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到底不想跟尔朱荣作对到底,过了几天就把他手下推荐上来的几个人安排进了尚书省。尔朱荣不在洛阳的时候他敢由着性子乱来,尔朱荣一回洛阳他就不得不收敛一些,因为知道大丞相脾气不好,被惹急了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有一句话,尔朱荣说出之后元子攸恼羞成怒,然而心里却是相信得很的——我既然能把你扶上皇位,自然也能废了你。
元子攸背着尔朱荣纠集了一批小官小吏,打算从不起眼的地方开始整顿吏治。公务多起来之后他渐渐把元彧的事抛诸脑后,直到有一天从明光殿回来,看守偏院的小仆前禀报说元大人病了。
元子攸这才想起寝宫里还藏着这么个人,忙带随从前去探望。
十来天不见元彧又憔悴了几分,俩颊凹陷面色发黄,躺在床上看见元子攸过来,挣扎着就要起身。
元子攸将他按回床上,扭头问伺候的仆役:“看过大夫了么?”
“回皇上,看过了。大夫说元大人是身子虚,积郁成疾,并无大碍。”
“积郁成疾……”元子攸弯下腰,伸手抚过元彧的脸颊:“朕的寝宫,元大人难道不中意么?”
“臣不敢。”
“还是宫里的下人不懂事,怠慢了元大人?”
“不……”元彧慌忙摇头,“臣本来就身子虚弱。”
元子攸皱起眉头:“身子虚弱,就该出去走走,总关在屋里也不是办法。”
“皇上恩准臣回府?”
“那可不行。”元子攸侧头想了想,“过两天我让奚禾带你出宫玩玩,散散心吧。”
元子攸真的叫奚禾带元彧到宫外去散心。元彧被“金屋藏娇”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一高兴毛病居然就没了,气色也好了不少。瞅准奚护卫性情敦厚,他思忖着找机会说服他放自己回府看看,谁想还没找到机会就出事了。
这天中午元子攸正在明光殿上办公,忽传奚禾来殿有急事相报。
原来上午他奉命陪元彧在宫外逛街,迎面碰上尔朱荣的卫队。奚禾不能违逆尔朱荣,只能任由他将元彧带走了。
元彧是皇帝托付给自己的,现在人丢了自己难逃其责。奚禾火急火燎地前来禀报,原以为对方会大发雷霆,谁料元子攸听后没什么大的反应,慢悠悠地又看完一本折子之后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好久没去丞相府了,是该去看看了。”
元子攸满面春风一路刮到丞相府前,守门的小仆直接引他进了大堂。一分钟不到尔朱荣来了。
半个月不见男人似乎丰润了些,漆黑的瞳仁流光溢彩,元子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面孔打量,像是要把这半个月的份都补回来。
尔朱荣对元子攸的这种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斥喝,自顾自在案边坐下,他吩咐堂外的下人备茶。
“听闻皇上最近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臣这儿?”
“想你了,就来看看。”元子攸笑嘻嘻地一拍膝盖:“听说尔朱大人把我的朋友请来丞相府啦。怎么?这些日子你不来找我,却把别人接过来做客,难道要瞒着我做什么有趣的事么?”
“有趣的事没有,麻烦事倒是有一件。”尔朱荣意味深长地一笑:“听说你这宝贝元彧暗地里串通了南梁,要反你呢。”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元子攸挑眉,“元彧是投奔过萧衍没错,但这都回来小半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还有联系?”
“元彧当初和元灏一起逃去南梁,封官受禄。萧衍有心利用他们做些文章,先放元彧回朝,暗地里却从他那儿获取情报,就等着机会造反。这些天元彧一直不见动静,元灏那边已经坐不住了,听说正在备兵呢。”
“元灏?”元子攸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神色有变。
“怎么,你不信?”
只短短一瞬,元子攸又恢复了不以为然的模样:“信不信全凭你一张嘴?将军,你可真够霸道的。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就给我放人。”
尔朱荣见对方这是要抗争到底的态度,立即沉下脸道:“元子攸,你的私事我管不着。但通敌叛国可是大罪,你休想袒护他。”
“你这不就是在管我的私事吗?”元子攸反问,“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弄死他,还不是因为我跟他上床?”
“你!”尔朱荣气结,“你还有脸承认?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让你再见上他一面。来人,把元彧带上来!”
元彧被人架着胳膊拖到堂上,双手被反绑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暗红的伤痕,不用问就知道是在尔朱荣手里吃了苦头。
“你敢动用私刑?”元子攸转身怒视尔朱荣。
“怎么,心疼了?”尔朱荣冷笑,“你自己去问问他,有没有通敌叛国。”
元子攸在元彧跟前蹲下,伸手抚上男人领口处露出的一条鲜红的伤疤,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元大人,将军说你串通了南梁来反朕,是真的吗?”
元彧木然抬头望向元子攸,颤抖着蠕动嘴唇:“我没有…没有…”
元子攸起身对尔朱荣道:“你看,他说他没有,你放了他吧。”
尔朱荣上前两步,弯腰揪住元彧的衣领,强迫他挺直了腰背:“元大人,刚才不是好好的都招了吗,怎么这就变卦了?是不是还想再来一遍?”
元彧闻言身子抖作一团,发狂般地大喊:“臣对将军一片忠心,将军明鉴!将军明鉴啊!”
