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珩适才任职,多方势力便暗之拉拢,前太子败后,首当其冲是禹帝最疼爱的第三子钰旭尧。
禹帝得了十几个公主,膝下皇子只有四个。废太子如今被软禁,母家势弱皇后已故,已无出头之日。
二皇子钰旭桀生母不过是个九品采女,四皇子早夭。三皇子钰旭尧的母妃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因此,前太子被废后,呼声最高的便是三皇子钰旭尧。
裴书珩看着崔妈妈拙劣的演技,还有那有意无意间提出钰旭尧时的傲气,以为能拿捏住他。他不由嗤之以鼻。
他不爱站队,若非是钰旭尧提出崔妈妈擅长药理,对幼眠有助。
也的确,崔妈妈几碗药膳下幼眠身子愈来愈好,他甚至想,只要妹妹能好,浑身解数助钰旭尧他义不容辞,可偏偏好!当真是好!
他目光有些迷离,心下寒意却愈发的重。
他动了动唇,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男子嘴角勾着笑,讽刺她的异想天开:“你以为搬出钰旭尧,就能活着出去?”
崔妈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裴书珩这会儿的反应:“裴大公子,请慎言!皇子的名讳岂是你能唤的?”
阿肆原本怒气冲冲,被这句话给逗笑了。还什么宫里头出来的,却连一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不知。
蠢货!
三皇子好不容易等着态度公子松动,试问,崔妈妈就是没了,难不成三皇子还会与公子反目不成?不过一个奴才罢了,紧要关头,便是一不值。
裴书珩放下布,提着刀柄,只见那锋利泛着光的弯刀,在他的控制下对着崔妈妈轻轻晃了晃。
语气倒是温柔:“你以为钰旭尧保的了你?”
阿肆只觉得公子性子过于温和,这种二心的婆子,直接扔去荒野喂狼就是。
“说,你给我们姑娘下药的动机是什么!留你一条全尸。”
阿肆平素是聒噪,可心狠起来也不差。他早死过一次了,伤痕累累,浑身留着鲜血被裴书珩从把人当畜生的商队人贩子手中买下。才得以新生。
崔妈妈没曾想裴书珩的反应竟是如此,他就不怕惹来三皇子的嫌隙?
“三皇子如今没坐上至高无上的龙位,是要仰仗于你,可裴公子莫忘了,日后,待三皇子根基稳固,你如此不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崔妈妈当头,也不服一个软字。
裴书珩是宠那傻子无疑,可这同三皇子许诺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比,算的了什么,终究不过一个傻子而已。
念及此,她不由安心下来。
又不免洋洋得意,三皇子送她来裴府前可是给了不少好东西,又保证她只要办好差事,好处只多不少。
只可狠,楚汐那个废物掺合这么一脚。
裴书珩笑笑,不以为意。
他爱惜的握着刀柄:“你当真不说?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崔妈妈又见他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之状,只觉的方才男子散发的狠厉是她瞧岔了眼。
她一口认定:“定是楚大姑娘栽赃陷害,冤枉于我。”
阿肆是看不起楚汐,可不代表他傻。
崔妈妈伤及姑娘,如今又一嘴谎话,可把他气的够呛,上前直接掴了一巴掌。
啪崔妈妈右脸巴掌印极为明显。
“这是我替姑娘打的。”什么不打妇孺,在此刻统统都是屁话。
“我可是三皇子的人,你不过一个奴才,也敢打我?”崔妈妈被绑着,也不安分。
“别废话,你说是不说!”阿肆斥道。
然,裴书珩不耐烦了,他向来没耐心。
如玉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刀尖。男子脸上的笑意褪的一干二净,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
他把弯刀扔给阿肆,深邃的瞳孔是旁人读不懂的幽深。
“钰旭尧养了条好狗,嘴巴紧的很,可再紧哪有死人保密。”
“既如此,阿肆,帮崔妈妈一把。”
他狠崔妈妈,很不得千刀万剐,却嫌对方脏,污秽的血迹可不能溅到他衣袍上。
崔妈妈不可置信,见裴书珩好整以暇的靠在木椅上,眸子里不含一丝温度,眼底微微猩红。
就好似,看戏一般等着她一口口咽气。
这不,她慌了,这个慌意比方才被关暗室中更甚。
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看着阿肆持刀步步逼近。她再次提醒,像是警告。
“三皇子日后可是要登基的!”
不知是震慑他人,还是涨自己气势,压抑心中不安。
登基?敢把手伸进裴府,也要有那个命坐上龙位啊。
这皇子又不止他一人,不是还有个钰旭桀吗?
楚汐从未想到,男主站队是如此简单粗暴。
阿肆提着弯刀,轻轻刮了被绑的死死的崔妈妈的手,带着银戒的小拇指直接割断。
“啊!”崔妈妈疼的直翻白眼。浑身抽搐,这会儿才真正知道,三皇子在裴书珩眼里,什么也不是。
眼瞧着阿肆进行下一个动作,她急急尖叫出声,破音带着嘶哑。
“公子饶命,我说,我说。”
裴书珩闻言低低一笑,眸子里凝聚出一抹狠厉。嘴里却说着温柔的话。
“那可真是不巧了,我乏了,不想听了。”
幼眠被害一事是事实,崔妈妈是三皇子的人也是事实。是何缘故他如今不想追究,清楚是三皇子的意思就已经够了。
好一个钰旭尧。
当真是好!
崔妈妈大骇,汗珠一颗颗从额间滑下,一波又一波的痛意向她涌去,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就连身体好似也被抽离了。
还要再说什么,阿肆就捡起地上的破布,把她嘴给堵上,生怕扰了公子的清静。
裴书珩慢悠悠看向暗室内右侧唯一留下光照的小窗格。
微弱的阳光亮度不及暗室内的柴油灯,透下来堵不住室内的阴凉。
裴书珩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眼角压住眼底的危险精光。
他一向不与人交恶,行事淡然处之,可为什么,总有一群人变着法的跳到他跟前,触及底线。
那就怨不得他了。
统统都该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