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支配之恶魔的眼睛」

其实月津见和几个同学有单独的班级小群——没五条悟的那种——此时静如一潭死水, 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私下发邮件问他这件事。

不过大家的侧重点不太一样。

乙骨忧太是问知不知道五条悟在外面发这种消息，有种隐晦暗示的感觉，紧随其后是几条安慰他没关系不会有人信之类的话；禅院真希直接问五条悟在外面瞎说需不要她帮忙按住让他放心揍；熊猫发来的消息是说他在帮忙解释了, 让他不用担心；狗卷棘作为咒言师日常只能说饭团馅料, 但月津见凭借自己超强的直觉能和狗卷棘无障碍沟通, 关系比表面要好得多，此刻狗卷棘就是表示自己马上到学校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哪怕是才认识一周的新同学, 大家也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月津见的关心……或是因为对五条悟的同仇敌忾。

月津见以前为了隐藏秘密, 一直不怎么跟人深交, 导致没什么朋友，如今他忽然获得了很多人的关心, 之前糟心的感觉也略有下降, 心情好多了。

他想了想，也不一个个回复了, 直接在大家都在的群里解释了一下。

当然, 他不会解释「Geass」的效果，毕竟连五条悟都建议他保密了, 校长也跟他建立了束缚保证不会说出去……月津见最终也只是用“五条悟想用这种理由帮他摆脱高层的找茬”这种空泛但没什么毛病而且也不算说谎的话来解释。

甚至就算高层找黑客来黑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这话也毫无问题, 因为上面的人确实是认为这就是五条悟的目的——何况就他们还在用传真机的效率, 能不能想起来找黑客都两说。

在月津见解释完，熊猫也跟着冒出来一起解释证明后, 其他同学纷纷震惊。

【原来我们这次误会五条老师/悟了吗？】

月津见：“……”

所以五条悟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让人觉得他开这种玩笑都毫无违和啊……算了, 想想自己屡次被气炸的经验, 月津见感觉也不是很意外。

搞定同学们, 月津见把这个版本的解释也发了五条悟一条，免得五条悟的说辞和他不一样。

比起什么因为「Geass」的缘故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学生，五条悟当然更能接受牺牲风评拯救学生这种说法吧？

月津见处理好舆论问题，嘱咐同学们不用来看望他，他现在很好，只是控制不住能力后，心情平静地坐在桌子前，开始继续学习。

五条悟别的不说，理科是真的好……要是五条悟平时也那么安静听话就好了。

这一天，中午和晚上乙骨忧太和熊猫分别来给他送了饭，跟闭着眼睛的月津见沟通了一下，确定他真的不受影响，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乙骨忧太可能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还跟月津见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我让里香在横滨完全显现这件事本来也应该被总监部的人找的……不过突发了你这边的事件，结果好像大家都忙起来就没人管我了，哈哈。”

月津见确实被乙骨忧太逗笑了，很糟心的一件事叫乙骨忧太一说，也变得轻松了一些：“说是你控制不住，但里香当时还是很听你话的嘛，她真爱你。”

乙骨忧太的表情微妙了一瞬：“嗯……不过她的爱太沉重了，五条老师也说过，‘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什么的。”

“诅咒吗……”福利院出身的月津见沉吟，“被人这样深刻地爱着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说羡慕你好像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我觉得里香并没有诅咒你的意思。”

月津见能感觉到乙骨忧太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恐惧里香，不禁对于这对奇妙的情侣之间的感情十分好奇，说有些羡慕也是真的。

严格来说，月津见其实很缺爱，本来很容易养成讨好型人格，会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而努力——中岛敦就稍微有这个倾向。

但因为月津见早就知道自己身怀秘密，导致他对周围人抱有警惕……别说证明自己有价值了，还是接近他的人证明没有利用他的想法更重要。

对月津见来说，和命相比，爱这种东西就比较可有可无了。

很缺爱，但不是完全不挑。像是五条悟在「Geass」的影响下表现出来的爱，月津见就很无动于衷。

乙骨忧太没太在意“里香并没有诅咒你的意思”这句话，大家现在都默认是里香诅咒了乙骨忧太，月津见直觉不太对劲，也因为自己还是个外行而不好多说，最终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乙骨忧太也错过了第一次知道真相其实是“他诅咒了里香”这件事。

