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好了吗?”高易涵推门进来。www.dizhu.org
陆沉一身剪裁得体的礼服西装,头发也被他稍稍抓乱了一点,走进了还能闻到些许柑橘果香和雪松香气。
陆沉这样打扮着,还有些不知足地摸着手腕,嘟囔:“没手表。”
“呃,哥,只是开机仪式,常服就好了,真的没必要……”
小高说到一半,闭了嘴,因为他发现他潮哥用一种“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那……哥,你这身西装花了多少?”
“……”陆沉顿了顿,然后很不情愿地说,“租的。身材好,我也没办法。”
高易涵这几天越发觉得他潮哥有些没眼儿看了,只得道:“行,那我们走吧。”
这次是在京城郊区才建了不久的秦汉影视城拍,陆沉的角色在前期,下午就有他的戏份。
到了剧组好好的客房安置好,陆沉理了理头发,又慢慢整了整领口,这才出了门。
到了拉着开机仪式横幅的地方,陆沉乖乖站在后边,看上去正二八经,稳稳重重,实则眼神到处乱飘,像是在找什么人
“哥,哥,徐导来了。”高易涵见宋潮眼神飘来飘去,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提醒,胳膊肘把他捅地跟突犯了羊癫疯一样。
“徐导您好。”宋潮看着不知道走神到哪儿了,但是徐导经过他面前时,他好像是有感应地弯了弯腰,礼礼貌貌地打了个招呼。
徐导本来听着招呼声听多了,也没在意。但是听见陆沉的声音,像是有几分印象一般,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点了点头:“年轻人,加油干!”
陆沉连忙点头应下,又一脸期待和焦急地问:“黎哥呢?怎么没见他?”
徐导了然地笑笑。www.dizhu.org
黎溶月嘛,拿奖拿到手软的大影帝,德艺双馨的青年艺术家,多少人的偶像啊。
徐导见时间还早着,主要角色还没来多少,也就和他聊几句:“溶月有事,他不来参加开机仪式。”
“嗯。”陆沉从小培养起来得社交能力告诉他此刻该说些什么话,“其实不瞒您说,这次是我参加的第一部电视剧,这第一下就是这种大制作……”
陆沉说着还抬头用满溢着激动的眼神怀顾四周:“我真的挺紧张,也挺激动的。”
徐导执导这么多年,新人见多了,也很少见这种开机仪式认真得像要走红毯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紧张,你很有天赋,多努力,会拍好的。”
“嘿,那谢谢您。”陆沉见人又陆陆续续来了,鞠了个躬结束了对话。
陆沉又乖乖站在最后,一副小萌新的样子。
但是他的脸毕竟太出众了,一时间也有好几个人来交谈搭话,他一概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兄弟你……太正式了,这开机仪式跟走红毯一样。”
“我这不是不懂吗?第一次来参加开机仪式,激动。”作品一大摞的陆影帝睁眼说瞎话。
要是早知道黎溶月不来,自己干嘛还早起打扮收拾自己啊,又没人看。
“不过,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帅!”那人又说。
陆沉心里正憋着气,有些少爷暗戳戳的小委屈,就说:“那可不,我媳妇儿给我买的。”
被硬塞了一口狗粮的三十岁光棍演员:“………”
上午开机仪式已结束,陆沉就回宾馆把“媳妇儿买的”礼服换了下来,换之前还很可惜地拍了一张照,觉得以后黎溶月肯定会看,美滋滋地存到云相册去了。
陆沉的戏都集中在前期,他在傍晚和晚上有两场戏。他自问入圈这么久,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起起起起的他也见识过别人起起落落,但这会儿就像是个才出道的小毛孩子一般,心里紧张得不行,被翻得毛边的剧本被他搁手里又翻了好几遍,小标签又加了不知道几个。
“还要等一会儿呢,还好没迟到。”陆沉没专门的休息室,排着队等化妆等了一会才急忙忙赶过来,一路上高易涵都在担心,生怕迟到。
高易涵说了几句,才发现他潮哥根本没听,眼睛直愣愣的,不知在盯着谁瞧呢。
小高顺着陆沉的目光过去,就瞧见了一身秦时装扮的黎影帝,他正低着头和助理说话,莹白如玉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卷曲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的双手松松地交叉着,食指时不时轻轻碰一下——还是同从前一样的小动作。
陆沉看着他,闷闷看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子就过去,小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打了一声招呼。
“溶哥!”陆沉弯腰打了个招呼。
黎溶月被那一声“溶哥”叫得一愣,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骄傲的,闪耀的,有些自我的陆家小公子有些孩子气地说:“他们叫你黎哥,叫你月哥,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我叫你溶哥吧。”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沉痛和落寞。
他抬起头,看到宋潮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和一瞬间对视时那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眷恋,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花了眼,一笑道:“小宋啊,坐吧。来对戏的?”
陆沉本来看见黎溶月就没过脑子走过来了,听他这么一说,感叹了一下溶月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就乖乖点了点头。
黎溶月并没有立刻和他对,而是先跟他沟通了一下扶苏和侍卫的关系基础,然后才开始对戏。
黎影帝的台词功底是数一数二的,丝毫没有因为一年的空档期而有所下降,他的声音偏清冷,光听声音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公子,不管如何,沈七都会拼死护你!”
黎溶月才准备应,但是台词才要出口却被咽了回去:“你刚才这句感情不对,你是在跟我表忠心,需要的是忠诚和追随,但是你情绪里眷恋的,渴望的成分太多。不对……”
他说着抬起眼看陆沉,却被陆沉的眼神看得一愣。
“抱歉,我……我没把握好。”陆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眼神。
“没事,你再体会体会,然后我们继续。”黎溶月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怎么都抹不去的熟悉和余痛。
——沉儿走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骨灰盒儿都落灰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回不来,也挺好的吧,自己也不算年轻了,日子平淡如水地过过去,也好。
只是心里空地厉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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