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椰在木板棚里洗澡的时候,江敛坐在院子里吹夜风。
他握着毛巾仰起头来,山里的夜空黑如浓墨,干净到毫无瑕疵。林椰看了半响,冷不丁地出声问:“山里星星多吗?”
“很多,晚点就能看到。”江敛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你想去看?”
林椰道:“有点想。”
“那就去。”江敛说。
两人都洗完澡以后,把家中小孩喊过来问:“你们平常都去什么地方看星星?”
“看星星吗?”叫小九的男孩陷入思索,“附近有个很矮的山头,很近也很容易爬。”他拍着手掌自告奋勇,“哥哥你们要去看星星吗?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江敛抬手摸他的头,扬唇笑道:“谢谢小九。”
两人去找明让和邱弋,那两人又叫上同住的温免和佟星洲,六人加上小九,八点左右时朝附近的矮山出发。
爬上山头只需要二十分钟,七人在山顶高处找到空旷的平地坐下,明让打开背包给众人分发罐装啤酒,“来山顶看星星这么浪漫的事,怎么能不喝酒?”
佟星洲稀奇看他,“你哪来的酒?”
明让道:“塞行李箱里带过来的。”
两人说话间,小九凑到他身侧,眼巴巴地看着他没说话。
明让勾唇一笑,从包里掏出ad钙奶和吸管给他,“小朋友不能喝酒,还是乖乖喝奶吧。”
佟星洲瞪大眼睛,“你还带了奶?”
明让口吻戏谑,三言两语就将邱弋卖了出来:“我都断奶二十几年了,还带什么奶。这是从邱弋箱子里摸出来的。”
温免闻言,转头眉飞色舞地嘲笑道:“邱弋,你今年多大了?还没断奶。”
成年后还在喝ad钙奶的邱弋被问得无话可说。
天空里的星星很快就由零落散布到漫天闪耀,银白色的微小光点缀在漆黑天幕里,犹如潺潺流动波光粼粼的璀璨星河。
六人盘腿围坐成圈,让小九拍下他们在夜空下碰杯的照片。脚下是村落里的通明灯火,头顶是广阔恢宏的漫漫星空。
城市喧嚣一瞬间离他们远去,节目镜头和投票出道不再是心头重负,就连心绪也变得愈发宁静与平和。
鼻尖酒气微醺,林椰下意识地转头去江敛,却不期而遇地撞上江敛看过来的目光,江敛也在看他。
林椰陡然愣住,视线直勾勾望着他没有动。
江敛没有说话,微垂着眼皮,单手撑地,倾身抬手朝他靠过来。
他没有偏头躲开。
对方在他脸前顿住,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眸,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
夜风从脸旁温柔地轻擦而过,风中的酒味渐渐浓稠起来。其他人都在仰头看星星。
林椰嘴唇干燥,微长的额发从眉骨上方耷落,轻轻戳在他的眼睫毛里,他静坐不动,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拨弄。
下一秒,江敛那只手越过他肩头,单手拎起被丢在他身后的背包,转头手腕轻动抛给对面的明让。
明让双手接住背包,懒懒开口道:“谢了。”
林椰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自己睁眼做梦,不可理喻。
他以为江敛要吻他。
接近深夜的时候,眼见山脚村中灯火渐渐熄灭,众人才起身下山,然后在村中分开告别,各自回自己住的地方。林椰先带小九回去,江敛去了一趟明让住的地方。房子里没有点灯,老人已经睡着,两人摸黑进门,小九进了老人的房间,林椰进了自己房间。
关门按亮房间内昏暗的
灯,林椰在床板上坐下来。说是床板实在不为过,他的身下是老旧的硬木板,上方没有柔软的床垫,只铺着两层薄薄的毯子,比宿舍里的上下铺还要硬。整个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短腿的桌子。
林椰推门去后院鸡圈旁解决生理需求,再回来时发现江敛已经坐在他的房间里。
他顺手关门,走过去坐下问:“有什么事?”
江敛道:“你转过去。”
林椰看他一眼,顺从地背过身去。
江敛握住他的衣摆要往上掀,林椰条件反射性地抬手压下来,扭头问道:“干什么?”
身后的人见状哂道:“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
林椰神色顿了顿,“这不一样。”
江敛淡声问:“哪里不一样?”
林椰道:“我们已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江敛已经再次掀开了他后背的衣服,不咸不淡地开口:“我看看你白天背上被撞到的地方。”
林椰拿开压在衣摆上的双手,任由他的视线从自己光衤果的背脊上流连而过。片刻之后,他出声道:“看好了吗?”
江敛道:“青了,有点发紫。”
林椰轻轻活动肩胛骨和背脊,“不怎么痛。”
江敛示意他停下,抬起指腹直直按上去,就见他的肩胛骨骤然内收,整个人朝外弹了弹。
他问道:“现在痛不痛?”
