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铁石,心肠

小笑笑见自己的妈咪被欺负，哭得更加大声。挥起小拳头打殷凯，一边打一边哭，“不许欺负我妈咪，坏人……不许欺负我妈咪！呜呜……”

小笑笑的拳头力气很小，但还是犹如打在殷凯的心头，一阵阵隐隐作痛。他是真心想对小笑笑好，真心想做笑笑的爸爸。

可他的女儿……

也在厌恶他。

他蹲下身体，就要抱一抱小笑笑，温柔哄她，化解她对自己的成见，可小笑笑却抗拒地向后退开好几步。

“没有礼貌！”殷凯凝沉了声音，只是表现一下自己的威仪，震慑一下小笑笑，却只会让小笑笑的哭声更加凄厉刺耳，眼神中对他的厌恶更加浓烈。

“你是坏人……呜呜……坏人……”

殷妈妈瞥了一眼殷凯，她凌厉的双眸怎会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对那女人心有忌惮，眼底略过一抹笑意，脸色却沉得更加威仪。

“都不要吵了，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谈一谈。”

房间里安静下来，佣人们退开一边，只剩下小笑笑卖力的哭声。

殷妈妈恍如中宫皇太后的气势，震慑住所有人。她是一个很具威严的女人，任谁在她面前，都要乖乖听话，殷凯就是最好的例子，见自己的母亲发火，一向骄傲的不羁的头颅，也垂了下去。

殷妈妈示意乔轻雪过来，乔轻雪便站在殷妈妈一侧，看着对面的殷凯，她的目光依旧寒霜飒飒。

殷凯瞥了乔轻雪一眼，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鼻梁，挑了下蓝色的眼眸。“孩子的问题，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殷家的孩子自然要回到殷家。”

“现在承认是殷家的孩子，真的晚了！”乔轻雪看向殷妈妈，“伯母，我觉得您会是一位处事公允的人，不会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就有意偏袒。”

殷妈妈点下头，表示自己处理此事会很公平，乔轻雪便继续说下去。

“笑笑是殷凯的女儿，确实没错！”

殷凯眼底掠过一抹明光，自从殷凯一看到小笑笑长得像自己的母亲，就知道那是他的女儿。但如今乔轻雪亲口承认，心里荡漾的喜悦，瞬间填满胸腔，连带这些年一直空冷的位置，也在渐渐注满了暖意。

殷凯笑着看向小笑笑，就听见乔轻雪说了一声，“但是……”

殷凯噙怒回眸睨向乔轻雪，那目光就好像恨不得现在上去再将这个小女人的嘴巴堵上，但若他的母亲不在场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做。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种奇异的念头，手指就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有那个女人，带着点甜，带着点疼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缺失女人太久了，不然不会觉得那个女人的味道这么美好。

殷凯一瞬间的恍神，耳边还在荡漾着乔轻雪的声音。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你逼着我去堕胎的事！”

“你要清楚，我后来若真想逼你去堕胎，这个孩子也不会留下来。”殷凯喝道。他之前确实很讨厌乔轻雪的做法，居然瞒着他怀孕，明明这个女人答应他会吃药，居然骗他。

殷凯此生最厌恶被人欺骗，但凡是男人，没有一个喜欢被身边女人，用欺骗的方式偷偷怀上孩子。而且他的身份，最忌讳有心怀不轨的女人，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那时候很后悔，竟然怜悯那个女人失去世上所有的亲人，还带她去夏威夷度假，反而将他一份怜香惜玉的心给欺骗。

“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再给你自己洗白！”乔轻雪亦喝道。

殷妈妈见他们又要聊掰，就轻轻咳了一声，殷凯要冲出口的低吼，瞬间缓和了声音，带着两分无奈地低声道。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解决一下现在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没什么好解决的，我们各走各路，我做我的单亲妈妈，你做你的豪门阔少，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你这是不讲道理！”殷凯愠道。

“什么是讲道理，你告诉我！把我的女儿，直接给你，就是讲道理了？不讲道理的人是你殷凯！”乔轻雪怒斥着，一双眼睛都蒙上一层红晕。

“乔轻雪，你要清楚，这是殷家的孩子，就该回到殷家，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殷凯一把抓住一侧还不住哭的小笑笑，惹得小笑笑哭得更大声。

