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王洁捧着水果零食一步三回头地去了隔壁, 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个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

过了一会儿, 李霖霖和季郁香提着盒饭和甜点沙拉回来了。李霖霖扫了眼桌上的果篮，愣了一下, “白小姐, 你把水果都吃了？那还吃得下晚饭吗？”

白曦曦扫了眼盒饭, 剧组的三餐都是跟他们下榻的那家酒店订购的, 味道非常敷衍，还不如飞机餐走心。她看着半生半熟的番茄炒鸡蛋和色泽诡异的红烧牛肉, 不是很有胃口, 沙拉也不是特别新鲜, 倒是甜点看起来还不错。

但只吃甜点根本不耐饿，想到晚上要忙到半夜才能收工，不填饱肚子恐怕要饿晕，她叹了口气提起筷子，萎靡道：“来了这里就没吃饱过。”

吃不饱的感觉, 她已经好久没经历过了。小时候她跟师父到一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历练，饿了只能啃干粮, 干粮有限，还得省着吃, 每次历练完回国师府, 她都跟饿狼扑食一样疯狂吃东西。

她觉得这次出来拍戏也跟历练差不多，虽然不危险不用住在野地里, 但这些食物, 说真的还不如干粮来的实在, 至少耐饿。她挖了一大坨米饭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李霖霖：“……”

行叭，是我低估你了。

季郁香见怪不怪，又去取了些新鲜水果和甜点来，整整齐齐摆在她面前。

棚子里其他正在吃饭的演员纷纷侧目，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明星。

李诗就坐在旁边那张小桌子旁，她的晚餐只是一杯白水和一点水煮菜，看到白曦曦面前的一排饭盒，她发出一声嗤笑：“白曦曦，你是猪吗？吃这么多小心威亚吊不动，会笑死人的。”

白曦曦风轻云淡看了看她的胸和腿，问：“你几斤？”

李诗下意识挺直身板，骄傲地说：“九十四斤。”

她从出道时开始就一直维持在这个体重，从没变过，胸大腰细，腿算不上麻秆，但绝对没有一丝赘肉。

“我八十八，比你轻，而且比你高，你该减肥了。”白曦曦低头继续吃饭。

原来的白大小姐对身材有近乎苛刻的要求，她的灵魂刚进入这具身体时体重只有七十左右，整个人瘦得像一根柴，又干又瘪，毫不夸张地说，胸口都是凹进去的。那时候她连最基础的入门身法都难以施展，因为体力和气息都跟不上。

现在慢慢养到了八十八斤，她还是不太满意，有些部位肌肉不够，练剑的时候就会特别吃力。然而最近没什么时间练剑，导致她连宵夜都不太敢多吃了，只能在晚餐这顿多补充一点。毕竟她想要的是肌肉，而不是小肚子和游泳圈。

李诗一脸僵硬地端起水杯往嘴里灌，她一向自诩身材超棒，头一遭被人说该减肥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心情很不美妙，水煮菜也不想吃了，匆匆喝了杯水就起身出门活动去。天冷了人体代谢会降低，她得多动动才行。

隔壁休息室内，蒋子星正和蒋子月小鸥坐一起吃饭。他们吃的晚饭不是剧组餐，而是蒋子星特地让助理跑市区买回来的。

“月月，这是你最喜欢的竹荪炖鸡汤，多喝点。”蒋子星把汤碗往妹妹面前推了推。

小鸥也时不时给蒋子月夹菜，两人几乎把她当作三岁小孩儿一样小心翼翼地供着。

蒋子月吃饭的速度很慢，低着头慢慢咀嚼，一片菜叶子要嚼一分钟才吞下去，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频率。

蒋子星和小鸥见怪不怪，也不催她，只是偶尔给她加点菜，问问她能不能吃惯这里的口味。

“月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蒋子星关心道。

蒋子月小幅度摇头，细声细气地说：“还是老样子，胸口偶尔有点闷。”

蒋子星皱眉：“怎么还是会闷，医生那边检查不出问题么？”

