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它还这么折腾什么呢?它该不会也是难耐这夜的寂寞吧?它该不会也是在思念它的恋人吧?我那天就对梦瑶说,这一公一母刚好养在一起!生物之所以有雌雄之分,肯定有它的必要性!存在即道理啊!
为何要生生拆散它们呢?
那张小纸牌还搁在我的床头桌上,我趴在床上,伸手捏起那张纸牌,凑到眼前,端详着那个线条模糊的唇印,我忍不住再次将那唇印送我的唇边,那股淡淡的芬芳还在!在即将失去所爱的时候,才感觉之前不经意经历的那一切,都是那么地弥足珍贵啊!
夜里十点过后,不睡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夜店里寻欢的那些人,更有一些带着阴暗想法的人们在思考,思考着如何对付身边的敌人,或者那些带着阴暗心理的人聚在一起,在密谋着如何算计自己列为敌人的人!
夜色,恰好是阴暗面的保护色!
在市区酒吧一条街,在一家不起眼的地下酒吧里,策划张独自一人呆在一个小包厢里,酒吧很吵,很闹,昏暗的光线,正合了策划张的心意!策划张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他虽然出院了,但脑袋上的伤疤还在,新长出来的头发长度,还不能掩盖那一处手术切口!他把黑色棒球帽的帽檐拉得很低,以平视的角度,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外号叫“安德烈”的人!
这是一个杀手!策划张也不知道这个叫“安德烈”的杀手是男是女,想必应该是男的吧!策划张伸手拿起桌上那瓶,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送到嘴边,一口喝干!他觉得自己的唇舌发干,心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这个叫“安德烈”的杀手,是他通过很复杂的关系才联系到的,几番联络后,他们确定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地点就是这家叫“零点”的地下酒吧,时间是夜里零点!
策划张提前了半小时到场,他坐在包厢里等,他想起那天“遥遥”广告公司老总林梦瑶找他谈话的情形,又想起后来自己忍辱负重打电话给她的情形,他感觉到悲屈,他感觉到愤怒,他感觉到了仇恨!像熊熊大火一样燃烧着的仇恨!
他放弃了起诉高小帅的决定,他知道他把高小帅送往牢房的同时,他后脚也会跟着进去!而且,这种打架斗殴的事,着实也判不了多久!即使判个三两年,活动活动很快就出来了!高小帅出来还可以继续在社会上生活,人们对打架斗殴的事儿不会抱太大的成见!而他自己从牢房里走出来,恐怕没有哪家公司会收留一个“强见未遂”的人物吧?至少女人们都会不同意!
女人们宁愿把自己的身体主动送到那些花言巧语的爱情骗子的床上,也坚决不同意受到一个“强见未遂”者的
哪怕一点点的冒犯!女人天性就是这么贱的生物!
这是什么世道,殴打人致重伤的凶手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忍辱负重,这一口气要他如何才能咽得下?
“林梦瑶这臭婊子,以为往我卡里打了五万块钱医疗费,就想把这事摆平了?休想!门都没有!血债要用血来还!”策划张愤怒地想着。
策划张伸手倒满一杯酒,举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半杯,在他将酒杯准备放回桌上时,却发现包厢对面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男人穿一件棕色皮夹克,也戴着棒球帽,棒球帽的帽檐同样拉得很低,他像个幽灵似地出现,像个幽灵似地坐在策划张的对面,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见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
策划张被这络腮胡子吓了一跳,目光紧盯着他,半天说不上话来……
这男人伸手一把夺过策划张手中的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半酒,仰头喝尽,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对策划张道:“酒不错!”
“要要喝还有!”策划张道。
“等人吗?”络腮胡子低声问。
“我是一个人!”策划张道。
“我也是!可以坐下一起喝一杯吗?”络腮胡子道。
“当然!”策划张道。
这是他们的接头暗号!
策划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他伸手抓过酒瓶,颤巍巍地往桌上那两只玻璃杯里倒好了酒……
“这是你的!”策划张低声说,将一只酒杯推到络腮胡子面前,同时推过去一只牛皮小信封,“地址照片都在里面!”
络腮胡子迅速将那牛皮信封拿起,塞进皮夹克的内口袋里,同时伸手将一个小纸片推到策划张面前,这白纸上是一长串阿拉伯数字,他低声道:“先预付一半,剩下的事后补齐!”
策划张快速地收起那张纸片,看着络腮胡子低声说:“可以先三分之一,后三分之二吗?”
“信不过我?”络腮胡子沉着脸,声音很冷。
“信不过你,就不会找到你!”策划张低声道。
策划张听说了,这个叫“安德烈”的杀手很专业,不仅身手利落,还拥有多个国籍,干一次活会先去国外躲一阵子,从未失手,或者说从未留下任何痕迹!
“那还有什么疑问?”络腮胡子道。
“同意你的方式,先一半后一半!”策划张小声道。
“很好!”
