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葵在暑假正式开始后,便在父母的催促下带着行李回了家。
他家也在z市,但并非在z大附近,而是在城市的另一头,说起来光车程也要两三个小时。
那一天派对听闻老师也来了,他莫名惊惶,又对姜衍之的存在感到疑惑嫉妒——他本想直接去老师家,搭上车后才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当面询问老师。
他犹豫着拿出手机,缓慢地,去翻和老师的聊天记录。
他一直害怕去打开那个聊天框,就连那个聊天软件都很久没有打开,只让朋友父母有事直接电话联系。
……他们最后一次对话,是他生日那夜。
方葵目光一阵恍惚,待滑了几页聊天记录后,又逐渐漫上痛苦和悔恨。
不知从何时起,聊天记录只有来自沈老师的一方。
即使他这边的态度敷衍怠慢到让如今的他也无法再看,但沈老师那一边的内容永远耐心温和,就如同……老师给人的感觉一般。
他问他在哪。
也问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问他来了吗,想吃什么样的菜。
他祝他生日快乐,还配上了蛋糕的表情。
他最后发的一条消息是……再见。
方葵关掉了手机。
坐在前方的司机不耐烦地回头问他到底要去哪,方葵伸手遮住了眼睛,好一会才沙哑地提供了自己家的地址。
他根本就没脸去找老师。
方葵的失恋后遗症来得太迟太缓,发作起来又像海啸,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以至于他回家后郁丧了好一段时间,几乎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沉默不语,手机电脑都不碰了。连好友过来找他打球都被推拒在外。他父母也鲜少见到方葵这幅模样,从未担心过儿子心理健康的方父方母甚至私下去打听了有名的心理医生……
直到楚阙打电话过来找他。
方葵已经很久没做古怪的红衣白衣的梦了,但失眠的频率又与日俱增,他常常红着眼睛坐在窗台发呆,那种因为梦境对老师逐渐失去的爱意又汹涌而来,但他却不敢主动发任何一条消息。
不过,他已经在想着如何把老师追回来。
等到开学,他要选沈陆的课。
他知道老师已经在他那倍受伤害,他这次一定要好好和老师道歉,如果老师不接受他的道歉也没事,他可以先从细节处入手,给老师准备早午晚餐,护送老师上下学……
哪怕只是默默看着老师的背影也没关系。
决心一旦下定,他觉得放松了不少,第二天甚至主动出了房门,和方父方母一起共用了早点。
向来严格的方父心下宽慰,表面依然一脸不虞:“终于肯从房间里出来了?”
话一说完,就被方母瞪了一眼。
方父一窒,还想说话,房里电话响了。
方母起身去接,听到对方报身份后,转身道:“阿葵,你朋友打电话过来。”
方葵眼睛一亮。
不知道是何处来的希冀让他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他举起听筒,刚喂了一声,对方已经温柔礼貌地开了口:“阿葵,我是楚阙,这段时间打不通你的手机,我找李哥他们要来了你的家里电话。”
李哥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方葵心里缓缓下沉,心情复杂。如今突然想通的他,一时不知该以什么心态对待楚阙,只轻轻嗯了一声:“有事吗?”
楚阙也停顿了一下。
随即笑了起来:“阿葵,你不会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旅游的
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