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源惊讶:“咦?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说法吧?就是莱珠心里本来就有人,她不喜欢你,不但如此,她还跟造反的三殿下勾结,这在人界怎么说来着?哦对!仙人跳!如果你真跟莱珠成亲,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可是你对莱珠用情已深无法自拔,其实今天我来天庭,也是为了好好安慰安慰你,毕竟当时我看你确实挺喜欢莱珠的,刚才进门看你往那里面放血,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胡说!”谛枢气得火冒三丈:“孤什么时候喜欢过莱珠?胡源,你眼瞎耳兼聋便别出来走动!”
“我眼瞎?”胡源不解:“我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把莱珠送你的红珊瑚雕当做宝贝一样的放在床头。”
谛枢无力地辩解道:“跟是不是她送的没关系。”
“难不成只是因为你喜欢这个红珊瑚雕?哎哟!别骗人了!我知道你现在拉不下脸面,连堂堂太子殿下喜欢红珊瑚这种廉价的东西的借口都说出来啦!”胡源本就能言善辩,加上难得抓到谛枢把柄便更是兴奋,立刻舌灿莲花:“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五千年了,我是花心不断,今天爱一个明天爱另外一个,而你好不容易动一次龙心,谁知一片真心错付,还差点落得个仙人跳的下场。换我我也想不开!算了,我陪你一起割腕吧!”说罢胡源便作势要往养魂鼎里放血。
他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曾想谛枢真慌了,竟然出手一拍把胡源拍得撞在殿门上。
“啊哈!痛!!”胡源惊呼。
“你怎么样?”谛枢自觉出手太重,赶紧上前查看胡源伤势。
“我说……我的太子殿下……您可真知道轻重啊!”胡源龇牙咧嘴。
“抱歉抱歉……是孤不对!疼么?”
“怎么可能不疼?换你自己试试?”
“这……孤给你施个止痛咒?”
“行了,这点痛我还忍得住,没必要。唔……我的老腰哦。”
胡源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大殿门猛地从外往里打开了,胡源刚站起来又被打门撞倒在地。
“哎呦!”他倒霉地捂着腰,火冒三丈地吼:“谁呀?不敲门就进来了?太子殿下快治她罪!”胡源刚说完一抬头,便发现进门的竟然是天后娘娘!
“天……天后娘娘!?”胡源立刻怂了,连滚带爬地行礼:“参……参加天后娘娘!”
只见天后神色复杂,她看了看谛枢又看了看胡源,叹了口气:“难怪!难怪你二人年过五千仍不愿娶妻!本座只当你二人感情好,却不知竟是此等感情。”
“啊?”胡源一脸懵逼。
“无需多言。”天后秀手一挥:“胡源是本座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又是出身大家,除了性别不对了点,其实与枢儿也算良配。”
“等等!!天后娘娘!”胡源赶紧捂着腰拖跪在天后面前,连声道:“您误会啦!我跟太子殿下不是那个关系!”
“那方才你们不是在行那云雨之事?”
“母后!”谛枢本来还觉得挺有趣,但一听到这句就觉得过了:“儿臣与胡源是单纯朋友关系。方才是儿臣出手不慎,伤了胡源。”
这下天后关心点又变了:“你们二人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在东宫动起手来了?”
“还不是因为他那个破鼎!”胡源埋怨道:“我做个样子想碰那个鼎,结果太子殿下宝贝得不得了,我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掌拍在了门上,殿下那功力您也知道,我的老腰都要断了。”
“是养魂鼎啊……”天后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谛枢:“你真将它拿回来了?”
谛枢点头。
“看来你对鲤宁微是真上心。也罢,如果他确实与你有恩,于情于理你也该报答他。只不过,本座今日来也是为了提醒几句,养魂鼎乃魔界圣物,用途诡异,虽然能领鲤宁微轮回,却也可能有损救治者的心智。”
“原来如此。我说刚才看太子殿下怎么奇奇怪怪的。”胡源这才明白了内情。
“既然胡源在此,我也把事跟他说说,他和你关系好,能管管你,别一不留神走火入魔,有损心智就得不偿失了。”
“儿臣明白。”
天后一脸忧虑地把胡源叫出去,将自己所知捡能说的告知胡源。
这条狐狸边听边甩了甩尾巴,居然真是报恩?真没想到,太子没经历雷劫倒是经历了情劫!?
