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凝眉,白荼极力咬着自己的手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她呜咽的哭着,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你骗人,你骗人,就是你和白成安你们联合起来把我关在了那个小屋子里,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问问那里的村民——”
她话还没说完,白成安不耐烦的站起来,对着法官说道:“法官,我很忙的,如果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话,我就先走了。”
黄致站起身,“法官阁下,我的委托人已经将医院的诊断书给了您,为此我们可以判断白荼是患有间歇性的神经病,录音笔谁录音都可以,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而视频的内容,则是白荼病发时,王益先生录下来只是给我的委托人报一个平安,而我的委托人最近出差回来看见法院的传票还是有些惊讶,毕竟我的委托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断的做公益,我身为他的顾问律师,看见如此滑稽的证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梓。”
黄致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的沈括和白荼,阴险的笑了一下。
“不过,还是希望沈律师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号,不要什么人的官司都接,不是每一场都写着是你稳赢的!”
一直没说话的沈括此刻终于笑了出来,他对着黄致和白成安笑了一下,而后转头对着王益说:“王先生,此前你说过会作证,我当时信任你,但是此刻你在法庭上做了伪证,如果一经被查实你所说的是谎话,那么,你也会有牢狱之灾。”
沈括顿了顿,看着王益紧张的样子,厉声问:“所以,你刚刚说的话,你是否认定你没有说谎?”
王益脸色有些白,他紧张的手在颤抖。
沈括手中拿着大荧幕的遥控器,眼眸间没有多少情绪,又问:“王先生,请您回答!”
王益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后在一声咳嗽声中,他点头。
“是的,我没有说谎,白荼的确是得了间歇性的神经病,时常疯言乱语!”
空荡,安静的法庭上。
黄致啧啧两声,转身对着法官说:“法官阁下,由此可见,我的委托人的确是不存在犯法的嫌疑,还请法官阁下和大律师查明真相,最后还我的委托人一定的清白。”
法官和大律师商讨了一会,最终,敲了一下法槌:“本案先暂停留审,录音笔虽然是谁都可以录音,但是我们要送去鉴定,录音笔的声音是否吻合,还有,视频的内容我们要重新播放,我们怀疑有囚禁的倾向。”
白荼咽咽口水,她一早就知道斗不过白成安,她怎么能真的相信王益会帮她作证。
她知道法院一旦判了白成安没罪,那她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不后悔,她有生之年反正已经将白成安给送进了法院,那也就算满足了一点点的心愿。
只是对不起沈括和顾乘风,他们这半个月没少帮自己出谋划策,还要帮着她隐瞒秦深。
想起秦深,她顿时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他吧,索性,自己留了一封信给他,过了几天他回来了,应该就会看见的!
那里有她所有的话,她都告诉了他!
白荼心中惋惜遗憾又仿佛心中的石头掉落,她的心一瞬间尝遍了酸甜苦辣。
甜的是秦深的爱。
酸的是她要离开。
苦的是白安芝的冤屈。
辣的是自己的心口,像是想要涌出眼泪,哽咽难以呼吸。
就在白荼垂眸,憋住泪水的那一刻,沈括却笑着说了一句话。
他道:“法官阁下,不需要重审,我刚刚所说的证据不过只是告诉大家一些开始,而他——”沈括修长的手指了一下王益。
“我只不过是让他上来,我早就知道他要做伪证,所以还请接下来法官能够一起判罪!”
法官和大律师们一脸疑惑,沈括对着观众席上的顾乘风道:“去,把她接上来。”
沈括又转头,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今天最后的一个有力认证、物证,现在就在候审厅中,请法官允许。”
白荼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括,她一颗心一上一下,听见沈括的话她的内心又燃起一抹希望,她不知道沈括口中说的是谁,但是她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她与沈括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到,后者对着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白荼跟着点头,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缓慢的扭头,就在这一刻,光在门开的一瞬间照进来,两个人的人影忽隐忽现,待她看清那两个人的面容的时候,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曙光。
法庭中,中间两个人站着,而他们的另一侧,沈括跟着站在一侧。
白成安看见那个女人,眼睛瞪的极大,眸间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王益,看见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浑身在颤抖,他眼里满是震惊。
相反,白荼抿着唇,激动的坐不住,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白村里的白阿叔,还有一个女人,她见过一面,是白成安的妻子。
法官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往下俯视,最终他敲了一下法槌,“白胜强先生,苏绣女士,请问你们是否为原告作证?”
