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稷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被君钧羽按住动不了,只能逞口舌之快:“你干嘛?”话音还有些颤抖。
他颤抖不要紧,要紧的是君钧羽以为自己把太子给气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安慰:“殿、殿下,你别哭啊!”
商稷:“……”
商稷清了清嗓子,“你说什么?”
君钧羽:“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君钧羽把手放下,仔细同商稷解释到:“殿下如今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了,虽朝中文臣支持殿下的不在少数,但武将颇少,除却皇后白家的白战戈将军几无旁人,君家既然要同殿下共进退,那么我能做的就是在军中为殿下披荆斩棘,恭候差谴。”
商稷一直默默听着君钧羽的话,未语一言。君钧羽说完也不敢再说什么旁的,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立在堂前。
在商稷看来,君钧羽待他就如同誓死追随的臣子一般,好一些可能是朋友,所以他不敢,也没有底气去与君钧羽说爱,说留下。
但既然他要追媳妇,有些话必须说,循序渐进的说不就行了嘛,“阿羽,我不知你心里是如何想我的,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好友,当做兄弟对待的,因而你方才说要走时我是非常伤心的,但听了你的话,我又……唉,阿羽,我并非不愿你去西北,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我不希望你恨我。”
君钧羽看着商稷俊秀的脸,说:“我不后悔。”
商稷终是叹了口气,为自己,也为君钧羽。
只好退而求其次,“明年何时?”
君钧羽答:“明年九月。”
商稷内心想的是:还有一年有余的时间,他一定要把君钧羽拿下!表面上:“竟那么快吗?那阿羽以后可要常陪陪我,不然去了西北你我都无法相见了!”
君钧羽自然称是。
因而接下来的几天,君钧羽日日往东宫跑,同太子谈天说地,足足有十天都是如此,其中还有几天君钧羽直接宿在了东宫。然后,京城便传出了当今太子与君小公子的绝美爱情故事。
彼时君钧羽听到这些传闻的反应是:?!!!难道自己要被发现了?!!
而太子的反应是:招手换来影卫,进行口头赞扬。
没错,这件事就是太子传出去的。可别说,京城中有一些女子竟还十分喜欢那些传闻,每当东宫的影卫将消息放出去的时候,就会有几名女子当众“疯”掉。
“什么!!太子今日和君小公子一同用膳?!君小公子亲自做的?!!”
“天啊!君小公子今日在东宫留宿了!!”
“啊母亲大人,太子殿下今天和君小公子拥抱了!!!!”
当然也有小心翼翼探讨的时候:
“我站太子是上面那个!!”
“我也!!!”
“一看就是太子啊,应该没姐妹站君小公子吧!!!”
……
太子听后对此表示“善!”
至于传闻的真假,自然是半真半假了,不然君钧羽宁死也要把东宫翻个遍,找出那个“奸细”。
对了,特此声明:君小公子做饭那一个是假的。
一时间京城最火非商稷与君钧羽莫属。以至于陆远程和陆远鹤看见他都一副“小伙子很有前途,敢和太子传绯闻”的样子。还有隋烈,看见这个自己未来的徒弟则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徒弟”的样子,因而每次君钧羽都想咆哮:师父你才三十五就这么八卦好吗?师母知道吗?!最让君钧羽没想到的是,君晟和君歌也听到了一些事情,对君钧羽的态度则是“弟弟长大了,也管不了了。”
君钧羽:……(吐血)
但这并不足以让君钧羽崩溃,最让君钧羽崩溃的是那日两人喝了些上了年头的醉梦,打闹间商稷就撞入了他怀里,呼出的气息在君钧羽颈间痒痒的,偏商稷不自知,还一直蹭。君钧羽对商稷什么心思,霎时就清醒了,红着脸僵着手脚把商稷放在塌上,扭头就跑回了君府。
当晚君钧羽在梦中头一次对商稷做出了比亲吻更甚的事情,当他重新沐浴后清醒过来后,他直觉自己要完了。
他这一生,若是得不到商稷,他会疯。
*************
江冽算着日子往夔州走,说实话,他是不愿来此地的。因为在江冽成为商穆的幕僚之前,在他只是那个穷书生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令他念一生的人。
故地重游,别是一番滋味。
江冽没有直接去阮家,此次动身只他一人。调转车头,江冽去了自己的“家”。那里远离城市,只江冽的一个小木屋静静的地伫立在竹林深处。竹,高尚者也。大抵日日在此熏陶,才有了江冽如此清高的性子吧。
即使江冽要上京,却也没把这房子买了。江冽父母早亡,家中又无甚兄弟姊妹,亲戚也都不愿与这个穷书生来往,房子便这么空下了。
推开木门,原以为会看到一片破败景象,却不想竹枝修长,窗明几净,当年种下的向日葵还在迎着阳光勃勃生长。
江冽静立在院中,初晨的斜阳透过竹林洒在他身上,斑驳的叶影映在他略带风情的泪痣上。
或许他知道是谁在日日打扫,又或许他应当装作不知吗?
回忆呼啸而来。
“阿冽,今**及冠,按理说男子及冠,父亲要取字的,可你……”
“那你为我取自不就好了?”
“啊?我吗?我可以吗?”
“自然了。”
“嗯……你姓江名冽,冽……冽……”
“不如叫凛之如何?凛,寒冷端肃也,与你的‘冽’刚好相配!”
“甚好甚好!”
“凛之,凛之,凛之……”
“凛之,我要走了……”
江冽猛地从回忆的泥潭中拔出,缓缓抬起左手抚摸自己的泪痣,“若我说‘别走’你会留下吗?”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不知是不是在给他答案。
“江公子?”
江冽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江冽心想:想必便是此人日日来此打扫了。
见江冽不回她,妇女又问了一句:“是江冽江公子吗?”
“是我。”
妇女似是松了口气,说:“没想到这间屋子还能等你江公子再回来看它呢?江公子可站了多时?快进屋坐着吧,仔细累了身子。”
江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进了屋子里坐着。
妇女给他倒了一盏茶就下去了。
等到一盏茶喝完,江冽坐不住了,出了屋子便看见那妇女在忙碌着修剪竹枝。
“告诉你家主子,今后不必让你来了,江冽受不住。”
妇女手下的动作没停,“主子们之间的事老奴一个下人如何说得,江公子还是自己说比较好。”
江冽也不管这妇女能否听懂,只是说:“当初他只身来此地的时候,我收留他,让他与我同吃住。而后他要走,我也没有挽留,我们之间谁也不亏欠谁,你留下来是想说明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吗?”
那妇女心思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不得旁人说她主子的坏话,江冽此言一出,她就急急忙开口:
“我们大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君家哪里有一个无情之人了?江公子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
那妇女意识到自己多了话,赶忙闭了嘴转头又继续忙碌起来。
江冽最不想听到的,百般逃避的那个人终于被直晃晃地打在他面前。
君家大公子,君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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