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宁来来去去都悄不做声, 隔日上州学见过江淮报个平安顺路去铺里头看了眼, 汤勇自告奋勇领着一帮兄弟留下收拾,也没啥要求, 就是回头张罗几桌子好菜也就罢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算着大概还要一旬才能开张, 周宜宁回来先去见过齐氏母女。
齐氏近两月没上铺里吃住都在周家,如今和葛婶分着把院子里的活计给揽了,人是没闲下来。大妞手艺精进不少, 想来史德佑是用心教了的。二妞白白胖胖和虎妞关系极好。又说虎妞, 现在开朗不少,虽然话还是不多到底见了人会主动打招呼。
能做到这样就不算差了。
周宜宁摸摸虎妞的头,让她歇两年再跟大妞一起学做点心,眼下不急, 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虎妞一本正经点了头。
那厢史德佑兴冲冲主动找上门来,先是问过京里他家, 晓得周宜宁没能出宫还是有些失望。
一家子是不能分离太久,尤其史德佑这岁数难免记挂家中半大孙儿,周宜宁做不到扒身上吸血那份上,让他过年时回去, 提前一月找个商队靠着回京。
“那先谢过姑娘了。”史德佑面上一喜,扯过话题, “姑娘还记得那两个学徒?”
周宜宁:“没记错是秀娥和丽娘, 我走后她们来过?”
“秀娥是常来,底子打得差不多,一些不够精细的能跟着做了。丽娘虽来得少, 天赋不错,好好一个苗子总不能歪出去,姑娘有空见着劝一劝。”
有些话史德佑藏着没说。
学手艺的事向来都是靠自个儿,哪有做东家求着她去学的?
周宜宁就记得前世各行各业竞争都激烈,放到这时候,师傅肯收两个徒弟那就是赏饭吃,自立门户前都得时时刻刻跟着。她把丽娘的情况存在心里,回头找上杨氏问了一嘴。
“啥,你说丽娘?”
周宜宁点头。
杨氏瓜子也不嗑了,停下来回她:“要说这事儿也不归我管。问了总得好好说道说道,秀娥比丽娘早一天进门,笨是笨,早前做个东西一盆好好的米面都打翻到地上,不是没有。”
“娘你没骂她吧?”
杨氏一个白眼直直往天上戳:“咋的,跟你眼里娘就成泼妇了?行行行,你别解释,骂是没骂,说总得说,一句不吭的往后她磕磕碰碰多了吃亏还不是你?”
“您说的是。----更新快,无防盗上-------”
“秀娥这样的老实姑娘,你跟她来虚的她听不出往后就容易犯错,直来直往大家伙都省心。好在她本分上进,半拉月都听史师傅狠狠夸了好几回。丽娘也不错,要真下了心思学是个好的。”
周宜宁就问丽娘到底怎么了?
杨氏指着城北说就是那个章家。有一旬没见着丽娘杨氏还去看过,结果一家兄弟就她一个蹲小院里洗衣裳,丽娘她娘也在旁边帮着洗。屋檐下头几个婆娘蹲着吃喝什么东西,还伸手分给旁边小子。
她娘听见动静抬头,擦擦手迎过来。
杨氏和章家交情不深没带礼上门,丽娘她娘满脸局促,旁的几个小子围上来就问她干啥上他家来?
杨氏低头瞅一眼没计较,问她娘丽娘咋不去学工?
她娘咋回的?
“早前家里有事,正巧小东家回乡祭祖,我就想着把丽娘叫回来给家里搭把手帮个忙。”
谁家没点事,听这话杨氏交代两句就想走,没成想被丽娘她娘拉到一旁,这才听了几句实话。
章家还没分家,丽娘他爹是家中老三,原本章家几个老爷们都在外做工,家里媳妇儿轮着做活,可丽娘她娘进门十几年就生了个姑娘,妯娌不待见啥活都搁她头上。丽娘他爹见着也没能为媳妇打不平,夫妻闷不吭声就这么忍着。
这会儿谁家不要传宗接代,膝下无子被人指指点点再正常不过。
杨氏:“也就是咱屋里说话不妨事,她娘说家里就这么个女儿嫁出去没兄弟护着怕受欺负,想从乡下或者县里招赘,可章家老爷子不同意。她爹找了大哥二哥帮忙说合,没谈拢说丽娘身无长物,要是招赘家里多张嘴还没进项,难道要兄弟几个帮忙养?”
