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突然愣住,茫然回头,同站在人群中的沈济遥遥相望。
沈济自然也听清了小兵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抿紧了薄唇。
事关重大,身旁的官员们也不再避讳什么,急忙凑成了一团,商讨此事。
“西北不是与咱们通商了吗?为何突然举兵来犯?”
“两国议和还不出半年,他们怎么敢的!”
“滦县这么快就失守了,很明显他们是早有准备!”
众官喋喋不休,声音传进谢黎耳中,让他本就铁青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的厉害,帝王坐在御座之上,面如土色。
“好个西北,以为大燕好欺负不成!”皇帝拍桌而起,眼神凌厉,宛如寒潭。
下首的百官大气都不敢喘,只一味的劝着皇上息怒。
皇帝眉间紧皱,扬声唤道,“宋爱卿。”
宋飞侧身迈出,在大殿中央站定,“臣在。”
“西北蛮夷不顾和约,背信弃义,夺我山河,宋爱卿勇猛过人,可愿领军与那鼠辈一战?”
皇上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飞面色不改,握紧手中的笏板,声音浑厚有力,“君命加身,臣当竭尽全力,守住北境,夺回城县!”
皇帝负手而立,视线落在宋飞头顶,嘴角轻轻勾起,沉声道,“好!宋爱卿一心为国,朕甚感欣慰,特命卿为主将,领军五万,与宋小将军一同北上。”
“待爱卿班师回朝,朕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宋飞弯下腰,语气恭顺,“臣谢主隆恩。”
听到岳丈的话,谢黎只觉得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好似有什么事脱离了他的预料。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不正常,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抗敌的重任就落在了岳丈头上。
谢黎刚想有所行动,余光瞥见身旁的沈济侧过了脸,讪讪回望,却见沈济薄唇紧抿,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想要迈出去的脚就这么顿住,谢黎面色有些发白,心跳如雷,直直盯着沈济。
下了早朝,谢黎寻着那抹高大身影,抬脚追了过去。
“岳丈大人。”
听到自家乖婿的声音,宋飞微微侧身,见真是谢黎,当即扬起了笑脸,“贤婿。”
谢黎跟上他的脚步,嘴角绷紧,沉声道,“西北卷土重来,原因不明,岳丈大人就这般轻易的领兵出征,岂非太过草率?”
宋飞一顿,旋即哈哈大笑,手心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贤婿啊,我知你担心,可君命难违,我既为一国之将,便要接得住这担子。”
谢黎咬牙,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事情发生突然,前因后果尚且不明,倘若岳丈大人真的出了事……”
“贤婿。”宋飞突然正了神色,大手揽过他的肩膀,低声道,“为国而战,我死而无憾。”
“我们宋家上上下下皆是武将出身,辅佐过五位帝王,从无二心,守住这江山便是宋家人的使命。”
宋飞仰起头,目光眺望远方,缓缓说道,“每每出征,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娇娇,如今她已嫁作人妇,为你伴在她身侧,我便再没了后顾之忧。”
望着谢黎担忧的眸子,宋飞有些忍俊不禁,沉声安慰道,“你别愁这些,你岳丈我为将多年,还没有过败绩。”
“那帮子蛮夷向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谢黎眸色微暗,沉默不语,不知在心中盘算些什么。
余晖渐散,四人重回东城别院,围坐在一起,中间有座矮矮的暖炉,上头温着茶,冒着缕缕热气。
“西北来的怪异。”元谌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语气淡淡,“事发突然,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上头为何不查,而是直接派了宋将军打回去?”吕青峰托着下颌,百思不得其解,“往日里出现战乱,皇上可不是这幅做派!”
沈济端坐在石凳上,眉目疏淡,视线紧盯着对面的谢黎,见他一直不语,便先开了口,“谢黎,你也觉得此事不对劲?”
谢黎微微颔首,眉头轻蹙,“西北物资匮乏,两国议和通商,他们本就占了大便宜,我不认为他会自讨没趣,对大燕出兵。”
沈济闻言,眼皮轻轻耷拉下来,温声道,“会不会是大皇子?”
“大皇兄?”元谌挑眉,一脸茫然,“沈大人怎会想到他身上?”
“只是猜测而已,我的想法同谢黎一致。”沈济缓缓摇头,薄唇轻启,“西北不会无故出兵,通商一事,他们就已经吃到了甜头,若再出兵攻打大燕,怕是百姓都不认。”
吕青峰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大皇子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苦于京中有宋将军坐镇,所以设计将他支走?”
谢黎脑子有些混沌,一时理不清楚头绪,“那滦县呢?究竟是落在了西北手里还是……”
“眼下谁也说不准。”元谌沉下脸来,双手抱肩,低声道,“沈大人,着人手彻查此事,若真是大皇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宋将军离京!”
沈济点头,声音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