林椰沉默地点头。
“自己上床趴好。”江敛起身去桌边拿东西,“我从明让那里拿了外涂的药。”
林椰抓着衣摆,脱鞋到床上趴好。床板太硬,他把双手垫在脸下。江敛扫他一眼,脱上外套丢给他,“垫在手臂下面。”
他也依言照做。
床板发出陈旧年迈的咯吱声响,江敛在他身边坐下来。紧接着后背上轻了轻,江敛把他的衣服从腰部推了上去。
林椰莫名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不动声色地并拢双腿。
江敛拿药的细碎声响落入耳中,林椰背对他趴在床上,听着那窸窣声音,竟然觉得心中发痒,度秒如年。尝试着转移注意力,他将头枕在手臂里,偏过去看床头视线内那昏黄的灯光,视线在光圈里逐渐拉长放空。
后背陡然而起的刺痛感将他拽回现实里,刺痛过后,就是清爽微凉的感觉。江敛没有用棉签,而是直接用指腹沾了药油在他背上均匀抹开。
那力道不重也不轻,沿着他的背脊中线缓缓朝外揉动,皮肤上的轻微酉禾麻感也以脊椎骨为中心点,如水面涟漪般圈圈朝外扩散荡开,惊扰了芦苇荡中的大片芦苇。林椰背上汗毛轻立,仿佛连皮肉下的骨头也跟着酉禾软起来。
江敛还在他的背上按揉,揉得带有轻微凉意的药油逐渐被江敛的手指烘得发烫,然后带着属于江敛的体温,缓缓渗透入林椰背部舒展的毛孔中,流入他的皮肤表层下,最后与他的骨头和血液相融。
身体在江敛手下轻轻颤栗,林椰不自觉轻轻蜷起脚趾头,无声而用力地绷紧脚背。
江敛停下动作,“痛吗?”
林椰吐出一口气,声音还算平稳:“不痛。”
江敛道:“既然不痛,你绷这么紧干嘛?”
指尖随意游走到林椰紧绷的腰肉上,他伸手掐住,“放松。”
林椰顺着他的话软下腰来。
那只手从他腰上松开,再度回到他的背上,又继续不轻不重地推揉起来。
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江敛那只手推揉的部位,似是已经在不
知不觉中偏移开原本涂药的地方,沿着他的背脊上那条凹陷的浅沟缓缓下走。
林椰没有开口问他,闭上眼睛,紧抿嘴唇,再次无意识地拉伸和绷紧后腰,在对方手底的动作里,胸口微微起伏,鼻间沉沉吐息。
江敛手下动作未停,落在林椰脑后的目光渐渐转深,他嗓音淡淡地喊道:“林椰。”
林椰没有任何回应。
江敛的手指挤入他的裤头下方,修长的五指张开,掌心包住他屁月殳上的肉,用替他揉药油的力道揉捏起来,又叫了他一声:“林椰。”
林椰两股肌肉闭合紧绷,手指深深没入江敛的外套里,指尖用力抠住布料,最终还是没能忍出,从唇边溢出一声低吟来。
江敛笑了起来,手从他的裤子里退出,拦胸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拽到自己月退间坐下。
林椰晃晃悠悠地后仰,坐入江敛怀里,慌乱间掌心撑在江敛月复下,隔着下方薄薄布料,不偏不倚地握住一样早已昂首挺胸和烫手发石更的东西。
如摸到烫手山芋般缩回手,林椰愣在了那里。
没有关系时再做这样的事,比维持床伴关系间做这些事更加令人心生羞耻。
且他早在提出分开的那晚,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江敛保持距离,将自己从那份无望的感情中剥离出来。江敛却一反前几天冷漠疏离的态度,又来靠近他,吸引他。
轻而易举就用一把火击溃他心中高高立起的防火墙。
林椰进退两难。
寂静深夜中的敲门声陡然将他惊醒,林椰猛地推开江敛站起来。
江敛面色黑了黑,抬腿靠坐在床头,扯过墙边被子盖在身上。
林椰走过去开门,看见身高不到自己腰间的男孩抱着快要没过他头顶的被子站在门外。
林椰满脸意外,“你还没有去睡吗?”
小九把被子递给他,“爷爷让我再给你们拿两床被子,江敛哥哥人不在房间里,被子我放在他的床上了。”
林椰接过被子向他道谢,目送他离开以后,疑惑转头,“还没有冷到要盖两床被子的程度吧。”
江敛已经下床,拿起桌边的药走到门边,掀起唇角道:“那是拿来给你垫在身下睡的。”
没有细听他的回答,林椰的视线落在他月复下,踟蹰片刻后欲要抬头说话,江敛却已经走了。
对方人是走了,留下的火却一路烧进他心底。
今天以前还坚不可摧的防火墙此时已是摇摇欲坠和破烂不堪。
他在门边静默许久,半响垂眸吐出一口气来,心中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