“医生让我多出门走走透气。”蒋子月声音更小了。

蒋子星松开眉头，点点头柔声说：“晚上让小鸥陪你出去逛逛。”

王洁缩在角落里一边啃着巧克力一边观察这三个人，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差点没吓死，那个叫蒋子月的也太可怕了，浑身嵌满另一个灵魂的碎片，像个异形。她原本还以为是两个完整的灵魂共用一具身体，结果看到了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她仔细观察过，蒋子月身上长了那么多碎片，手啊脚啊指甲啊肉末啊什么的，就是不见头部，头发和五官都没有发现，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灵魂是残缺的。

什么样的情况会造成这种形态呢？她当了小半年的鬼，从没遇见过蒋子月这样的，说是附身好像也不像，天生就更不可能了，谁家刚出生的娃会自带一个好像被人剁过的灵魂？

而且根据目前的观察结果看，蒋子星和小鸥是不知道那个残破灵魂存在的，甚至蒋子月本人好像都不知道。

这可真是一桩麻烦的差事，王洁吃了块小饼干，头疼的想，好在有食物提供，只要不挨饿，她也不是很急着去投胎啦。

*

晚餐时间结束，外面雪下得更大了，地上积了厚厚的雪，一脚下去，直接没到脚踝上。

关导大发慈悲，大手一挥宣布提前收工，工作人员们欢呼着收拾起工具，准备回酒店窝着取暖。也有部分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决定趁机去欣赏一波古城的雪夜，这地方很大，他们的工作地点只是其中一角，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

白曦曦也没回酒店，她背着剑爬上古城墙，找了块宽敞空旷的地方练剑。

李霖霖和季郁香被她打发回酒店去了，所以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

“程大夫，你在棚子里待了一天，又不能说话，一定很无聊吧？”她反手拔出长剑，挥手向前划出一道圆弧，剑光熠熠，比城墙上成排挂着的红灯笼更耀眼。剑光所过之处，积雪瞬间消融，露出底下的青石砖。

剑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在雪地上写了几个字——

“看你拍戏很有趣。”

白曦曦看着地上的字，笔锋锐利、潇洒大气，颇有风骨，比程斯年写在病历卡上那一堆天书似的蚯蚓好看多了。

她真心夸赞道：“原来你的字这样好看，病历卡误我。”

程斯年在雪地上点了六个点。

白曦曦联想到他此刻的表情，唇角情不自禁扬起。

……

在城墙上练了三个小时剑法，白曦曦出了一身汗，脸色红润富有光泽，看起来活力满满。她收起剑，从城墙上纵身一跃，轻轻巧巧落在墙根处，站稳拍一拍衣角，往酒店方向走去。

不远处，一帮年轻人站在城墙上呆呆地望着白曦曦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人群发出声音：

“那是白曦曦吧？”

“是吧……我记得她今天穿的就是这身。”

“我去，她真的会武功啊，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一点事儿都没有。”

“高手在民间高手在民间，我收回之前说她走后门进来的话。”

“我拍到了一小段她练剑的视频，还有刚才那一跳，啧，信仰之跃啊！”

“我看看我看看！”

“哎呀，离得太远了，脸都看不清。”

“好帅啊，她本人居然这么A的吗？想粉……”

“我也想！其实今天拍戏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她打戏比蒋子星还帅！”

……

年轻人们热热闹闹地离开城墙，一边讨论一边往酒店走。几个手快拍了视频的纷纷将视频分享至朋友圈，不过谁都没有点明视频中的人是谁，只说夜游古城偶遇。毕竟还在拍电影，又没进入宣传期，关导不喜欢拍摄过程中被太多媒体关注，因此大家都自觉隐藏了演员信息，避免过早泄露内部消息。

白曦曦回到酒店房间，正准备洗澡，王洁来找她了。

她打开窗把鬼放进来，“有消息了？”

王洁点点头：“我偷听到一件事情，可能跟那破碎的灵魂有关系。蒋子月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曾经换过一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