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由嘉宾队带球进攻开始,练习生队改为紧密防守。嘉宾队气势如虹,进攻猛烈,一连投进了好几个球,上半场拉开的比分差距不但被迅速追上,比赛节奏也顺势落到了对方手中。
林椰和江敛被分开看守,几乎寸步难行。明让拿到手中的球也数次被嘉宾队截下,练习生队陷入了被动局势当中。转机是从邱弋的行动开始的,他从沈远间手中拦下一个球,在自己即将被包围前,手疾眼快地将球传给了明让。
明让拿到球朝篮下跑,围困邱弋的几人反应过来,从他身后紧追而上。明让在心中预估自己此时投球的胜算,毫不犹豫地从篮下将球回传给了温免。林椰靠近江敛的位置,借由江敛突破看守自己的人,迅速朝温免跑过去,从温免手中接过球。
然而篮筐下防守的人太多,林椰也找不到投篮的机会。球拿在手中时间过长,也容易被对手方截走。林椰环顾全场,却找不到可以传球的对象。
温免和明让离得太远,江敛和邱弋被对手防得很紧,自己又站在篮下无法进球。林椰开始考虑冒险进球的可行性,却见江敛往后退了一大步,温免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他与江敛的直线距离上的中心点。
林椰举球朝温免扔过去,对手方有人从温免身侧靠过来,与温免同时伸长手臂去空中捞球。幸而温免抢先一步拿到了球,对方又一鼓作气,对准温免怀中的球一掌拍下。温免反应极快地矮身躲过,原地跳起将球传给江敛。
防守江敛的人当即做好他带球突破的准备,却不想江敛直接与他拉开距离,屈膝弯腰瞄准远处的篮筐,投出了一个三分球。
篮球从众人头顶的上空飞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息抬头,顺着篮球飞过的轨迹看过去。球落在篮筐边缘,沿着篮筐转了两圈,稳稳当当地落入篮筐内。
练习生队挥臂欢呼,回防时奔跑的背影都愈发变得信心十足。
比赛最终在练习生队分数领先的局势下结束。
裁判吹哨前最后一个球是江敛投进的。
篮球经由层层传递,最后从林椰手中落到站在篮下的江敛手中。江敛托球从篮筐下高高跃起,对手方其他人来不及赶到,唯有同在篮筐下的李青呈还有一怔之力,几乎是同时与江敛挑起,伸出手掌去挡江敛欲往篮框里盖的球。
李青呈余力不足,先一步落地。失去外力的阻拦,江敛顺势弯下手腕,将球砸入篮筐内。落地时没有站稳摔坐在地上,离得最近的李青呈本欲伸手去拉他,余光扫见快步走来的林椰,又临时打消了念头,唇角挂着笑意慢悠悠地走开了。
林椰停在江敛面前,弯腰撑着膝盖,整个人仍是气喘吁吁,却朝江敛伸出一只手来。
后者抬眸,伸长手臂握住了林椰伸过来的那只手。
掌心内发烫的温度相叠,林椰心猿意马一秒,很快回过神来,撑着膝盖开始用力,要将江敛从地面上拽起来。
不料对方非但没有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握住他的那只手反而还骤然发力,将他整个人朝前拽去。整场比赛下来,林椰已经耗尽大半体力,此时更是毫无抵抗之力,猝不及防地被坐在地上的江敛拉入怀中。
江敛面不改色地张开双臂环抱住他,压低声音带着笑意开口:“赢了比赛,也该拥抱庆祝一下,否则粉丝又要说,我们虚假营业私下不熟了。”
林椰顶着场上众人投来的目光伸手回抱了他。
邱弋和温免以为两人真的在拥抱庆祝,也拽着想要往回走的明让冲过来,跪在地上大力拥抱江敛和林椰。两人拥抱转眼就成了五人大环抱。
看台上粉丝手中相机的快门声一刻未停过。
甚至还有人将
这张五人层层相拥的照片发在微博上,照片配文为“一道数学题:已知照片上一共有五人,那么照片上一共有多少对CP?”
