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烨顾着吃,压根来不及呛她。
楚汐往后靠,柔若无骨的靠在楠木椅上,静静的打量着章烨。
外头还未彻底沉暗,屋内却早已掌了灯,若是不计较章烨那张欠扁的嘴。那张脸可以打满分。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能当初恋的潜质,偏偏感情线一条路走到黑。
她眸色微转:“你这人匆匆跑来就为了这段饭?那若是用好了就可以走了。”
章烨手下一顿,面色爬过了不可思议。他总算放下筷子与楚汐辩一辩。
玉筷被这么一搁,搁置玉碗之上,两者撞击,发出清脆入耳的声响。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
章烨被她这句话气笑,他一路架马过来,还不是为了她?可这小妮子倒好,全然没有半点激动,或是乖乖巧巧的喊一句兄长。
白疼她了。
白费他饿着肚子。
楚汐撩起衣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色淡淡带黄,一股中药的清香。因还热着,云气缭绕,缓缓上升。
她近日爱上了齐奶奶给的黄芪,泡茶味道并不好,可喝多了竟觉得每日都要来一盏。
涂有蔻丹的玉手芊芊握着茶盏,她喝了一口,这才去看恼火的章烨。
“你能坐着用饭,吃着我的却骂我没良心。你自个儿想想,惭不惭愧。”
章烨冷笑,从怀里掏出红绸抱着的物件,重重搁在楚汐眼前。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的宝贝,一到手就想着给你送来,可你倒好。”
“你打开看看!”
楚汐看见红绸,听见宝贝,就想到那本琴谱
她想,章烨总不会比俞殊敏还不靠谱。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的瞅了眼章烨黑下来的脸,挑开红绸,里面是一条绯红的珊瑚链,摄人心魄的鲜艳。
瞧着质地,执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一看就是好东西。
楚汐笑了。满意了。
当下套入腕中,她生的白,冰肌玉骨。白的如雪,红的似火,套上这珊瑚链更有鲜明的对比。
“兄长你多些吃,不够还有。”
楚汐说着用公筷,亲自夹了只虾,亲自剥好送入章烨碗中,全然没了先前的嫌弃劲儿。
章烨面色稍霁,颇为享受,甚至满意楚汐如今的谄媚。
他哼道:“这才差不多。”
说着又拖腔带调道:“如今天也黑了,架马回去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事,回去想来也晚了。”
楚汐又给他添了碗饭:“表哥说的什么话,你来一次我还能不把你留下?先前你住的那院子隔这远,但下人日日打扫,晚些我让落儿带你过去。”
章烨就喜欢楚汐的识相,尤其被如今这么捧着,可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嗯?”他像是颇不满意的蹙眉。
楚汐真想把手链甩章烨脸上,可她!舍不得!
她一字一字顿着道:“我!亲!自!送!表哥!”
章烨笑开,得意忘形,喝了口汤,挑眉贱兮兮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楚汐笑容淡了一分:“我应该的。”
章烨见好就收,在长辈跟前,他与楚汐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像是一个抱养,一个亲生。
难得摆楚汐一道,也是章玥见他日子过的紧巴巴,就这么一个侄儿,扣着指头过日子可不是凄惨。
章玥去章老爷面前一顿骂:“那是你儿子,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却克扣他的例银,章家这么多银子,你还怕他败光?”
章老爷疼妹妹,倒也松了口,因此,如今的章烨再也不是先前紧巴巴的章烨了。
楚汐笑吟吟的摸着腕间的链子,只要章烨日日送,她日日送他回院子也是使得的。
“对了,祖母,我娘她们明日就过来。”章烨忽而换了话题。
章家女眷明日过来想来也是怕章玥一个人张罗婚事有了差池,后日就是大喜之日,章玥头一次操办,上面有没帮忙的婆母,想来也是焦头烂额。
楚汐闻言酒窝又深了一度,正要说什么,目光却是一滞,落在男子虎口处。
那里有个深深的牙印。
她知道,是曲情咬的。
章烨喝了不少酒,脑袋昏沉沉的,腿软的不成样子,颠颠撞撞闯入曲情的屋子。
屋里琴声一停,曲情看向不速之客,面上带着恼怒。哪儿料到还不曾说什么,章烨却快一步闷闷道。
“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呢,你说我改啊。”
曲情面色淡淡,没有因为男子的示软从而心软上半分,她看着章烨因站不稳而倒在地上。
“章公子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语气冷清,说着绕过章烨,要去叫人。
喝醉的人哪儿有理智,章烨只以为曲情要走了,就好像曲情总给他一种留不住的感觉。
他拉住对方的手,一个用力把人揽入怀里,抱着肖想许久的人儿,伴随这女子的惊呼,章烨却是哭了。
他把头抵在女子肩上,紧紧的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说话声也是委屈的不行:“曲情要怎样,你才能看见我啊。”
曲情又气又恼,常年冷清的面容上染着薄怒。对着男子伸过来的手,她张嘴咬上。
咬的还挺用力啊,这牙印真深!
楚汐直勾勾的目光,自然得到章烨的注视,他顺着楚汐的视线,落在自己虎口处。
醉酒时发生的他忘了个大概,却知道这是曲情留下的。是曲情第一次给他留下属于她的东西。
男子噙着笑,不嫌害臊伸手直接让楚汐瞧个仔细。
楚汐木然:“一个牙印你像是地上捡了五百两似的。”
章烨眉飞色舞:“这牙印可爱吧。”
楚汐扭过身子,喝着黄芪茶。拒绝对话的模样,全然不理这个痴汉。
可章烨才不管她听不听,该炫耀的继续炫耀:“晴晴她啊,闹起小性子就是这么不讲理,偏偏我就是喜欢,要不是她怕我疼,我恨不得她能咬遍我全身。”
你再涂搞什么颜色!
楚汐险些被水呛了,真以为她不知道曲情如今对他闭门不见?还什么闹小性子,人家是压根不想搭理你。
咬遍全身,你这是什么重口味。
麻麻,我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