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稷在满室幽香中渐渐转醒,他看着头顶繁华的床帐,头疼欲裂:自己不是已经被商穆逼得跳崖了吗?
想到跳崖,商稷的眸色深了几分,又想起那件带血的衣袍。www.dizhu.org
君钧羽……
“殿下醒了?可要起身?”
商稷看着眼前的老人,李公公是母后给他的人,最后商穆逼进东宫时为了掩护自己出宫而死,现在想来也是徒增伤悲……等等!?
为什么李公公会在这!?
商稷心里转了好几圈,挣扎了好久才开口:“李公公,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回太子,是天启二十三年三月初九。”
“本宫还要再睡会,先退下吧。”
“是。”
这一年他十八岁。
商稷花了些时间把思绪整好,又花了些时间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然而他第一眼想见的人是君钧羽。
许是上一世他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又或许是他本身便太过夺目。以至于商稷现下回想起来 ,除了那该千刀万剐的商穆,便是他了。
一片模糊中只有他愈发清晰。
商稷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许久也未想见与这君家小公子有何交道。
君家世代都是帝师,到了君宁这一代育有君晟、君钧羽两子与君歌一女。京城皆知君家大公子温润如玉,小公子恣意潇洒,大小姐温婉动人。一家五口,不知怎的偏生君钧羽脱离了君家一向温润的轨道,五陵年少,恣意风流。
商稷上一世与君钧羽的交道不过也就是君晟来东宫作客时两人有点头之交,想来也不会因此为了他搭上身家性命,可为何……
想不明白便不想,他这一世只想做两件事:皇位和君钧羽。
且拭目以待。
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说:“殿下,该起身上朝了。”
是了,还得上朝。
他商稷已经是个十八的大人了,必须上朝。----更新快,无防盗上----*--
“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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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
近日太平,大臣们也没什么好上奏的,每日上朝便是照旧拍拍皇帝马屁,皇帝假装体恤体恤大臣辛苦,嘱咐民生,便下朝了。
太子是个大人了,该学会何时沉默何时发声了。
今日早朝太子又没有说话呢。
待下朝后,商稷走的非常慢,装作不经意的和君晟碰面。
“君公子好巧啊!”
君晟:“……好巧,太子殿下。”
商稷:“本宫近日听闻令弟许多趣闻逸事,不知可否让小公子来东宫一见?”
商稷心想:谁也无法阻止我追老婆的步伐。
君晟:太子怎么了???钧羽得罪太子了吗?
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是舍弟哪里冲撞了太子,臣这便回去教训他。”
商稷:“唉!君公子有所不知,本宫身处这深深庭院,日日枯燥,众人看似关心本宫,可本宫心里的苦又有谁懂呢?本宫见令弟聪敏开朗,若是能与之结交,自是能令我心中好受点。”
说罢还演出一副“我的痛苦谁知道”脸。
见君晟仍旧一脸犹豫,商稷只好再说:“若是老师……”
“太子安心,臣回去便和舍弟说明此事,让他拜见东宫。”
君晟:差点忘了父亲是太子的老师……
商稷:算你上道
算起来,商稷与君钧羽早已见过一面了,这算是第二次了。思及此,商稷只想早些回东宫好好拾掇拾掇,最好能让君钧羽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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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
自打大哥同他说明了太子的事情以后,君钧羽脸上的笑就没停过,没办法,他太喜欢商稷了。
君钧羽第一次随大哥去东宫,就看见商稷长身玉立于梨花树下,那人明明只是与大哥在谈话,对他不过顺便点头示意,他却自此陷了进去。
只怪那日阳光和煦,风吹梨花,一眼误终身。
那时他便知道,他命中的劫便是他了。
本朝男风虽不盛行,但也不被人排挤,人们只要有中意的男子,成亲不是问题。但若是皇家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毕竟啥也不如皇嗣大不是?
所以不得不说,君钧羽看上当朝太子这件事简直痛苦:爱不得求不得。
不过后来的君钧羽便知道:什么狗屁皇嗣!皇帝那么多儿子害怕没有后嗣吗?本公子要和太子在一起!!!
君钧羽稍作收拾便驱马去了东宫,一路上自是又收获了许多姑娘的鲜花。
带着一身花香的君小公子就这么进了东宫。
商稷看着眼前的少年郎,随性风流,骨子里都是不受拘束的气息,俊美的容颜使他站在那里便可吸引万人目光。
怕是谁也未曾见过君钧羽这张脸上沾血的样子,商稷想。
“见过太子殿下。”
收了收心神,商稷赶忙把商稷扶起来:“不必多礼。”
君钧羽感觉到一股梨香扑鼻而来,没来由的红了耳尖。
“老师近日身体可好?”
君钧羽说话喜欢看着对方,饶是对着太子也一时忘了规矩。
“回殿下,家父身体安康,有劳殿下关心。”
商稷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君钧羽,突然难过:我好矮啊!
他看着君钧羽清澈的双眸,仔细端详他的样貌。才发现君钧羽左眉上方有一颗棕色的小痣,浅浅淡淡的,令人心痒的很。
“想来本宫的事令兄都和你说过,本宫实在……”
“实在是没法子才寻阿羽的,阿羽今后可常来东宫。”说罢,摆出一副愁容看着君钧羽。
君钧羽尚沉浸在太子唤他“阿羽”的情景下不能自拔,现下看着眼前的人好一副样貌此刻却皱着眉头,一双眸子里似是盛了水,美色当前,更何况是心爱的人,君钧羽当机立断:
“好。”
看着商稷重展笑颜的面庞,君钧羽想,这世上怕再没有一个人的笑能令他心动如此了吧。
君钧羽(捂着心口):太子殿下!
两人谈天说地,饮酒作乐,直到日迫西山才作罢。
待君钧羽告辞时,商稷交与他一封信,给君宁。
“给家父?”
“嗯,给老师。”
商稷此刻喝了酒,微醺,脸上红扑扑的,偏手却是冷的,将信给君钧羽时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了对方的。一阵冰凉流连在君钧羽指背上。
君钧羽总觉得太子有哪里不对,可是是哪里不对呢?
君钧羽回到家中将信给了君宁,没想君宁看完信良久将信烧了。
君钧羽心头一跳。
君宁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最不像君家人,却也最像君家人。
“钧羽今后安心陪伴在太子身边,你已十七,有些事我儿该知晓了。”
比如,君家是太子党。
有些话他不必多说,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自会懂得。
“父亲是想让儿子祝太子一臂之力?”登上皇位?这是商稷信中所说的吗?
商稷信中说了什么君钧羽不甚在意,他现在想的是以后。
君宁看着他许久,似在探索着什么。
“是也不是。”
“羽儿,有些事情为父无法一一告知与你,但你要知道,当有一件事情你百思不得其解时,切勿感情用事,跟着理智走。”
“儿子知道。”
君钧羽出了房门,看着院中春光,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喷薄而出。
风吹梨花落,君意知不知。
手捻一朵梨花,轻嗅其香,君钧羽想:我要看着他从殿下变成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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