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鱼缸里,绿萍漂浮,几尾红珍珠龙睛摇曳着浮上水面。
张日山指尖捏着鱼食,却是心不在焉的投喂着:
从杭州回来后,他的发情期依然频密的不正常,持续的来势汹汹。
他想起了苏医生的话,这样是病情好转的迹象,说明他的身体内的激素指标开始恢复正常,虽然现在指数偏高,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而最关键的一句是:
现阶段千万不能克制,欲望。
想到这里,张日山不禁红了老脸,最近他和佛爷真是…几乎夜夜纠缠于情事。
今天早上起床时,佛爷咳嗽了几声,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是不是…得给佛爷补补身体啊?
张日山马上丢下盛鱼食的小瓷碗儿,坐回了办公桌前,拿起手机认真查起来。
张府管家云罗按往常的习惯正准备去采买东西,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张日山的微信。
打开界面查看,发来的是让她购买的食材清单:
“牛骨…山药……枸杞……海参…鳗鱼…桑葚……?”
念完一长串的食材名称,云罗不免觉得有点莫名,可她只是稍许联想了一下,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她认真的回复了一条:
【是,先生。】
这几天,佛爷发现自家府上的晚膳里,必有一道汤,闻之鲜美,食之味厚微苦。
怎么都有股子药味……
他不是很爱喝,可是日山却每次都主动给他盛一碗放在手边。
“小山,这是什么汤啊?都连着喝了三天了…”
“就是骨头汤,我炖的,您要是不爱喝,我明天换一个。”张日山放下筷子,告知了佛爷,当然他才不会说里面到底加了多少“特别”材料。
“哦,味道挺好的,甭换了。”听到是张日山亲自下厨炖的,佛爷主动又喝了两口,也没再抱怨了。
不过,第二天那汤是不见了,可又接连出现了烤鹿肉,烧海参,羊腩锅……
张启山夹菜的时候,瞥了眼张日山,这人不言不语的埋着头扒饭,可还是被他发现了,那时不时偷瞄他的视线。
而且他发现每次来上菜的时候,云罗脸上的微笑都透着股可疑。
张启山何其精明,心里顿时跟明镜儿似的了:
好你个张日山,真是长大了,胆子也大了。
当天晚上张启山把张日山摁在床上狠狠肏弄的时候,恶声恶气的质问着:
“张日山,怎么着?担心你家爷不行了?”
“不…不是……” 张日山臊的脸蛋通红,有气无力的摇头否认,但那怵怵忐忐的眼神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爷就让你好好儿知道知道,爷还行不行……”张启山用结实健壮的臂膀把人困在身下,语毕就身体力行的干起来。
“…呜…唔…爷……轻…轻点……”张日山羞得恨不得用枕头把自己闷死,但张启山偏不让,把他手里的枕头夺走扔到了地上,捏住了他那精致的下巴,逼他只能看着自己。
望着眼前佛爷胸膛上狰狞起伏的兽相,张日山觉得自己纯粹是自“作”自“受”。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秋风乍起,吹得张府门外的银杏叶儿也黄灿灿得铺了一地,纵横交错的树枝上挂着金黄色的果实,颇有几分春华秋实的意味。
罗雀手里的杆子上挂着个塑料袋,白色的袋子里隐约透出影影绰绰的绿影,来到张日山的办公室门口,他敲了下门后进去了:
“会长。”
“嗯,放下吧。”张日山还在翻看手里的资料,微微皱着眉,随口便应着。
罗雀把塑料袋里东西拿了出来,一个个摆在了张日山办公桌上的瓷碟里,都是泛着绿油油颜色的青皮橘子。
“好了,有事我再叫你,忙去吧。”张日山边说着,连眼睛也没转个方向,可手却已经拿起了个橘子,自顾自的剥起皮来,很快就吃了一瓣。
罗雀点了下头就转身出去了,不过实在免不了腹诽几句,从入了秋以后张会长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爱吃橘子。
还是这种特别酸吃多了会倒牙的青皮儿橘子,每天都让他买三四斤带来,前两天街上那家水果店卖光了,会长甚至跟他说,和水果店说多进点,新月饭店都买了。
说实话这种橘子有几个客人爱吃啊,张会长实在是越来越会以权谋私了。
“罗雀!”正在这时候,办公室里张会长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罗雀浑身一哆嗦,我的天啊,吓死人了!这张会长真的成了老妖精了,难不成已经会读心术了!?
