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极力宽慰她。
“你……真不生气?”“初夏”看着我的脸,仿佛要从我脸上得到确认似的。
“真不生气,你别担心你在医院上班?”我笑。
“嗯,我是做护士的。”“初夏”抬手拢了拢耳畔的青丝轻声说。
“你叫小雨?”我问。
“嗯,我叫夏小雨,”“初夏”看我一眼说,“你呢?”
“我叫高小帅,高大的高,大小的小,帅气的帅……”
“高小帅……”“初夏”低声重复了一遍,又对我笑,她的笑不热烈,但很温柔。
来之前,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真正见了面,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了,我把转向冷饮摊外面看了看说:“没想到植物园里这么热闹喔!”
“以前来过没?”
“没有,第一次来。”
“那……不妨我带你转转……”夏小雨微笑着提议说。
“好呀!”我欣然同意,“这里,你很熟吗?”
“我工作的医院就在植物园对面,上班之余,常来这里看书。”夏小雨解释说。
“第四人民医院?”
夏小雨“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也没去过!”我说。
夏小雨俯首掩嘴轻声笑了一下说:“你真幽默,医院又不是景点,不去才好呢!”
我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也“嘿嘿嘿”地笑了。
就这样,我跟夏小雨在植物园里,一边漫步一边聊着,很快地,我就发觉彼此心灵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小,慢慢在向我们在网络上的微妙感觉靠拢,越谈越欢。夏小雨十八岁,言行举止显得有些微早熟,是属于秀外慧中型的女孩儿,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满含着灵气,她气质虽然安静内敛,人却不枯板,事实上还带那么一点可爱的调皮劲儿,这是每个男人心目中所渴望的那种类型。
她说话总是柔声细语地,仿佛是一阵阵春雨,又仿佛是一段段轻柔的旋律,慰藉着对方的心灵,而且自然而然,不着一丝痕迹,还真正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呀!
和她聊天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想象着,她如何将那洁白的护士服穿在自己娇巧的身子上,如何走到病床前对患者嘘寒问暖。我心想,做为她的病人,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她的话语本身,或许就有神奇的疗效!
我们聊得很开心,就像在网络上一样,不知不觉地,太阳都已经西斜了。
当我们在植物园转了一圈儿后,并肩穿过广场中央,准备向植物园门口走去时,意外的事情从天而降!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突然扑向夏小雨,粗壮长毛的手臂一下子钳住了她的脖颈,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架在她颈侧的大动
脉边上,很神经质地大喊大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身体本能地弹到一边,自己被自己绊了个大跟头!
夏小雨显得比我镇定得多,她虽然被那双有力的大手遏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白皙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她声音低低地说:“大叔,你认错人了……”
胡茬男的颈上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小蛇般地暴露,喝道:“闭嘴!我女人跟奸夫跑了,所以老子要报复!老子要报复!”
“可是,我与你无冤无仇……”夏小雨试图解释。
“我叫你闭嘴!”胡茬男的手臂更加用力地钳住夏小雨细细的脖颈,“再喊我就用菜刀割断你的喉咙!”
夏小雨被他的手臂卡得连连咳嗽,清冽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目光一直看着我。
这时广场上积攒了许多围观的人们,都远远地警惕地望着广场中央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了,像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雪,我木木地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刻看见夏小雨的眼泪,我才如梦方醒。
我吃力从地上站起来,腿有点抖得站不稳,但还是鼓起勇气冲胡茬男道:“你你放过她吧,她是无辜的……”
胡茬男一下子把目光对准我,刀子一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他冲我怒声道:“你!过来!想救她的话,就给老子滚过来!”
我浑身打一个战栗,挪不动步子,嘴上仍是结结巴巴地道:“你放了她吧,她是我朋友,她是无辜的……”
“人人都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胡茬男挥舞着菜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耀我的眼睛,“既然你不敢滚过来,老子就杀了她,你替她收尸吧!”说着再次把刀刃伸到夏晓雨的脖子跟前,她的脖子那么较能,而刀刃又那么锋利,只要胡茬男的粗臂稍微一抖,后果就不堪设想!