最终，这段对话留给月津见最深刻的印象，也不过是那句“爱是最扭曲的诅咒”罢了。

“……说得出这种话的人，根本就不会陷入爱情吧。”月津见吐槽，觉得「Geass」有些过分牛逼了，理论上讲不会爱人的家伙都能沦陷。

要不是「Geass」明天就会失效，这能力这么好用，月津见都想直接去总监部把人一网打尽一劳永逸了。

尽管这一天中有半天在鸡飞狗跳，但好歹也是解决了一桩大事，月津见晚上睡得很香，哪怕知道醒来后就要面对从「Geass」中清醒过来的五条悟，都不影响他的愉快。

反正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事实证明，无论是月津见还是五条悟，都不尴尬。

“哟，冴久。”恢复正常的五条悟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到了高专，一点都没有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儿产生什么心理障碍，毫无距离感地想从背后拍一下月津见，“冴久昨天好冷酷啊~利用完人家就扔~”

奇妙的是，月津见头都没回就躲过了这一下，就算五条悟没认真起来，能预判到这一点也挺令人惊讶的。

月津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五条悟的忍耐力有了长足的进步，扭头平静地问：“感觉如何？”

五条悟的呼吸顿了一瞬。

今天的月津见也戴着墨镜，但五条悟的角度能轻易从眼镜的上方看到月津见眼睛的样子。

不再是昨天像是闪着荧光般空茫的红色眼眸，暗金色的眼瞳中，有着奇异的一圈一圈的黑色细纹，仿佛什么催眠的图案似的，有种奇异的压迫感，稍微对视得久一点，就好像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但五条悟确实没感觉到精神方面的攻击。

一边谨慎地用「六眼」观察，五条悟一边语气轻佻地回应：“什么感觉？新婚的喜悦在我心中回荡，我现在就想去总监部给他们发喜糖。”

月津见冴久：“……？？？”

啊？！难道「Geass」的效果还没失效？是他对「Geass」的效果有误解？

一想到这持续性的后果，月津见顿时出了冷汗：“等等……效果应该消失了啊？”

“没有啦，人家现在还爱着冴久哦！”五条悟用女高中生似的语气说话，“你那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被人家喜欢就这么难受吗？”

他这么一说，集中精神打量他的月津见就松了口气：“说谎。”

“……啧。”五条悟深表遗憾，“冴久的直觉也太作弊了吧，测谎仪都没你这么准的。”

月津见也这么觉得。比起他的术式，还是直觉这个外挂更好用：“恢复正常了就行，感觉如何？”

虽然五条悟看着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继续装下去，但月津见还是想确认一下精神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很不错哦，我活这么大，像是昨天那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想预约一个名额~”

月津见觉得自己的暴脾气又要回来了：“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五条悟遗憾地说，“感觉比昨天糟糕多了，突然体验了一把失恋。”

月津见无语：“……都没有恋爱的感觉了，你这算什么失恋啊。”

稍微又聊了两句，五条悟问道：“你今天的眼睛怎么样？”

“还不错。”月津见云淡风轻地说。

“哎——但看你好像不像是‘还不错’的程度啊，是很满意吧？”五条悟好奇地问，“方便说吗？”

“不方便。”月津见确认自己这次不需要五条悟帮忙，所以拒绝起来也毫不犹豫。

他今天的眼睛没有像是「写轮眼」这样的专属词语，但他脑海中却浮现了这样的字词。

「支配之恶魔的眼睛」

一开始月津见以为这眼睛其实没什么用，但当他突然同步到了自己窗户外鸟窝中小鸟的视野后，他立刻get到了这双眼睛的用法。

支配视野吗……

月津见看着窗外的小鸟。他刚才能躲过五条悟突然拍过来的手，就是因为从小鸟的视野中发现了对方：“对了，总监部的地址能告诉我一下吗？”

五条悟听着月津见这个问题，笑容微妙了一瞬，大致猜到月津见可能是要有所行动了：“好啊，注意安全，需要老师帮忙随时可以提出来……说起来，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想要什么补偿，你都会答应的吧？”

月津见立刻警觉了起来：“是说过，但太过分不行。”

“一点都不过分，反正你都已经做过了！”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我刚才也说了，但你没当回事……我想要的补偿就是，下次你又是这个「Geass」的时候，能不能对我再用一次啊？”

月津见冴久：“…………？？？”

——啊？你不光不尴尬，还上瘾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