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帕子走近,面露无辜,俏丽丽的站着。
章老太爷唉声叹气,斥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楚汐是姑娘家,不是章烨这个皮小子能打几下以示惩戒。
章玥沉着张脸,面露不悦,楚汐极少见她这般模样。
一室寂静。
没人敢说话,只有章烨在挤眉弄眼,摇着扇子爱莫能助。
楚汐动了动唇,打破这份平静。她来到章老夫人跟前倚着她坐下。
“是哪个不长眼的让外祖母恼了,汐儿最见不您皱眉,心疼的紧。”
章烨佩服她这张嘴,险些把章老夫人哄的晕头转向。眼瞧着老夫人刚要抱住她,唤一声心肝,手刚伸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你若真心疼我,便千不该万不该”章老夫人声音愈来愈小,直至不见。
看着抱着自己手臂撒娇的外孙女,白净的一张脸像画中走来一般。她冷下心肠。
“甭哄我。”
楚汐一下犯了难。一时半刻竟想不出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众人恼怒。
章玥重重一拍茶几,震的上方茶具相互撞击。她面色沉沉,嗓音也没了平日里的娇媚:“贺远霖手里的你当真没瞧上一个?”
原来是为这事,楚汐心里一块石头坠地。
“娘,我的缘分还未至。”
章玥才不听,冷声道:“是瞧不上还是没用心去瞧?”
就连章夫人也在一旁劝道:“汐儿,如今局势变了,你舅舅也只是个芝麻大的官。你莫一条路走到黑。”
楚汐正要笑这几人杞人忧天,催婚还催的理直气壮。
然,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
章玥单刀直入:“你带回府的那姑娘唤什么?”
她心下不安,学着女配的姿态故作烦扰:“娘,好端端你问这个作甚,她没几日就要回去了,刨根问底的你烦不烦。”
章玥哗的站起,一手指着楚汐,一手撑着茶几。一脸怒容气得不轻:“怎么,我还问不得了。”
“你敢说她不是姓裴吗?”
“裴书珩的嫡亲妹妹,你还想着骗我们多久。”
“上回你舅舅思量在院内列一横幅,要写裴书珩与狗不得入内,你是当儿戏吗?”
“楚汐,你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
她阵地有声的几句话,让楚汐脑袋放空,一片空白。
真暴,暴露了?
章玥怒火在胸中翻腾,也是她掉以轻心,那姑娘是个傻子,裴书珩的妹妹也是个傻子,她怎么没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恼人的事她还尽心尽力的疼着。
裴书珩都要同那小贱人订婚了,她这女儿却眼巴巴的把小贱人的小姑子带回家。这是对裴书珩还不曾死心?
楚汐讪讪不言,心中委屈,裴书珩要把人放在这,她能如何,明知这事不该如此,可她不敢拒绝。
然,她不能说。
她怔了半响,这才看向章玥:“娘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你还想着瞒天过海不是成?汐儿,你糊涂啊。”章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语气也是带着不赞同。
章烨却不嫌事大,唰的一声他合起折扇:“表妹还糊涂呢,人都找上门了。”
说罢对着外头扬身道:“把人带进来。”
楚汐突然不想知道了。
只听外头传来脚步声,轻快又让楚汐觉得沉重,她有股错觉,总感觉这人一进来,会闹的局面不可收拾。
待看清对方头上几朵花的六娘,她恨不得眼前一黑,装晕过去。
见她这幅雷劈的神情,章玥又怒又心疼。
章烨笑嘻嘻的用扇把敲了敲茶几,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对着花枝招展的妇人道:“把你进府说的那番话再重复一次。”
六娘这会儿倒也好说话:“我家姑娘这几日叨唠众人了,公子心存感激,这段日子姑娘小住此处,姑娘闹腾。公子遂命我走一遭。”
说着双手奉上一副画卷:“这是青浦大人的画作,乃圣上在我们公子金榜题名一举状元之日所赐,望老爷夫人收下。”
一举状元,金榜题名,她嘴里的公子是谁,不言而喻。
楚汐这会儿是真的想装死了。
她甚至想用酒坛去砸章烨的头,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纯净水,他又不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让他兴风作浪!还记得她前些日子的安慰吗,如今他这幅作态,是人吗?
章玥盯着女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既然裴幼眠的身份暴露,楚汐也没法遮掩了。
“就是小姑娘缠着我,是她不跟楚依依的,我也没法子。”
你还有理了?
你从小到大就没姑娘愿意陪同玩耍,这裴家姑娘定是受你蛊惑了。
六娘听她这么说,当下不乐意了:“楚大姑娘这是忘了,你多次上门,打着我家公子的主意讨好我家姑娘。”
请你闭嘴!!!
楚汐气的的红晕一下子染上双颊,可在旁人看来却是恼羞成怒。
楚汐几步上前,不客气的接过六娘手里的画卷:“话既已经送至,你就回去吧。”
别留在着添油加醋了。
六娘一哽,刚想问胭脂用的可满意?她又做了几瓶等着换花。又见屋内氛围不对劲,这才自打没趣退了下去。
始作俑者走了,可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
不!与其说,六娘是始作俑者,倒不如说是那个裴阎王。
他有毒吧,把裴幼眠留在她身边原本就是枚定时炸弹,他倒好,直接点燃。
是想着放烟花还是嫌她事不够多。把裴幼眠留下的是他,把身份暴露的也是他,他身在江南,还不忘给她下绊子。
楚汐气的脸上红晕又涨了一份。看的章家人心都凉了。
章老夫人无奈摇头:“汐儿,你当真如此喜欢裴书珩?后悔那日退亲。”
不然,怎会低三下四的跑去裴府。
楚汐连忙到:“谁说我喜欢他,外祖母,您觉得我是瞎了不成。”
章烨晃着腿,懒洋洋道:“你没瞎,难不成是我们瞎了?”
话音刚过,一言不发的章老爷把手中茶盏搁下,不虞的看着儿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章烨也不恼:“又是哑巴,又是瞎子的,果然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