殷妈妈轻叹口气，“不要一开口就吵，如果还不能心平气和，你们就去外面吵够了再回来谈。别吓坏了笑笑，孩子这样哭，你们就都不心疼？”

乔轻雪怒瞪一眼殷凯，她才不要跟那个男人出去单独谈。殷凯自然也不愿意出去跟她吵，这个女人是疯子，单独在外面万一身上有刀子，绝对敢捅他。

“大人一时意气，最后受伤害的都是小孩子。真正疼爱孩子的父母，不会如你们这般吵闹不休。”殷妈妈严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他们两个，他们都没言语，殷妈妈的目光，便落在乔轻雪的身上。

“你叫轻雪是吧。”

乔轻雪点下头，对于殷凯的母亲，她还是比较礼貌，那个女人身上透漏的庄严气息，让人不得不对她多些尊敬的情怀。

殷妈妈便端庄地慢慢开口，“笑笑是殷家的孩子，确实应该回到殷家。”

“伯母，我能理解您想要夺回孙子的心情，我也懂得，我的条件确实不及殷家，也知道你们会给笑笑很好的未来，可以让她像公主一样长大。但也希望您能理解一下，我身为母亲的感受，笑笑对于我来说……”

乔轻雪的声音蓦地哽咽了，随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我和笑笑相依为命五年，我们一直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她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是我支撑活下去的力量。如果，连她也离开我，我连活下去的意义也没有了。”

殷妈妈望着乔轻雪的目光里，忽地了点慈祥，语气也柔和下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一位母亲，我也当我的儿子是生命般重要。”

乔轻雪抿了抿嘴唇，窝藏在心中的火气，也因为殷妈妈略显慈祥的目光，缓和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属于母亲才会有的慈祥目光了，那种感觉有点酸涩。可她的声音依旧倔强地坚定。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笑笑，也不会让笑笑离开我！”

她们母女，早就是连为一体的两个人，任谁都不能将她们分开。

殷妈妈见乔轻雪表明的了态度，就抬眸看向殷凯。殷凯被自己的母亲看得不明所以，本来坚决要孩子的人，是他的母亲，现在居然用寻求他的目光看着他，真想赌气让乔轻雪把这个总在哭的笑笑带走，他也不想听到笑笑哭得那么伤心。

正要这样开口，他又犹豫了，低头看着哭得抽噎，小肩膀一颤一颤的笑笑，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也舍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放手，不管如何都会留下笑笑。”殷凯亦口气坚决。

殷妈妈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牛奶，已经很晚了，她习惯晚上睡觉前喝一杯牛奶，但看今天的情况，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问题，就让佣人将牛奶换成咖啡。

“母亲不想离开孩子，父亲不想放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轻雪也一并留下来。”殷妈妈话音刚出口，殷凯和乔轻雪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反对。

“不可能！”

“我不同意这个女人留下来！”

“孩子需要母亲。”殷妈妈道。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笑笑想要母亲，随便选！”殷凯道。

“你的意思是，打算找个女人结婚，给笑笑一个母亲了？”殷妈妈端着咖啡，小抿一口。

“是谁都好，这个女人不行！”殷凯口气强硬。

“苏家那个小女儿婷婷，这几年掌管苏家做得不错，洁身自好，从不传出任何绯闻，人也懂礼貌有规矩，只要去英国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很会讨人欢心。我也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家世虽然远远不及殷家，好歹小姑娘人不错，苏老也是很讲礼教，德高望重的人物。不如趁我在国内，就将你们的婚事订下来。”殷妈妈道。

殷凯有一瞬的犹豫，随即开口，“好！谁都可以！”

“想给我女儿找继母！”乔轻雪拧起眉头。

“我要妈咪呜呜……我要妈咪……”小笑笑向乔轻雪伸着小手，哭得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泪痕，一双蓝色的眼睛也通红一片。

“听话，笑笑，爸爸会给你找个更好的妈咪。”殷凯软声安慰小笑笑，她哭得更大声。

“我要妈咪，要妈咪呜呜……妈咪……”

乔轻雪揪心不已，鼻头一酸，眼泪也满了眼眶。“笑笑不哭，别信他的话，妈咪就在这里，妈咪会带你走。”

殷妈妈也被笑笑哭得心酸不已，一把抱住哭得都累了的笑笑，她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

“小孩子现在不能接受，慢慢就好了，她还小。”殷凯道。

“铁石心肠！”

“你若好好劝劝笑笑，她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你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殷凯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