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方许面色一变,眉头微蹙。
叶鸣见她神情不对,当即解释道,“夫人放心,小的探过了,身后没有尾巴,应当就是来谢您的。”
方许闻言,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望向叶鸣的目光很是欣慰,“你这小子,反应倒是快。”
叶鸣咧嘴一笑,沉声道,“为夫人做事,自然要稳妥。”
方许坐直身子,将手里温热的姜糖水一饮而尽,呼出一口热气,淡淡道,“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是。”叶鸣应下,转身出了屋子,不多时,从外头领进来一大一小。
青梨一见到方许,当即膝盖一弯,头重重磕在地上,“青梨见过候夫人,夫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方许面色微动,还不待她开口,青梨身侧的人也缓缓跪了下来。
“鄙人吕青峰,谢过永诚候夫人!”
吕青峰脸上的血痕早已被擦净,露出他原本的容貌,愈发俊朗。
吕青峰瞧上去与方许同龄,被他行此大礼,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语调有些别扭道,“吕先生快些起来吧,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吕青峰眉眼低垂,左手拉住青梨,声音有些发颤,“若不是候夫人出手相救,我们父女……怕是此生难遇!”
“在公堂之上,青梨将昔日过往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元璐对她极尽折辱,是候夫人您冒着危险救了她。”
吕青峰面露痛苦,扬声道,“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吕某一届废人,就算为您当牛做马三生三世,也报不完这恩!”
方许朝着叶鸣抬了抬手,后者会意,连忙搀扶起吕青峰。
方许笑着打量他,轻声道,“吕先生切莫妄自菲薄,当年科举,您高中状元,此等人材,不做龙凤,怎可为牛马?”
吕青峰苦笑一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往日之事,候夫人无需再提,吕某这些年受尽苦楚,只求能常伴青梨左右,护她长大成人。”
“待到她出嫁……”吕青峰似是想到了什么人,微微扬唇,“吕某也算完成她娘亲的心愿了。”
方许的目光与他对上,慢慢出声,“恕我直言,您护不住青梨。”
吕青峰面露诧异,直直盯着上首的方许,“为何?”
方许抱着汤婆子,温吞说道,“若吕先生不求上进,不靠权势,很难在此地立足,青梨身上背着私女之名,难免遭人戳脊梁骨,受尽冷眼。”
“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吕先生应当比我更清楚。”
吕青峰面如死灰,喃喃道,“可我…我能做什么……”
方许轻笑,眼眸深邃,淡淡道,“若吕先生不介意,我可供一妙计。”
吕青峰猛地抬起头,神色有些紧张,“候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是有助我们父女的事,我吕青峰绝不含糊!”
方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抬手递给苏子。
苏子伸手接过,转身朝着吕青峰走去。
“当朝四皇子手下有一谋士,与我关系甚好,这封举荐信是他亲笔所书,特邀吕先生入府一聚。”
方许凝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信上有注明日子,吕先生大可放心赴约,四皇子也会与二位碰面。”
吕青峰接过信,指尖不住的发颤,“这……四皇子……”
方许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悠悠道,“吕先生不必多虑,他会是个明君。”
“永诚候府在东城有个别院,虽然离集市远了些,但胜在清净,来往的人也少,你们就去那儿住下,我会命人给你们配好马车。”
方许语气淡淡,说出口的话却是极暖人心。
“候夫人……”吕青峰神情复杂,喃喃道,“您的大恩大德……”
“吕先生莫要再说这些。”方许摇摇头,勾唇笑笑,“我可不是让你们父母白住,待到先生功成名就,可是要给我租金的。”
吕青峰大为感动,攥着信的指尖隐隐泛白,“您已经帮了我们太多。”
“是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方许双手附在汤婆子上,笑容清浅,“往后只管安心,旁的不用再理会。”
吕青峰思虑片刻,沉声道,“吕某还有一事,恐要劳烦候夫人。”
方许提起了一丝兴趣,轻描淡写道,“先生有事,只管明说。”
“还请候夫人助我,”吕青峰轻轻掀起眼皮,眸底有厉色闪过,“没能亲眼瞧见元璐的尸体,我寝食难安!”
方许眉头一挑,压低了声音,“先生想让我如何助你?”
“求夫人借些人手给我,搅动京中言论,趁着百姓们怒火正盛,将她定死在耻辱柱上。”吕青峰嘴唇发颤,面露狠色,“我要亲眼瞧着那个荡妇浸猪笼。”
方许勾唇,眼底划过一丝欣赏,“吕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
无论何时,只要能掌控住舆论,确保群众偏向自己,便是成功了一大半。
送走吕青峰父女,方许呼出一口冷气,招呼着苏子,“再往火盆里放些炭进去。”
“是。”苏子捏着火钳子,走到一旁去夹炭块,“明眼人都瞧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