上回做的不多,眼下没剩多少,她如实一说,眼见贤妃神色迅速颓下去竟是比在太后跟前还弱一些。
周宜宁扯扯嘴角,话一转道是该到用午膳的时候,用点心剐肠胃,不如晚些时候来燕喜堂用膳?
贤妃哪能说不好,连声就应下了。
淑妃一阵恍惚,仿佛回了还没进宫的时候,二人互相登门蹭饭那阵子。到了宫里以后处处受拘束,幸而她们身处同一宫,否则就是走动起来都不大方便。
离晚膳还久着,周宜宁与二人分道而行,约是酉时相见。
路上芝莲有些犹豫:“主子,您这般身份何至于给贤妃娘娘做膳食,传出去……”
“就是不做她这份我也得自己下厨做吃的,况且谁不知我乡野出身,稍稍下力气打听就晓得江州铺子是我开的,何必装模作样?”
芝莲没话说了。
回到燕喜堂,周宜宁想着天热,做凉皮和凉粉吃着不易上火还开胃。
做起来不复杂,揉了面醒好搁在盆里水洗,洗剩下的面浆倒在大盘里,往复如此两三回,把装了面浆的盘搁进冰窖。这头面疙瘩搁粘板上继续揉捏成面筋,蒸完切成一个个小块分放在海碗里。
珠月被周宜宁分了一块尝尝,咀嚼了半晌一脸惊艳:“主子,您这回又做的什么?这么有咬劲!”
周宜宁没说,这还没调上味不过是半成。
回头把面浆倒在白蒸布上一层层捋好,拿出来改了刀分到碗里,再淋上辣椒油、陈醋、大蒜水与旁的调料混成而成的酱汁,撒上黄瓜丝就算完了。
……
贤妃坐在食案前满脸迷醉,一根根往嘴里送,边吃边想着,一锅的米面倒是寻常,偏生搁周宜宁这就翻出五花八门,转手一折腾就是人间珍馐。
还真应了她当初在永寿宫那话。
这手艺活拘进宫里当真可惜了!
瞧瞧淑妃,平日不是个能吃辣的,如今嘴边起了一圈红还轻呼着气吃着呢。
本来吃着好好的,贤妃一想到回头又得吃御膳房那油花飘在面上的菜肴,差点没了胃口。她手持银箸,顿了顿:“阿宁……”
周宜宁抬头望过去。
贤妃食不下噎:“也不知册封过后,咸福宫有没有这个福分把你迎进来。”
“姐姐这是哪的话,再过一月我便回江州去了,册封一事还远着呢。”
贤妃听得大惊,问她在宫里好好的怎么还回去呢?
皇帝居然也肯?这话她在心底想想没说。
周宜宁信口就把江淮扯来做掩护,笑着说出来两三月,也该回去在娘跟前尽孝了。
淑妃见贤妃难受得捂胸口,笑道:“你这般贪嘴,竟还想骗得妹妹去咸福宫做你私厨不成?”
别说,贤妃还真想过,她与淑妃本就没有争宠之心,往后周宜宁即便是再得宠,只要分她一口吃,叫她下半辈子舒舒坦坦过就成。
只这主意到底没成,贤妃回去以后还问连枝觉着宫里日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连枝晓得主子心思,说那也分人呀:“周姑娘比起娘娘还倔了些,不像是看重名利的,否则今儿也不会特地给娘娘们做一桌吃的。换作旁人,恐怕就觉得被下了脸面,心底还不知怎么想呢。”
“娘娘您觉得宫里日子是好还是不好?”
这话问到贤妃心坎儿里了,往前是没觉着好,现在不一样了,周宜宁这手艺够她吃一辈子的。
这一想就气到后半夜,贤妃忽然福至心灵,细细一想,觉着宫里虽然规矩多,但到底现在没皇后在头上压着,也扯不上人多眼杂。
问题还能出在哪?
恐怕就是皇帝惹的。
她也不知皇帝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成天冷个脸摆给谁看。只想想京里闺秀们,谁不曾幻想过与夫君举案齐眉的?就皇帝那样都快和折子融为一体了,也不怕看瞎了眼。
周姑娘有那手艺吃遍天,何须受这个气?
她怒从心中起,猛地一拍床榻,连枝在门外听见动静,连忙进来问娘娘怎么了?
贤妃沉着气:“无事,明儿一早去着人盯着,皇上一下朝就来支会本宫。”
连枝欣喜若狂,揪着衣角:“娘娘您终于想通了?”
贤妃望着窗外凉凉夜色,唇角微勾,满面冷意。
“是啊,想通了,这么些年事事忍让,总有一件是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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