“什么时候干活?”
“到账干活!”
“合作愉快!”策划张举杯。
“希望你满意!”络腮胡子拿杯跟策划张碰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
我和小雨来到第二监狱,听到那个负责接待家属的年轻狱警的话时,我们俩个人都懵了!
这名狱警告诉我和小雨说,夏伯伯已经不在监狱了
!三天前就被人保外就医了!小雨一听这话,急得就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也不通知家属呢?那是我爸爸,我是她女儿!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能不通知我呢?”小雨愤怒地盯着那狱警大声质问道。
“对不起!这个事儿也不是在我班上发生的!”这狱警摊摊手,表示无奈。
“我爸爸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保外就医?你说呀!你快告诉我们!”小雨急声问那名狱警。
狱警对小雨道:“好像是胃上的病!医生的诊断是……”
我站在小雨身后,一个劲儿对那狱警使眼色,还偷偷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能说!“病人在哪个医院?同志!我们很着急,想要现在就赶过去探望病人!”我赶紧抢话说道。
好在这狱警很激灵,读懂了我的意思,他看着我和小雨笑了笑道:“在第一人民医院外科!”
“我爸爸到底怎么啦?为什么突然会保外就医?他为什么住到外科去了?他得的什么病?你快告诉我们呀!”小雨半是质问,半是央求地看住那狱警大声问道。
“是胃上的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如你们去医院问吧!”狱警道。
“走吧!小雨!我们赶紧去医院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伸手拉了拉小雨说道。
小雨悻悻地看了那狱警一步向门外奔去。
“谢谢你了!”我对那狱警说一声,便转身去追小雨。
从监狱出来,我驾车载着小雨,火速赶往第一人民医院。
小雨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流眼泪……
我一边驾车,一边心想,这一定是林齐天做的事情!我前一段时间跟他提过这事儿!他也完全有能力这么做,只是,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呢?
“是不是夏伯伯的病情很危重?林齐天不忍心让小雨看到夏伯伯的样子?可是这种事情逃过今天,也逃不过明天啊!早晚有一天小雨都会知道真相的!到时候她一定会怪罪我和林齐天的!”
我想,我必须先和林齐天通个电话,了解一下林伯伯的具体情况,有备无犯!林齐天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男人,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恐怕也是他阻止监狱方面的人通知小雨的!如果真有什么隐情,我和小雨就这样直奔医院,那就会造成很被动的局面!
车开到半路上,在一家超市门口,我将车停下了。我对小雨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我下车,走到超市后面,拿出手机拨了林齐天的电话号码,电话通了,是林齐天接的!
“林董事长,您好!我是高小帅!”我捉住手机说道。
林齐天在电话里告诉我,夏伯伯保外就医就是他派人做的!
做为男人,同样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林
齐天心里很景仰夏伯父的人品!很感动于他的善良!试问哪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明知妻子肚里怀着别人的骨肉,仍然一心一意无穷已地爱着她,同她结婚,给她关爱与呵护,且将那肚子里的孩子视为己出,十几二十几年如一日真心地疼爱她!
林齐天说他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将夏伯父悄悄从监狱里弄出来,也是为了小雨!如果夏伯父病死在监狱里,小雨一定会为爸爸晚年的这种凄凉遭遇,而感到悲痛!她甚至会因为无法照顾爸爸而永远被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所折磨,就像他对夏伯母一辈子都怀着一种难以自我原谅的愧疚!
林齐天对这种愧疚感同身受!
林齐天叫我放心,说第一人民医院外科那些优秀医生对夏伯父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检查化验结果没有我们希望的好,却比先前我们了解的情况要乐观得多!林齐天告诉我,夏伯父患的是胃癌没错,但还属于早中期,之前被医生诊断为晚期是判断上的失误,肝脏上的几个结节并非胃癌转移灶,只是几个良性肝血管瘤而已!限于医学水平,之前那些医生将夏伯父的胃癌定为晚期,是诊断失误!夏伯父的癌细胞还仅存于胃部,并未全身转移!
林齐天讲到这里,也舒心地笑了,三天前夏伯父入院时,他已经吩咐医生尽快安排手术,手术在两天已经做了!而且手术做得很成功!已将胃癌病灶全部切除了!主刀医生说了,如果不再复发,那么夏伯父的生命就能得到很可观地延续,甚至可以判为临床治愈!
林齐天说他还请了最好的律师,律师们正在研究夏伯父的那个案子,希望能从中找出破绽,并最终能为夏伯父翻案!
和林齐天讲完电话,我不仅景仰于夏伯父的人品,我对林齐天又增添了几分敬意!是的!林齐天是欠夏伯父的,可是对于这种事情,男人们都讳莫如深!而林齐天知恩图报,尽心尽力地去偿还当年的这笔感情债务!能正视这种事情,并能拿出实际行动,这也需要一种莫大的勇气!这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让我领悟到一种真正男人的定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