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陈明来敲门的时候发现陆沉已经自己把造型搞得差不多了，他把买来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刚想叮嘱老板趁热吃，就发现自家老板在另一边桌子上滤豆浆，然后一勺，两勺，一共丧心病狂地往豆浆里放了三大勺槐花蜜。

陆沉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转过身看见陈明在往自己这边打量，就问：“你要来一杯吗？”

陈明摇摇头，说：“慕总叮嘱了，说您拍摄途中只能给您提供一罐特级槐花蜜。“

“整个拍摄途中？”陆沉问道。

陈明点头。

“四个月呢。”陆沉长叹一声，又喝了几口豆浆，陈明看着，只觉得甜得嗓子都黏在了一起。

“那别的呢？”陆沉不死心地挣扎。

陈明顿了顿，还是如实开口：“别的没有了，糖类，甜度调味剂之类都没有。陆董说不希望您成为陆氏旗下娱乐公司第一个因为糖尿病而退出娱乐圈的演员。”

陆沉：“……好吧。”陆沉觉得自己的妥协声声泣血。

到影视基地的时候，人还没来多少，陆沉就四周逛着看看，陈果那小丫头坚持不懈之后，陆沉终于同意停下来涂防晒，陈果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沉儿你知不知道，不只是夏天才要涂防晒的，防晒是永久的事业。”

陆沉：“我夏天也不涂。”

陈果：“那你怎么这么白？”

陆沉：“不知道，天生的吧。”

“……”

等到陈果给他抹完，人集中性又来了一批，到九点的时候，就来得差不多了，现场也布置得差不多了，王伦拿着个大喇叭，看上去格外喜气洋洋，语言激烈仿若喝了假酒。

等到他发完了言，主创团体一齐上前，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攥住红巾一角，喊了“一、二、三，开机大吉！”，然后猛地揭开红巾，陆沉是第一次经历这个，一种奇妙的难以言说的感觉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感觉整个心都异常兴奋。

因为剧组人多，所以场面有些乱，王伦轰着人去排队敬香。

两名主演，黎溶月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碎发柔顺地垂在额前，看上去十分随和儒雅，陆沉则是穿了一身休闲西装，看上去像是来现场罩着干儿子干女儿的金主，不像是个演员，俩人这风格看上去异常地搭，王导看着他俩，仿佛奖杯已经抱到了怀里，嘴乐得合不拢。

俩人拜完了一齐把香插进香炉，陆沉地手背蹭了黎溶月一下，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他就是没来由觉得心脏紧了一下，就好像有一只调皮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心脏，他那时候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悸动。

开机仪式结束过后，演员们去化妆准备拍摄定妆照，主角儿黎溶月和陆沉有自己的化妆间，其他二番双人间，三番三人间，以此类推。

陆沉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假寐，抄着手，本来是由着化妆师摆弄，谁知道突然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化妆师的手腕，睁开眼，盯着化妆师有些慌乱的脸，冷着声音说：“想弄弄，不弄滚。”

陈明和陈果对视一眼，已经有了打算。

化妆师赶紧道歉，接下来化妆的时候手上就十分规矩，再也没有沾沾连连摸一下下颔线，碰一下胸肌啥的了。但是他心态已经有点儿崩，心态一崩，手上就不稳了。陆沉的妆面一出来，总化妆师Dylan就披头把他骂了一遍，陈明上前几步附耳说了什么，Dylan面色一变，直接就给陆沉换了个化妆师，并且再三保证技术一流，比钢板还直。

陆沉：……好的。

Dylan亲自上手修饰了他的妆容，才满意地点点头走了，留下新换的化妆师李直给他弄发型，不知带为什么，陆沉觉得他一定很气壮。

李直上手就是大刀阔斧一通剪，原先陆沉的头发是有点偏长的，也是为了之后各种角色好驾驭，如今被李直一上手剪了，倒是觉得清爽了许多。

等到头发被吹干，那个效果出来，陆沉看着镜子里的人，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他自问活这么大，从没一眼看上去，这么……软过。

“来吧，换衣服。”李直找好了衣服喊他。

陆沉点头。

等换好了衣服出来，李直推了推眼镜，颇满意地点点头，就让他们去摄影棚了。

一进摄影棚，陆沉就觉得自己的目光全被一个背影吸过去了，高挑的个子，挺拔的脊背，腰线被马甲收得极窄，西装裤完美裹住臀部和一双修长的腿。

黎溶月转过身来，陆沉这才发现黎溶月还带了一副金丝眼镜，他的眼妆加深了一些年龄感，更显得那双眼睛十分深邃。乍一眼，就像个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他撞上了陆沉的目光，笑了笑，一时间，温和的笑容就完全冲散了那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只剩下儒雅冲淡。

“黎老师。”陆沉上前打招呼。

黎溶月知道他还拘谨着，也知道刚才化妆师那个事儿之后，别人可能不太敢和他亲近，就摆了摆手：“还黎老师呢，以后要一起工作四个月，不能总老师来老师去这么生分吧。”

陆沉才想改口叫黎哥，却不妨黎溶月的助理喊他，说黎哥，机器准备好了，喊他去拍。黎溶月倒是没急着去，似乎在陆沉一个回答，陆沉突然就有些孩子气，他说：“有人喊你黎哥，有人喊你月哥，那我就喊你溶哥，好吗？”

黎溶月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那溶哥以后叫我沉儿好了。”陆沉道。

黎溶月听了，点点头，快步去拍定妆照了。

陆沉看着照相机前地黎溶月，回想了一下刚才，确定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像刚才那么软过。

“来，陆沉你过来。”王伦朝他招招手，陆沉依言走过去。

王伦指了指黎溶月身后，说，“你去，你们俩拍个双人的。”

一开始王伦让黎溶月在后面轻轻带着陆沉的腰拍了几张，但他怎么看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又让两人换了一下，让陆沉在后面轻轻搂着黎溶月，把嘴唇贴近他的耳朵，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黎溶月也演了几部电影，和别人不是没有亲密接触，但是耳尖还是有点红，偏偏王导眼尖，逮着这点拍，难得拍得黎溶月对着镜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而陆沉，他皮厚，面上不显色，看上去倒像很镇定，游刃有余的样子。

两人身上的香水味纠缠在一起，广藿香和雪松的味道在脖颈衣领间缠缠绕绕，给人一种亲密的错觉。

终于拍完双人照，两人具是松了一口气，两人都知道，宣传的双人照，几张就好了，王导这是提前在找他们之间的感觉了。

拍完这一套，王伦让换了一套衣服，又开始拍，这次陆沉则是换上了西装，露出了额头，也改了妆容，全没有了方才穿着校服的学生气和一点疑似甜软易推的错觉。

王伦那眼睛不停在俩人身上转着，拍完了定妆照，招呼了一下晚上去吃开机宴的时间地点，就留下了编剧，说要商量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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