白胜强闻言立刻点头,声音极大,中气十足的说:“是,我要为女娃作证。”
苏绣画了精致的妆容,眼线笔在眼尾处往上勾起了一些,更显的凌厉,而白成安第一次见苏绣如此,他有些慌神。
他自认为苏绣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看她此刻的样子,他又有些怀疑。
白成安附身,与黄致耳语,而下一刻,黄致走上前,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的委托人要求和我重新对一遍证据,请求休庭。”
白荼咬唇,等待着法官的决定。
而苏绣有些皱纹的眼角闻言抬头,对着法官道:“法官阁下,我很忙,我需要此刻就提供证词,尽早将这一场持续了七年的闹剧结束。”
法官和大律师商讨了一会,沈括这边要求不休庭。
最后法官往下看,道:“驳回休庭申请。”
白荼手握拳,激动的往苏绣的方向看去。
而苏绣此刻也正好在看着白荼,看见她的时候,头微点,面容和蔼。
白荼对她没有印象,只是那次匆匆一瞥,她在白成安家里看到过她,当时满脑子都是白安芝的死,也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此刻回想起来,白荼好像记得,苏绣那时候的眼神好像带有些怜悯,她甚至能在此刻听见她当时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她回以微笑,不管如何,她此刻是帮助她和白安芝的证人。
苏绣在白荼的微笑中挺直背脊,转头对着旁边的白阿叔问道:“白先生,是你先还是我先?”
白阿叔被苏绣的气质和优雅弄的愣神,最后弱弱的道:“你先你先,女士优先!”白阿叔此刻脑海里都是城里人的这句话,女士优先!
而苏绣闻言浅笑了一下,最后转头对着沈括道:“沈律师,法官,接下来我的话,句句属实,如果有造假,那么,我接受法院所有的裁决!”
法院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而白成安激动的站起来,他对着黄致说:“快,要求休庭一小时。”
他刚说完,苏绣薄薄的红唇,嘴角紧抿,而后不顾刚刚白成安的要求,薄唇轻启道:“法官阁下,2012年,6月份9号那一天,我的确是看见了白荼来到了我家,但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后头的小仓库,我当时在楼上看见了许多的人,最后我压抑不住好奇,上前询问,但是白成安说是白荼生病了,我当时不知道是因为白荼的母亲离去,所以当真了。”
法官身边的大律师提问:“那么,你是之前就认识原告,也就是白荼,是吗?”
苏绣毫不掩饰的点头,“对的,我不会生养,所以白成安打算要白荼高三毕业之后跟着我们,我答应了,所以白成安当时只告诉我,白荼患有间歇性的精神病,需要休养几年,我相信了,没去打扰白荼,只是在今日,我才知道白荼根本不是去休养,而是被白成安囚禁起来了。”
“而刚刚我在候审室听见的录音笔内容我猜测就是那一天录取的。”
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指着王益说:“还有这个人,他是白成安最得意的秘书,之前经常寸步不离,但是这七年里,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白成安说他已经离职,但是我不相信,因为我不止一次看见王益的老婆来找白成安。”
“而王益的去向,就是在视频里的那样,是去监管白荼的生活,话虽如此,但是其实是担心白荼逃走。”
“我这几年偶尔问过白荼的情况,但是每次白成安都说白荼的情绪不稳定,不方便见我,慢慢的我也就没去询问了。”
白成安气的牙齿发抖,他猛地拍起桌子,怒斥道:“闭嘴,苏绣,你给我闭嘴。”他说着话的期间,已然快跑到了苏绣的眼前,而警察一瞬间走上前,将白成安的双手擒住。
苏绣不屑的睨了他一眼,随后又说:“白荼的母亲,白安芝,我是认识的,她的死我也知道,只是,我以为的是她癌症去世,毕竟当时我看见过白成安给我的检验报告,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天我看见了白安芝来找白成安,我知道白安芝是想要回白荼和她自己的户口本,只是白成安紧紧的攥在手中,就是不肯。”
“后来,白成安当天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的袖口上有一块明显的血迹,我问他今早白安芝来找他是干什么,而他说白安芝是因为癌症,想让他在以后照顾好白荼,所以特意来求自己的,当时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去细想,因为白成安后面接了一句,白安芝去世了。”
“我看过她的癌症报告,但是很惊讶她的死亡如此之快,当时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惋惜了几句就走了。”
她的耿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佩服,只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更震惊!
她对着沈括点头,沈括走上前,将特助手上托盘端过,将一份东西放在了中间的大桌子上。
苏绣看了一眼白荼,声音放轻:“白荼接下来的图片和对话你可以选择不看,我怕你承受不住!”
白荼猜测到了里面是什么,而白成安双眼瞪大,他企图挣扎警察的囚禁,阻止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里面是什么其实只有苏绣知道,白荼不知道,白成安半懂,沈括也不懂,顾乘风更是不懂。
而黑衣男子,手握拳,眼睛还是通红,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白荼,最终睁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白荼听见苏绣的建议,她摇头,她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苏绣不坚持,只是对着沈括点头,沈括将东西递交给特助,特助将上面刻着儿歌的光盘放进了电脑里,画面刚开始传来两只老虎的音乐,最后画面转换到了一个房间。
里面豪华无比,还有一个极大的书架,白成安看见这个场景,发了疯的嘶吼:“关了!关了!我命令你们关了!”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声音有些大。“肃静!”
最终在警察的协助下,白成安嘴角被捂住,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