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程斯年同步翻译李小明手语的话音落下，谢阳和钱真齐齐摇摇头。

谢阳评价道：“太死心眼了, 那女老师和赵樊不是挺配的, 渣男贱女多常见的组合啊，你凑什么热闹？”

钱真比较客观：“不, 问题的关键在于, 女老师是自杀的，赵樊并非凶手, 你迁怒他还杀了人，这就过分了。”

程斯年微微点头：“李小明的精神状态其实很不正常, 自卑多疑而且偏执, 这是残疾人精神病患者中比较常见的，如果能够及早就诊, 或许惨剧就不会上演。”

谢阳热情鼓掌道：“还是程医生专业, 原来是病，怪不得这么死心眼。”

白曦曦对现代法律并不了解，对李小明的精神状态也并不感兴趣，她只有来自天师角度的疑惑：“你既然是自杀, 又怎会困在那里无法脱身？”

李小明眉尾微微向下耷拉, 配上国字脸妥妥就是一个囧字，他比划道：在那里学习的时光是我这十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候, 在那里的她也是最单纯最美好的, 我很眷恋, 不舍得走, 时间一久就走不出来了。

鬼魂里是有地缚鬼这么个说法, 有的是生前导致，有的是死后迷失，有的是人为，有的是自作孽，李小明这情况应当就是在原地徘徊太久，导致自己迷失了方向，于是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白曦曦解了迷惑，便挥挥手催促谢阳：“谢阳你去拿鞋，越快越好，早点把他送走，留在屋里今晚我们都得冻死。”

谢阳迟疑了：“我一个人去啊？这么晚了，万一闹鬼……”

“鬼不就在这么。”白曦曦见他害怕，掏出一枚护身符给他，“随身带着。”

谢阳向钱真投去求救的目光：“钱哥，要不咱俩一起。”

钱真立即打了个哈欠，捂嘴道：“哎呀我困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呢。小阳，你会开车吧，喏，钥匙拿去，车借你，快去快回。”

谢阳捏着车钥匙苦兮兮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谢阳回来了，带着一只破破烂烂的鞋盒。

纸盒子四个角全被老鼠咬得稀巴烂，里面的鞋子自然也没能幸免。

白曦曦打开千疮百孔的盒盖，露出里头那双只剩半截还长了霉点的鞋子，问李小明：“你就要这双？”

李小明大约还没有穷到只穿半截鞋子的地步，虽然满眼遗憾不舍，最后还是摇头：算了，既然都已经过去，我也该放下执念，向前看了。

话虽这么说，白曦曦还是把鞋子连带鞋盒都烧给他了，这玩意太破，放在家里碍眼，还是丢给他自个儿处理吧。

“你生前犯了杀孽，轮回前必然要受惩戒，我给你提个醒，做好心理准备。”她一面交待一面举起桃木剑，剑尖一挑一抹一刺，引着烛火摇曳，片刻后蜡烛底下的桌子不见了，桌子后面的墙壁橱柜也不见了，全部变成一片虚无的黑暗，一道阴森森的小径出现在烛光下，尽头通向虚无。

这么个阴森诡谲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钱真和谢阳都惊地合不拢嘴，抱在一起连连后退，生怕被神秘力量带走，而程斯年的表情管理也再度濒临失败，他抬头打量着这片虚无，眼底满是困惑与微微的释然。

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和现代科学不沾边，完完全全打破了他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唯独这条忽然冒出来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让他找到了一点灵感——空间折叠的理论似乎得到了证实。所以世界上确实存在折叠空间，而死去的人会以灵魂的形式前往另一个空间？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抽空去医院给自己做个全面检查。

李小明神情惴惴，抱着破鞋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一晃眼的功夫，小径便不见了，屋里的摆设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只是桌上的蜡烛瞬间矮了一大截，还差一点儿就要烧到桌面了。

钱真急急忙忙上去把烛火熄灭，打开电灯，屋里顿时亮堂堂的，阴森氛围一扫而光，零下二十多度的室温也渐渐回归正常。由于前后温差巨大，墙面都冒了水珠。

超度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白曦曦送走李小明就累了，蔫蔫的准备回屋休息。

程斯年踟蹰片刻，追到她身侧：“白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白曦曦心底算了算说：“至今十五年了。”

程斯年疑惑更深，十五年前白曦曦才六岁，白家怎么会送一个小女孩去学这些？而且白利仁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他仔细捋了一遍已知信息，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便顺着话题往下问道：“既然学了这么多年，你又很热衷这一行，当初为什么会进娱乐圈？”

白曦曦撇撇嘴说：“可能脑子坏了吧，之前不是得精神病了么，现在病好了，就回归本行了。”

程斯年：“……”

逻辑太完美，他竟然无法反驳。

精神病人的脑回路，确实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但白小姐进娱乐圈之前，不是还没生病吗？

程斯年不禁再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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