“大哥!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我大声对他喊,“我过去,我过去就是……”说着我挪着步子慢慢向他靠过去。
胡茬男仰天“哈哈”大笑,尔后两道目光闪电般射向我:“好!有种!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躲在植物园里?”
“我们是朋友关系大哥!我相信你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我试图说动他。
“少他妈的罗里吧嗦的!快点给老子滚过来!如果你不想她死在你的面前!”胡茬本不想吃我这一套。
我赶紧住了嘴。
“你好像没说实话!你最好别对我耍花样!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在这里是不是约会来了?啊?”胡茬男咬牙切齿地冲我吼道。
我一时拿不定主
意,不知道是顺从他的话,还是如实地回答。
“不敢讲了是吧?”胡茬男恶声道,“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奸夫啊!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的煎熬里!这是报应!哈哈哈……这是上天对你的报应!”胡茬男仰天大笑,那笑声好阴森,是那种很变态的笑,他笑着笑着,突然手起刀落,菜刀的忍口迎着伊琳的颈子划去。
夏小雨吓得闭紧了双目……
“不要啊”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中,大喊着冲向胡茬男,想要抢下他手中的菜刀。
“站住!”胡茬男握刀的手臂顿住,邪恶地一笑道:“看来你很爱她嘛!你是不是不想她死?恩?回答!”
我点点头说:“是!我不想她死!”
“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快点!”胡茬男冲我喝道。
我敢肯定我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以前看到杀鸡,我都躲得远远地,不忍心看到手起刀落那一瞬间的残忍。而此刻,我却一步一步走向这个手握利刃丧失理智的变态狂!直直地走到他跟前立住……
我看了看夏小雨,她的双眸噙满了泪水。
“吻她!”胡茬男邪恶地道。
“什么?”我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胡茬男认为我冒犯了他的尊严,伸出手臂,挥舞着菜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恶狠狠道:“吻她!不吻你就再没机会了!”
我该怎么办?夏小雨攒泪的双眸依然看着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闭上眼睛,睫毛顺从地伏在她的眼睑处。
夏小雨的双唇微微蠕动了一下,莹润有光泽,泛着自然的光泽。
“还不快点!”胡茬男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吻她,老子的刀就要吻她了!”
“是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样想着,我上前跨一步,倾过上身,侧过脸颊,在唇与唇接触的一刹间,我闭上了眼睛。
夏小雨的双唇有些冰凉,还有些咸,是泪水的味道。
那咸和冰凉,如同一股电流,同过接触的唇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在我体内却幻化为一阵阵灼热,头皮颈项手背的动脉都在激荡地跳跃……
“哈哈哈……”胡茬男放肆得大笑,冷不丁猛踹了我一脚,“滋味不错吧?”
胡茬男的力量很大,他那一脚正好踹到我小肚子上,肚子顿时被震得麻痛麻痛的,我随即再次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没事吧?”夏小雨蓦地睁开眼睛,焦急地问我。
“没没事……”我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粒渗出,“我没什么事……”
“瞧瞧你们这对狗男女!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肉麻!”胡茬男穷凶极恶道,他似乎有逼迫男女亲密的嗜好,但看到了,却又极为厌烦恼怒暴躁。
“
你……你……刚才说好的……”我又痛苦又绝望,气得说不出话来,想爬起来阻止他,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你以为我那么好说话!你们这些低智商的家伙!”胡茬男的脸上露出很蔑视的神情,然后眼光突然现出恐怖的气息,“我没空给你们玩了,游戏到此结束!明年的今日,你就替她多烧点纸钱吧!”说着,胡茬男将刀刃对准夏小雨雪白的细颈子按了下去。
我脑子里一下子晄白,像一个闪电照彻了大地,一对耳朵里铜铃似的响彻不停……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啊啊”声。
这时,远处传来尖锐侧耳的警报声,一辆120急救车呼啸着疾驰而至,在我们旁边停下。
从车上跳下来四五个人,有穿白大褂的,有穿护士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