周宜宁听得津津有味,跟着嗑起瓜子,咔咔咔就是三五个下去。
别说,从宫里回到江州她就觉着亲切。
这会儿听家长里短也不嫌麻烦。
杨氏瞪她一眼,继续说要不是章家几个兄弟说的不留情面,丽娘也不会上铺里当学徒。
事就是这么个事。
周宜宁听完了把瓜子壳拢成一堆收拾好,才说这事管不了。
杨氏稀罕呢,抬头好好打量她一番:“咋这回就不多管闲事了?”
“我记着丽娘已经及笄,家里到现在还没给相看就把人送来当学徒,到底和虎妞不同,她爹娘向着她还想给招赘就是不错了。家里逼着她挣钱,我这头要人手,各取所需,只要她自个儿不存歪心就没什么。”
做点心本来也防不住别人仿方子或者出个内贼,她既然敢招学徒就已经盘算过的。
做生意上,周宜宁是不笨的。
前头觅春斋虽然名堂响亮,有人吃不起就会说酸话,虎妞那件事儿本也是顺便博个名声。那事儿一传开,难保丽娘他家里不生出什么心思,没准就等着她多管闲事呢。
……
周宜宁回来那日胡同巷里有不少人瞧见,婶子们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就传出去了。
听这道风声,不少员外和商户又想起松花糕那味儿,确实是好,别家做不出。
要说府城也不是没人仿制觅春斋的点心,可里头味道到底是不一样,便宜归便宜,几百文一斤,图新鲜的去买一回就再不靠近了。这时候一斤肉才二十文,一斤不够味的松花糕卖出十斤肉的钱,谁也不傻能给套着?
那些铺子见手上堆着货,只得硬着头皮降价,一降再降总算是把存货兜售干净,再不敢沾这个。
甫一听觅春斋铺门开了,有人搁里头收拾呢。
各家小厮家丁纷纷找上门,就是见着里头汤勇虎背熊腰的样心里发怵可也得问。
“小东家不是回来了,人呢?”
“啥时候能开张,咱家老爷等一个月没吃上,这回要是开张能先给咱记个名排上号不?”
“一个月的叫唤啥?咱家老爷等快三个月了,要拿号也是我排前头,你往后稍稍。”
汤勇皱着眉,说过几日就开张:“排号没听说过。”
“那你给个准数啊,回头我天天上你这蹲着不费力?要我去城东给请个好日子不?”
汤勇看看墙边竖的刀,握了握拳还是忍住把人都给叫散了。
他回头把事情给主子一说,周宜宁听着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儿,说这是好事,要隔着三两月回来没人惦记觅春斋,再想开张还得费一番力气。
既然有老顾客捧场,周宜宁也下力气折腾一回。
倒不是做点心,眼下没进秋天还有些热,她做了一桶凉皮让齐氏摆在铺前头,怕糊就从冰窖里舀两块冰镇在上头,调料另外配了个小坛子。这天气吃上冰冰凉凉一碗凉皮,泼上酸香的辣子,别提多有味儿。
卖的也不贵,两文钱一碗,就当是热个场。
离得近的就从家里端着碗去买回来,齐氏忙得汗流浃背,汤勇跟后边收钱,一两文看着是不多可堆一块也吓人。
但凡路过眼瞧着边上有人还自带了筷子,蹲铺门口吃得喷香,忍不住上前问那是啥?
“凉皮啊,觅春斋小东家刚出的,你还没吃过?”
“刚从县里回来,咋的,觅春斋不卖点心了?”
那人斜他一眼,说觅春斋东家就一小姑娘,回乡探亲再祭个祖不容易,又一指铺里头:“没见在收拾?过几日就开张,急啥?”
看他又低头去吃,路过的忍不住也想去买,排老长队伍终于轮到他。
齐氏还没收过钱,抬头一看:“没带碗?”
“从后头拿个碗给我,吃完我还你还不行?”
齐氏左右看看路边排排坐的人:“都借出去哪还有剩下的,你要么回去拿了碗再来。”
那人往桶里看了眼,里头白花花的凉皮眼瞧着就要见底。
“我回来还能有剩???”
齐氏还没开口,后头人就骂骂咧咧的。
“没碗你凑啥热闹,后头去!”
“咋的,难不成还想掌柜的直接给你挑到嘴里去?看你人模人样的,当街耍无赖小心人抓你见官!”
那人被推推搡搡挤到一边,看这后头又跟着排上好些人,各个擦着汗,扇着风手上端着碗,傻眼了。
这觅春斋是不一样了。
以前谁提起来不是黑心铺子?东西贵,分量少?
咋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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