这道数学题让多少CP粉算得头秃,这也是后话了。
此时拥抱完的五人从地上站起来,纷纷返回休息区去喝水擦汗,顺道商量先回去冲个澡,然后去食堂吃夜宵庆祝。李青呈走过来道:“也算我一个。”
五人行成了六人行。
明让瞥他一眼,嘲笑道:“你们队输了球赛,你还好意思跑到我们队来蹭吃蹭喝?”
李青呈大言不惭:“嘉宾是前辈,练习生是后辈,前辈让后辈请个夜宵怎么了?”
温免大笑,故意道:“哪组的嘉宾,你们自己领回去。我们只请我们组的嘉宾吃夜宵,不请别组嘉宾。”
明让和邱弋立即撇清关系,“我们不认识他。”
李青呈斜睨他们一眼,对江敛道:“他们不请,你是一定要请的。”
江敛不置可否,“我怎么就一定要请?”
李青呈抬手攀过林椰肩头,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带人来见哥哥,不请哥哥吃夜宵也说不过去啊。”
江敛抬起眼皮来,“哥哥?”
李青呈道:“按年龄来算,我难道不是你和明让的哥哥?”
江敛点点头,好整以暇地道:“你还知道你是哥哥,弟弟带人来见哥哥,难道不该是哥哥请客买单?”
李青呈登时语塞。
邱弋和温免压根就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出什么东西来。只知道江敛与李青呈说到最后,本该是他们自己平摊的那顿夜宵,还真就成李青呈自掏腰包买单了。
几人就李青呈请客这件事达成共识后,明让甚至还拉过林椰,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道谢。
唯独剩下邱弋和温免茫然而不解。
众人回到宿舍洗完澡,然后去食堂吃夜宵。温免甚至还拖家带口,叫上了宿舍其他三个室友。六人行又变成了九人行。温免有些不好意思,私下找李青呈道:“我这边多了三个人,要不我们两个人平摊?”
李青呈拍拍他脑袋,“没事,你还真当我想让你们请客呢。”
温免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即就道了声谢,去告诉室友有人请客的好消息。
到了食堂坐下,都是已经成年的男人,自然是要喝酒。难得不是公演结束后,不需要为即将到来的顺位发布提心吊胆,众人也就放宽了心来吃与喝。
邱弋二话不说拉李青呈和温免拼酒。
温免酒量不行,很快就喝趴下了。李青呈年龄比他们大,阅历比他们多,酒量也比他们好。被邱弋劝着灌下很多酒,仍是神色如常思绪清晰。邱弋转而去物色其他目标,很快就瞄准在撑着头在吃东西的林椰。
他拎了几瓶酒在林椰身旁坐下,替林椰在空酒杯里倒满酒,要与他玩划拳游戏。恰好这时候李青呈接到助理电话,要先行离开。
助演嘉宾不住拍摄基地,都是住在基地外的星级酒店中。江敛和明让从桌边站起来,打算送他到基地门口。见邱弋过来拉林椰玩划拳,江敛看了林椰一眼,“酒量不好就不要和他玩。”
想到上回无人淘汰时,练习生们半夜聚在食堂喝酒,林椰喝了几杯,却也没醉。他对江敛道:“大概一般,不好也不差。”
江敛不再说什么,叫上明让送李青呈离开了。
岂料邱弋那个酒鬼来找他划拳喝酒,压根不是几杯就足够。起初还意识清晰视线明亮,后来也渐渐变得脑子模糊发沉,只下意识地在出拳,下意识地在邱弋指挥
的声音里端起酒杯,仰头喝进肚子里。
江敛和明让返回食堂时,就看见林椰悄无声息地趴在桌边,已经被邱弋灌醉了。那边邱弋虽然没醉,却喝得有点上头,又去找温免带来的三个室友喝。
三个室友连声拒绝,纷纷称是自己酒量十分差。江敛手机上有电话进来,走到旁边去接电话。明让走过去勾着邱弋衣领,将人从凳子上提起来,把他从那三人面前拖走。三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看向身侧已经喝趴的温免,对明让道:“温免喝醉了,我们先带他回宿舍了。”
明让点头道:“行,你们先走吧。”
室友们就架着不省人事的温免先走了。
明让转头去看抱着酒瓶坐在凳子上的邱弋,“还清醒吗?”