罗雀缩了缩脖子赶紧往回跑两步,就看张日山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面色微霁的走了出来:
“有批货不对,带上家伙,跟我走一趟。”
“是。”
一个多小时后,张日山和罗雀开车到达出事的堂口,这里是九门几家公司现在用来周转货物的,大多数货物都会集中在这里,再由各家的伙计验货提货。
刚才他们张家的伙计打的电话,是个有经验的老人儿了,语气里都并不是十分冷静,可见事情确实不简单:
“会长。”
“嗯,现在什么情况?”张日山看着迎面过来的伙计,言简意赅的询问起来。
“这货是江西运过来的,按说是齐家的,可霍家的人也来了,说也有她们的东西,两家都争着要开。正好这几天是到货的日子,好几家的伙计都在,我们这身份不便出头,可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破了个箱子,我看是不太对,暂且压住他们,这才急忙请您出面了。”
“知道了,过去看看。”
刚到库房门口,一行人就听见凄厉的痛喊声,张日山神色一凛,三两步率先进入,罗雀和其他伙计也紧随其后:
“会闭气的闭气,其他都给我出去!”张日山嗅出空气中带着腐朽毒辣的刺鼻气味,库房里堆着的集装箱都被破开了,而刚才发出惨叫的几个伙计,已经分不清是谁家的,显然是擅自做主开箱的时候大意了,正倒在地上痛苦嘶叫,裸露出的皮肤已迅速被起了脓包的红疹覆盖,
“会长,是尸毒!”身后张家的伙计立刻出声提醒。
“你们小心,先把那几个人拉出去!”张日山下了吩咐之后,尽量闭气往前查探。
“会长!”罗雀跟在张日山身后,眼看着张日山步步接近那些危险,多少也有些紧张,手里持着的钓竿也摆好了架势。
张日山未出声抬起一只手示意罗雀噤声,而他已经走到了其中一个箱子跟前,汇聚凝神的向那箱内的阴影里窥探着,但尚未看清什么影子,却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的动静,张日山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戾色,朝身后的罗雀大喊:
“罗雀!刀!”
罗雀急忙抽出匕首扔给了张日山,只看那人毫不犹豫接过来就往自己手心狠狠划了下去,鲜血从张日山掌心的刀口里汩汩流出,他挥臂向几个集装箱里洒去,一时间空气里浸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你们都退出去!这里交给我。”
“会长!”此刻几个人谁也不放心让张日山一个人处理,都不愿从命。
“出去!”直到张日山再次语气坚决的喊了一次,才急忙先一步离开了。
过了一时半刻之后,守在门口罗雀等人才从见张日山出来,他的衣服上全染了血色,可人的脸色被衬得白到了极致,但那气势却未褪去半点:
“我已经用血封箱了,马上全都给我烧了!”
“张会长,这货到底有什么问题了,您这三下五除二的就让全毁了!”
“不过就是点毒气,我们都是下地的人,刚才中招的都是几个新手罢了,是他们自己倒霉。”
但某几家人的伙计偏在这时还敢不安分的跳出来,张日山却只是冷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了猩红的杀气:
“谁再给我废话,就丢进去一块烧了。”
“是,会长。”几个伙计听令即刻行动起来,很快找来汽油泼了进去,随后点火。
事已至此,这下也再没人敢出声,不甘不愿的撤了下去,看样子是去给主子复命了。
“会长,你的手。”罗雀看到张日山那伤口翻着皮肉,又鲜血淋漓的手,不免担心的询问。
“没事,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等回去再说。”张日山不甚在意的说着,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
罗雀本来想给张日山包扎,但张日山只是接过来动作熟练的三两下就自己包好了,完事后还弯了下嘴角,自语了一句:
“包得没原来好了。”
临走前,张日山又交代了几句,但正准备离开踏出门槛的时候,张日山忽得自后心冒出一层虚汗,生出头晕目眩的感觉,免不了身子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会长!你没事吧!”
“没事,回吧。”张日山深呼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暗叹真是年纪大了,放这点血居然都会头晕了。
回程路上,张日山已经着手于处理后续的事情,他清楚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想到佛爷今天也跟霍家陈家人在一起,他心里更是不放心,正想给佛爷打电话,佛爷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日山,你到哪里了?”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佛爷,您那没事吧?”
“没事,回新月饭店来再说。”
“好。”
挂了电话,张日山心口又窒闷了几下,竟有些想要作呕的恶心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但现在没空让他过多为自己的身体操心。
到了新月饭店,他仍是急匆匆的赶去见佛爷:
“佛爷,您没事就好,我怕这次的事儿,是他们几家……”看着佛爷安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张日山暗自庆幸,一直绷紧的脸上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可这股劲儿一卸,他只觉得身上更不爽利了。
“手怎么了?”但佛爷从他进门开始,视线就注意在了那只还包着绷带还渗出红印儿的手上。
“不碍事,只是里面的东西不干净,我就…”张日山笑了一下,试图用不经意的口吻混弄过去。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放血吗!你也不是看不出,他们不安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你这样随意伤了自己,不正中他们的意!?”张启山见这人总是不听话,还是拿伤自己不当回事,就忍不住的拔高了语调责怪了起来。
“佛爷,我…我知错了…”张日山本就不舒服了,被佛爷在怒气之下发出的信香味一冲,他竟是腿都软了的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开口认错,可才张口就觉得从下腹处猛地传出剧烈的疼痛,用手捂住肚子,他意想不到的喊出了声,“啊……”
“日山?小山!”张启山看出人不对劲,急忙上前一步把人搂住,只看张日山满脸痛苦,冷汗已经顺着脸庞滴下来,软在他怀里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