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祖久违的出门,是在这样的雪天,他身边陪着的是他前儿刚过门的正妻,然而苏祖自己是不承认的,他连拜堂都没去,十分的不给那小姐娘家面子。
这几个月,算一算,和‘正妻’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被下药的次数倒是蛮多。
苏祖是个倔脾气,和苏将军一样,很多时候认准了一件事儿,那么就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得把那南墙撞破,自己寻一条路出来才罢休。
苏将军和苏祖说过那离开了的薛华浓之事,说了薛华浓是个淫荡的男人,人尽可夫,然而苏祖是不相信的,苏祖是就算亲眼看见也是不信,苏祖说:“莫说你诋毁浓儿几回,该如何便如何,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永远属于我这件事。”
“是么?”苏将军气的能把苏祖再打断腿。
苏祖点头,他是知道自己爹和华浓的离开分不开关系,可是却没有办法,这么多天了,他被禁足于此,哪怕知道薛华浓再龙头寺,再皇宫,他也不能动弹,唯一绑住他的,其实不过是一个‘杀’字。
当时他去找父亲,父亲就说了一句话,苏祖便溃不成军了。
苏将军说:“你若是想要他连苟延残喘再世上都做不到,便尽管去找他。”
苏祖听得出苏将军是来真的,便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他的妥协。
然而妥协终究只是再寻找办法前,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今苏祖是觉得受够了,他也想出了一些法子,可这法子却是没有见到薛华浓是做不了的!
他必须要见到薛华浓才能进行他的计划。
“好!好!好!那便去看看你的薛华浓如何?今次太后寿诞,太上皇有邀请薛华浓一同赴宴,你便可好好看看那妖人如何在太子手里享福如何?”
苏祖自然是知道薛华浓如今在南泉手里,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了,那人的眼神自己又怎么会看不懂。
只不过不挑明罢了。
苏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因为明白,也就更加狠得下心来,在看见薛华浓大着肚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控制着自己不要冲过去把太子给一刀结果了!
他就说父亲为何会这么笃定自己不会要华浓了,原是这样!
苏祖向来对自己得到了华浓的所有第一次而有种对方完全属于自己的错觉。
哪怕是华浓并不乐意呢,他也是不在乎的,可唯独在孩子这件事上,他失败的很彻底。
他努力了好些时日的结果是颗粒无收,这夺妻之人却是一发就中了!?
苏祖喝了几杯酒,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苏将军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视线扫过那坐在龙椅之上的两人,看见两人眼底的不同寻常之色,很是不屑。
苏将军最见不得这样祸国妖孽,留着总是个祸害,可是留给太子却无所谓。
苏将军心里算盘挺多,思虑也多,和国师眼神对上后举杯笑了笑,国师冷淡的举杯,却没有喝,苏将军不在意的笑了笑,笑容却也收的很快。
殿上紧接着便传来了几个琵琶的音节,坐在大点中央的年轻人侧低着头,将大半张脸藏在琵琶后面,手轻轻柔柔的拨弄琴弦,却曲不成调。
薛华浓实在是下不了手,他现在是极度讨厌琵琶的,从前有多喜欢,现在看见,就有多厌恶,为什么厌恶,厌恶什么,他却说不清楚,好似只要一碰这琵琶,就可以看见当初痴傻要命的自己,仗着年纪小在兄长身上腻歪的画面。
他是讨厌那时候的自己的,却又潜意识怀念那样的时光,可时间哪能倒流呢?
这国师倒也是奇怪,一选便选了他现在最烦的乐器。
薛华浓心中有愤,在试了几个音后,弹出来的曲子就没那么温婉动人了,全是铿锵之气,仿佛玉珠落盘,使人为之一震。
薛华浓前奏过后便不自觉的滑向曾经弹过的曲子去,当一个错音出来,为了补救,后面顺手弹起了曾经兄长最爱的曲子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就好像是灵肉分离一般,他的灵在上头看着自己动作,感觉自己是如此可悲来着。
可悲的为了个人厌弃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分明不是忘记喝释然是时时刻刻的铭记喝怀念。
薛华浓在此刻茅塞顿开,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温柔起来,他的手拨弄琴弦时姿态也越发风情万种,充满着只属于他的魅力。
这般绝色与婉转连绵之音也相得益彰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是一场盛宴,哪怕只是一个人的独奏,也仿佛经过了万千洗礼,在音乐结束之时场上每人都觉着得到了一种安逸的宁静。
国师最先鼓掌,倒是完全不惧皇威,太上皇也不在乎国师的这种僭越,可皇帝却将视线落在了国师的身上,在国师与薛华浓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玩味的勾起嘴角来。
“好!”太上皇随即鼓掌,此前对薛华浓的不喜一下子转了个弯,当真的欣赏不已。
太上皇年轻时候文治武功,野心勃勃,后来却时没什么建树,迷上了一些东西,玩物丧志,其中歌舞乐器也时心头好,然而这还不完整。
太上皇心思活络了一下,原本很时克制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小太监,谁知小太监的眼神时一直都没有离开大殿中央的薛华浓的。
“小珠子。”太上皇说道,“你说说,薛公子如此助兴,朕要赏他点儿东西,赏什么好呢?”
哪有让太监出主意的,这就是在南书房也就罢了,私底下随便如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显得太上皇糊涂了。
珠子公公上前一步,回答说:“既是要赏,便赏个薛公子最需要的吧,奴才记得薛公子是想念家乡的紧,不如陛下赏赐一架宝马香车,好让薛公子不日回乡之时也舒服些。”
薛华浓抬眸看了一眼小珠子,小珠子轻轻一笑。
太子却是在此时插话说:“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华浓兄如今身上有疾,好说也要再五六个月才会好,皇爷爷有一句称赞,华浓便是高兴的。”
薛华浓明白珠子这是想要自己走的,这段时间除了最开始见的薛珠一面,他是见不到薛珠了,他是没脸见珠子,可是珠子一看见他估计就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此为自己考虑,也是难为他了。
薛华浓并不知道自己当初能和太子再一块儿,并且走到现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珠子!
薛华浓觉得,珠子恐怕是以为自己和太子再一块儿也不是自愿的才会如此为自己打算,可他如今身上有事,无论如何也事走不开,说不得以后……太子也会因为这个孩子和自己一块儿离开。
薛华浓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事如何打算,可事既然孩子现在必须要生下来,自己也就安安心心的再这里养胎,哪儿也不去。
他啊……好不容易活倒现在,可不愿意平白又丢了性命。
“太子说的是。”薛华浓站起来告退,太上皇也不挽留,点了点头,薛华浓就和太子站到一块儿去了。
太子的位置挺好,只不过正对着苏祖这点儿有些折磨人。
薛华浓暗示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平静一点,这个寿诞的主角始终都是太后才对,可是谁知道下一个献上寿礼的确是来自龙头寺的大师。
薛华浓一扭头,便可以看见站在最前面也是最中间的带发和尚——寂生!
作者闲话: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