邱弋晃了晃脑袋,放下手里的酒瓶道:“清醒。
明让指着林椰问:“你把人家灌醉了,现在要怎么把他带回去?”
邱弋确实还很清醒,看见闭眼趴在桌边的林椰,立即心生愧疚,走过去将林椰从桌边扶起来,带着满腔责任感,信誓旦旦地向明让担保:“我背他回去。”
明让这才发现邱弋是当真了。心说江敛人还站在这里没走,哪里还用得上你。他拽着邱弋胳膊,无可奈何道:“你起来吧,不用你背。”
邱弋坚持要背。
明让道:“你喝醉了,不能背。”
邱弋目光清明地看他,“我没醉。”
明让唇角轻抽,二话不说将他从林椰身边拖开,又重复一遍:“你醉了。”
邱弋清明的瞳孔中染上困惑,“我真的醉了?”
明让道:“你真的醉了。”
邱弋点点头,主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江敛还在打电话,转头见邱弋和明让两人站着,林椰趴着,捂住手机对两人道:“你们先回去。”
明让问:“你带林椰回宿舍?”
江敛道:“我带他回去。”
明让也领着似醉非醉的邱弋先离开了。
江敛握着手机在林椰身边坐下,一边伸手去拍林椰的脸,试图将人叫醒,一边分出心神来和手机那头的人通电话。
电话打完以后,林椰还没有在他的动作下睁眼醒来。甚至无意识地将他的掌心垫在了脸颊下方,大半张脸枕在他的手掌内睡得很沉。
他看着林椰没有动,脑海中凭空浮现出毛茸茸的兔子卷成一团趴在手掌上熟睡的景象。江敛稍稍动了动被林椰压在脸下的五根手指,此时才发觉对方的脸大概算是巴掌脸,似乎只要他稍稍曲起指尖,就能将林椰的大半张脸握在掌心里。
又顿了片刻,江敛才将林椰的脸从桌边托起。
本是没打算要背他,江敛扣着林椰手腕把人拉起来,想要架着他离开。握住他的那只手松开以后,林椰却像是失去了任何支撑,直直朝他倒过来。
江敛伸手稳稳地抱住他,垂眸去抬他无意识垂落的头,视线从林椰低头时露出的小截白皙脖颈上掠过,最后落在他头顶柔软的发旋上。
他抵在林椰下巴上的那只手顿住,继而移至他的脸颊边轻轻拧了一把。
然后放开他,转身把人背了起来。
林椰是在半路上醒的。
虽然醒了过来,脑子仍是一半清醒一半混沌。整条路上空荡而寂静,零碎星光和银白弯月嵌在头顶高空,深色树影在夜色中半隐半现。暖黄色的路灯从路面浅浅铺开,光里还有他和江敛长长的重叠在一起的黑色影子。
林椰缓缓低下头,视线内是江敛宽阔的肩膀,掌心下是江敛温暖的体温,鼻尖甚至萦绕
有熟悉的沐浴露淡香,而他正趴在江敛的背上。
垂在对方肩头的双手动了动,他伸手环抱住江敛的脖颈。
低沉好听的嗓音随之响起,江敛并未回头:“醒了?”
林椰思绪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答话。
对方像是笑了一声,又仿佛只是他的错觉,“还知道我是谁吗?”
林椰无声地将下巴抵在他背上。
江敛淡声道:“看样子是醉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椰缩回一只手,指尖摸上他脖颈上的发尾处。
江敛偏了偏头,“手别乱动。”
林椰停下动作,半响后将他的后衣领轻轻往下拽了拽。
江敛道:“手再乱动,我就把你丢——”
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话没能说完。
因为背上的人已经毫无预兆地低下脸,嘴唇贴上了他的后背。
江敛一怔,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不知道是夜里的月色太美,还是林椰的嘴唇太软,他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声音急促而有力,如拍上礁石的海潮般,汹涌漫过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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