“得了吧尔朱大人,就算他真的要反我又如何?我不在乎。”元子攸拉开尔朱荣,侧身挡在元彧跟前,“反正这皇帝的宝座也是你硬塞给我的,当了跟没当一样,谁要拿去便是。”
“混账!这是皇帝该说的话么?”尔朱荣怒道。
“那你这算什么?难道是臣子该说的话么?”元子攸毫无惧意地迎上尔朱荣的视线,“不当这皇帝我还能过得快活些,不用整天被你管这管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是想把你们元家的男人都睡个遍么?”尔朱荣气得面色铁青,甩手将案上的茶盏全数挥落,一时间满地狼藉。
“来人!”他怒喝,“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你敢!我允许你杀他了么?”
“我尔朱荣杀个人还需要你点头?元子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若是不肯好好当这个皇帝,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去喂鱼!”
侍卫过来架起元彧的胳膊往外拖。元彧挣扎着扭头对元子攸哭喊:“皇上!皇上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做,不要杀我,皇上!”
元子攸眼看着他被一句拖下堂,哭喊声渐行渐远,末了对尔朱荣道:“元大人是不是被你打傻了,怎么叫我不要杀他?我怎么会杀他呢,我是来救他的啊。”
尔朱荣不答,似笑非笑地看着元子攸:“陛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去救你的元大人,替他挨上几板子?”
“我替他挨板子,你就能放过他么?”元子攸伸手探进尔朱荣的衣领,一路往下摸至心口处,“元彧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你最清楚不过。滥杀无辜以泄私愤,尔朱大人,你这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我的心用什么做的?哈哈哈!我倒要问问你,你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尔朱荣一把攥住元子攸的手腕甩到一边,“为了寻乐子连皇帝的颜面都不要了?”
屋外传来行刑的声音,棍棒声被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盖过,一记比一记惨烈。元子攸侧耳细细听了一阵,转头又锲而不舍地去拨弄尔朱荣的衣领。
尔朱荣狠狠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元子攸吃痛低叫了一声,立即换只手飞快地摸了一把尔朱荣的脸。得手之后又嘿嘿一笑,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尔朱荣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瞬间还当是元子攸打了自己一巴掌。一手捂脸一手指了元子攸正待发怒,后者却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怎么就不让碰了?嫌我脏?我可什么都没干呀!”说完上前一步贴到尔朱荣跟前,“别气啦,我那都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尔朱荣冷哼:“你大庭广众之下同他动手动脚,污言秽语,现在倒说是做戏给我看?”
“哎呀,你瞧元彧那不争气的模样,能把我怎么着?”元子攸见尔朱荣这回没有推开他,胆子就大了不少,右手向下一探按住对方裆部,笑道,“我只要你的。”
尔朱荣紧锁了眉头盯着元子攸的双目,也不制止他的动作,漆黑的眸子下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情绪。
屋外的呼喊声不知何时停下了。不一会儿有人进来通报:“将军,咽气了。”
元子攸朝房门口瞥了一眼,又回头去看尔朱荣的反应,见对方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就收回右手后退一步,侧身靠在一旁的案机上。良久,他肩头微颤,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过了几秒,仿佛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脖子一仰就狂笑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立都立不稳了。
尔朱荣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子攸发疯,一双眼睛阴云密布,最后狠狠一挥衣袖喝道:“退下!”
小兵正被屋里诡异的气氛吓得直冒冷汗,得了命令便如获大赦一般快速退下堂去。
元子攸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就被揪住衣领摔了出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案上,震得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耍我!”尔朱荣两手掐住他的脖子,气得嘴角抽搐,声音都在发抖,“你根本不打算救他……你要他死,你逼我杀他!”
元子攸面朝上费力地转动眼珠瞅着尔朱荣的脸,胸腔已经被压迫地喘不上气了,但依旧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干笑:“我没有……是你误会我跟元彧干苟且之事,还骂我……哈哈!”
“你们当真什么都没干?”
“你就这么在乎我们干了什么?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哈哈!”
尔朱荣本就处在爆发的边缘,见他这歇斯底里的贱样更是怒不可遏,怒的同时又涌起一股无名的欲火,只想把对方撕碎了,看他痛看他哭,看他跪地求饶。
将元子攸翻过身去面朝下摁在案上,尔朱荣暗骂一声就去扯他的裤子。元子攸难受得挣了两下,意识到对方的意图之后却又突然乖顺起来,一动不动地任他翻弄。尔朱荣见他配合得紧,就不再下狠劲摁着他,松手去解自己的裤带。
这欲火起得太过突然,不着边际又夹杂着大半怒意,直烧得尔朱荣心烦气躁,手忙脚乱地摆弄了半天也没成功。元子攸裤子都脱了,屁股上被戳得发疼,扭头看见同样神色痛苦的尔朱荣,试探着说:“要不我用嘴帮你?”
尔朱荣松开手,后退两步靠坐到茶几上,算是默许了对方的提议:“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乖顺些。”
元子攸转身跪到他膝间,细声细气地笑了:“我一向是最听你的话的,你若早说不愿意看我同他亲近,我……”
“你可闭嘴吧!”
“看你吃醋,我心里也不好受呀!”
“……你到底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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