那个扑克脸的谛枢怎么经历的情劫?胡源一脸兴味。
再回到殿中,胡源看养魂鼎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那里面真是你恩人?鲤宁微?我记得那不是在天庭上跟你对质,说同是杂种你却高高在上,他却跌入泥潭的那个妖怪?我真以为他胆子大,没想到跟你还这么有渊源!那你原先是不记得他了?不对啊,他怎么也不记得你?难不成你们还双双失忆?”
提到这个谛枢就憋屈:“他记得我。在大殿上他没抬头,一直被压着,没看到我。但是在东海,他看到我时拼命地喊我在情劫里的名字。”说起这些,谛枢连“孤”这个自称也忘了。
“我那你跟他是哪种情结?亲情?总不是爱情吧?”胡源越说越兴奋。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哪怕把我活的五千年加起来,也没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开心。”
胡源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人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快活似神仙’!修仙,就是为了图逍遥快活!像你我这种天生神仙,不太懂其他人削尖了脑门儿往天上钻的想法,但看他们飞升的那一刻多半是欣喜若狂的,你大概就是缺少这种体验。于是,难得有一个能让你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的人……哦不对,是妖怪,所以你就倾情相许了!哪里知道你本就是个天界太子,跟他不是一路,要我说呀,天后娘娘说的没错,你把他安安稳稳送入轮回,他当他的妖你做你的仙,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分道扬镳再好不过。”
谛枢疑惑:“这就是报恩吗?”
“不然呢,你还想以身相许啊?”
谛枢:“未尝不可。”
胡源闻言,瞪着眼睛赶紧劝道:“喂喂!我说你是不是被太后娘娘刚才天马行空的想象给弄魔怔了?你是天界太子!别想不开!天下这么多莺莺燕燕在等着你宠幸,你干嘛要找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残魂?我可跟你说,这世间极乐可不仅仅只有沙场征战、厉马秣兵,也不是什么与心上人情投意合,这些都是空的!还是风花雪月及时行乐为好!仙家一生这么长,何必吊死在一个恩人身上?再说了,就算你念在他对你有恩,想要好好报答他,那也是前世的鲤宁微,等到他投胎,哪里还能记得你?你要报答的那个人也不再是鲤宁微,懂了吧?你要想清楚!”
胡源说的道理谛枢比谁都明白,但没有真正到那一步,他还是不想放弃,万一呢?万一回来的那个人有鲤宁微全部的记忆呢?他始终无法忘怀二人在妖界度过的日日夜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回到那个时候,希望他们二人都有记忆,那样谛枢就能对鲤宁微好了。
“等你回来,我陪你去吃大妖宴。”
“大妖宴没了就去人界逛逛,听说人界的饮食比妖界要好吃数百倍。”
“仙界啊……天庭饮食也不错,你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做便是。”
谛枢每日都要对着养魂鼎说话,就好像鲤宁微能听见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内情的仙人们都以为谛枢是为情所伤,依然对莱珠公主念念不忘。谛枢未免麻烦也没做解释,只默默地浇灌着那一缕残魂。十年后的某天,谛枢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的龙血注入养魂鼎,这日,鼎中环绕的热气越来越多,谛枢手腕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血被热气迅速吸走,谛枢自觉损耗越来越重,按道理他应该及时止损,但他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明白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尽管浑身血液几乎被抽干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谛枢已经直接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轮廓,竟是化作人形的鲤宁微!
十年了,日日夜夜谛枢都在思念这个人!
“宁微!”谛枢想要撑起身,可惜损耗过度,经脉肺腑都极为沉重,他像是被压榨空的壳子,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鲤宁微不像胡源还有其他人想的那样忘记所有记忆,他在看到谛枢的那一刻清晰地叫了一声:“胖胖,我还活着吗?”
“活着!宁微你还活着!”谛枢狂喜,挣扎着想起身。
可狂喜的下一刻便是大悲,在鲤宁微身后出现了一个漩涡,谛枢明白,那是通往轮回的入口。
他们刚刚重逢,就又要离别。
“别忘了我!宁微!别忘了我!”谛枢狠狠地剥下自己逆鳞,打入鲤宁微的魂魄中。真龙逆鳞既可以保护他又方便谛枢在鲤宁微转世后尽快寻到他。
“我……”鲤宁微还来不及回话,便被吸入了轮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