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许的声音,宣氏兄弟的脚步一顿,齐刷刷的回过头,可怜兮兮的望向她。
方许觉着好笑,侧过身子看向元婆婆,放轻了声音,“女儿想将他们兄弟俩留下,母亲觉得可行?”
元婆婆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两个傻子衰是衰了点,心肠倒是好的,你若想留下,便就留下吧。”
宣文宣武面上一愣,不可置信的瞧向对方。
“这样,”方许伸出一根手指,低声道,“我每月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什么活计都不用做,只需隐藏身份,潜入国公府做下人,想方设法靠近齐国公。”
“若能克死他,便是最好,若是克不死,把他折腾个半身不遂我也能接受。”方许抬眸看向二人,低声道,“你们……考虑考虑?”
宣文面露狐疑,指了指自己,小声问道,“夫人……您当真信得过我们兄弟?”
“自然,我很看好你们。”方许嘴角压都压不住,眼底盛满了笑意,“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们两个有如此天赋,应该物尽其用才是。”
“天生我材必有用……”宣文神情恍惚,喃喃重复道,过了片刻,他猛地抬起头,眼眶早已湿润,直挺挺跪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喊道,“夫人,慧眼识明珠啊———”
宣武一脸茫然,跟着兄长跪下,一下接一下对着方许磕头。
“行了,快些起来吧。”方许侧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白及,轻声道,“给二两银子,差人领着他们从侧门出去。”
“……是。”白及抿抿唇,认命的解开荷包,取出二两碎银,却只敢放在离二人还有些距离的桌面上,满眼惧色,“放在这了,你们过来取!”
宣文咂了咂嘴,起身上前,攥住碎银子,低声道,“夫人放心,我们兄弟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对!”宣武重重点头,脸蛋上的肉都跟着上下颤动,“克不死,就往死里克!”
方许哑然失笑,半晌后才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从侧门出去,你们两个有些功夫,去国公府当个护院绰绰有余。”
“是。”宣氏兄弟正了神色,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待二人走远,白及才弱弱开了口,“夫人为何执意留下这两个人?”
方许勾唇,眼底划过一抹深色,细声道,“俗话说,在一地发现了卧龙,不出三米,必有凤雏。”
“他们兄弟天赋异禀,既白白送到我面前,又何来不要的道理?”方许顿了片刻,才轻声道,“直觉告诉我,这两人,必有大用。”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皇宫派来的马车一早就停在了永诚候府门前。
“候夫人。”林升缓步走进院中,笑容真诚。
“林公公?”方许有些诧异,挑起眉头,轻声道,“您来的这般早?”
“宫宴要准备的事儿多着呢,不早来些怕是要迟了。”林升笑容深了几分,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思念候夫人,更是在昨儿夜里就知会了奴才早点来。”
方许会意,颔首笑道,“老太太还在院子里梳洗,劳烦林公公等上片刻。”
“不急,不急。”林升摆摆手,给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这是皇后娘娘命奴才从宫中带来的点心,还请候夫人笑纳。”
“皇后娘娘托奴才知会您一声,今日若有意外,还请候夫人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方许微微侧头,身旁的苏子立马接过了食盒,规规矩矩的道谢。
“多谢林公公提醒。”方许从袖中掏出东西,笑眯眯塞到林升手里。
林升低头一瞧,手心躺着六七片金叶子,当即摇头,“候夫人,此举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方许勾唇,笑容温和,浅笑道,“有母亲在,日后我少不了进宫,还需林公公多帮衬帮衬。”
林升推脱了一番,无奈犟不过方许,只好收了下来,礼貌笑道,“候夫人放心,皇后娘娘喜爱您,奴才自然是与主子一条心。”
方许闻言,心中有了底,侧开身子,小声道,“林公公,烦请借一步说话。”
林升挑眉,见方许的视线扫过自己身后的宫人,心下了然,抬脚走到院中,见无人跟来,低声说道,“候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知会奴才?”
“不是知会。”方许小步走到他身边,笑意盈盈,“有些事想问一问林公公罢了。”
林升低垂下头,神色恭敬,“候夫人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许压低了声音,语气听不出喜怒,“西北突然起兵冒犯咱们边境一事,林公公可有耳闻?”
林升一愣,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奴才确有听说,但不知细节,前朝消息封得紧,与后宫有牵扯的官员都被皇上下了封口令,就连皇后娘娘那儿都是奴才偷着跟她说的。”
方许闻言,眼皮不自觉跳了跳,心中的猜疑越来越深。
若真是两国交兵,皇上必定会先通知后宫,下令缩减宫中开支,可如今竟是封锁了后宫与外界的联络……
“乖乖,你收拾好了吗?”
元婆婆缓步从松园的方向走来,身侧跟着妙玄和丹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