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霖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喉咙有些不太舒服,还没开口,一杯水就递了过来。
他抬头,看见季川站在床边,眯着双桃花眼,身上除了一条围裙,什么也没穿,空气里橙子的味道淡淡的,点到即止。
“我在做早饭啦,先喝点水,牙刷毛巾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池怀霖点点头,接过了水杯,一饮而尽,起身进了浴室,Alpha的身材完美得像是雕塑,***蛰伏的巨物一晃一晃的,季川悄悄红了脸,偏过脸去。
池怀霖自然是不会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的,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往自己脸上扑了两把水。
——头疼得要命。
昨晚他回公司的时候,也不知是谁给季川递的信,人已经替他把闹事的Omega解决了,不过是个刚火起来的小明星,以为仰仗了他那早已痴傻的父亲就能坐上池家夫人的位置,荒唐至极。
季川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遣散了围堵在门口的媒体,又让人带走了小明星,还妥善安排了老人家,他过去的时候,已经息事宁人了,人站在大门前背着手,冲他眨眼睛。
“你还真是不挑。”
要放在平时,他会觉得这样的季川有些小可爱,但现在却总觉得对方有些做作,不仅干涉他的私人生活,还试图在他公司里摆出架子来。
到底不如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单纯。
但他还是满意季川的,他们在大学里就认识了,作为师弟一路跟着他,看着他把池家所有的财产全部纳为己有,又成功地逼着老爷子退位,平时也不吵不闹,长得好看,床上功夫也没得挑。
旁人都议论,要不是池总的腺体有问题,季川早就名正言顺地嫁进池家了。
池怀霖嗤笑一声,吐了牙膏沫,漱了漱口,就见季川走了进来。
“要给您刮个胡子吗?”
池怀霖没什么表示,只是站在那儿,季川便会意地走了过来,他坐在洗手台上,手里拿着剃须刀,脸凑得离池怀霖很近。
“怀霖身上,有时候会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池怀霖还在郁闷头疼的事,随意地嗯了一句。
“是什么香水吗?效果很好的样子……”季川替他洗掉脸上的泡沫,趁着机会又闻了闻,“是——鼠尾草的味道吗?”
他刚说完的瞬间,一只手就卡上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压到了镜子上。
镜面很冷,但池怀霖脸上的表情更冷,他捂着男人掐着他的手,却不敢乱来,只觉得窒息感一浪接着一浪涌上来,如一条濒死的鱼般翻着白眼。
“嗬——”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池怀霖放下了他,冷冷地丢下了他今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管好你的鼻子。”
“是,咳,咳,知道了,咳,怀霖,怀霖!”
季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试图挽留Alpha,可池怀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门关得很响,玻璃都在颤抖,季川知道池怀霖发火了。
——为了他闻到他身上的鼠尾草味道而发火了。
“哗啦——”
那一桌子早饭被他砸得稀烂,三明治浸在了咖啡里,变成恶心的一滩。
所有池怀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藏着一只金丝雀,五年前飞进了笼子以后就没有人见过,池怀霖去他那儿的次数很少,也从不提起他的名字,但那种保护者的姿态让他嫉妒得要崩溃。
他原本能做池怀霖的合法伴侣的,他不介意池怀霖养着多少情儿,也不介意男人脾气有多差,他甚至愿意接受那个惨无人道的手术强行标记,给他生孩子。
可池怀霖已经五年没和他提过半句这件事了。
季川捏着地上碎掉的玻璃片,指缝里溢出血来,靠疼痛来抑制自己此刻濒临爆发的神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块玻璃片缓缓放下,脸上又露出温润的笑来。
不管是哪里来的野雀,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把他的尸体当成自己婚礼最隆重的一道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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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霖走下楼时,司机不出所料地已经在下面等了,他摆摆手让人自行离开,驶出了小区,拨通了电话。
“喂,非工作时间布置任务是要价钱的啊。”
“成,那你上班的时候把我的行程都推了了就行。”
“哎哎哎,等等等等,别挂电话!”对面人急得冒出一阵杂音,老半天才把手机拿稳了,好在池怀霖也真的没挂,“我靠,你有病吧,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分钟你来请假?公司不要了?明天就退市啊?”
“我感冒了。”
“神经病,就你还能感冒了。”
池怀霖敷衍地咳了两声:“还有,找人看着点季川。”
“我靠,池怀霖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些破烂桃花债全扔我头上啊?老子也要找老婆的好伐?”
“嗯,”池怀霖给了个肯定的语气,又道,“梁特助,工作时间到了,你该开工了。”
梁尹被气得直跳脚:“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认识你这么个朋友!”
那边先一步挂了电话,池怀霖深谙梁尹的脾气,不是他先挂的电话,后面肯定会有一堆夺命连环call过来,搅人清净。
不过这种时候他还会难得得感谢一下这个Beta发小,他能走到这一步少不了他的帮助,就是人实在是有点毛病,当初季川要嫁进池家的小道消息传得甚嚣尘上的时候,他就抱怨过再怎么说也得是他上位,怎么轮得到季川那个花瓶呢?
只不过人打着酒嗝,看了一眼一脸毫不掩饰厌恶的池怀霖,先给自己台阶下——我们这种太早坦诚相对的,往往都擦不出火花来,要擦得出来,早就烧得只剩灰了。
池怀霖打了个恶寒,鸟笼子已经在眼前了,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点起来。
老管家没在门口,这个时间大概是出门采购去了,池怀霖有些生疏地刷了门禁,走进院里,却听见后面传来浅浅的哼唱。
于是他没往正道走,绕去了后面,正想把人抓个现行,却不想岑漠只是坐在了二楼的窗台上,两条腿白生生的,晃来晃去,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歌,要不是声音还算好听,算得上是扰民了。
倒算是乖乖地呆在了屋里。
池怀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轻松,他走到了窗台下方,少年宽大的睡衣裤下春色一览无余,闭着眼睛还在瞎哼哼。
Alpha吹了一声口哨,伸开双手:“乖宝。”
岑漠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又手忙脚乱地想回到屋里去,结果手没扶住,就掉了下来。
直直地掉进了池怀霖的双臂里。
“池先生,你,你怎么今天也来啦?”
“不欢迎我来?”
“欢迎,欢迎的!”
Omega开心地踢着脚,直起身来抱他,又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股鼠尾草的气息不带任何掩饰地扑面而来,岑漠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觉得有些浓了,就拿手挥了挥。
他苦着小脸想要下去,脚尖刚落地又被拎了上去,只得无措地看着池怀霖。
“怎么办啊,池先生?”
“没事,”池怀霖抱着他回屋里去,“就这样,挺好。”
岑漠乖乖地不动,又觉得池怀霖身上的温度有些高,探手去,拿手背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最后在池怀霖鼓励的眼神下,问道:“池先生,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池怀霖自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大问题的,但Omega的反应十分符合他的心意,于是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你传染的,你负责。”
“哦。”
岑漠可怜巴巴地拧着袖子,池怀霖很少前一天来了后一天也来,他的小屁股还疼着,现在可不想做了。
可他还是一步一挪地去了池怀霖身边,刚要跪下来的时候,屁股上又被抽了一下。
“去倒水拿药。”
“哦哦,好的,池先生!”
Omega撒欢地跑去了餐厅,池怀霖看着他的背影,把手机关了机,捏着眉心躺了下来。
鼠尾草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改天去弄个这个味道的香氛放车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