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自己软软的床榻之上,闭着眼睛,想着那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侧过身,那双眸子无神地注视着自己的布偶。
怎么也睡不着。
她微微地牵动着小拇指上的那根丝线。
脑海当中不断地记起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给她许下的那个约定。
【也许以前你的人生当中没有我,但是以后的每一天里都一定会有的。】
【一直到结婚的时候也一样吗?】
【一直到老了也一样。】
她希冀地闭上了眼睛。
……
突然间。
她睁开了双眼,感受到了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冰冷与寒威,她茫然而颤动地望向那四面八方,无尽的黑暗包裹而来,没有阳光,没有壁炉,甚至都没有一个身影,就像是浸透在了那暗不见天日的海底、
她仿佛也没有长大,她的身上带着鞭痕,她的怀里依然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偶,上面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她害怕地大喊着哥哥。
她感觉到恐惧而无措,就像脑子里面突然多出了许许多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她看到了大火,看到了身体被切开,看到了那个舞台上麻木的木偶,看到了整座大楼与她一起从那漆黑的天空中隆隆地坠落。
那一刻。
她抱着自己的头颅,在那黑暗中发出了那一声凄厉地尖叫。
黑暗。
痛苦。
麻木。
真实的就像是发生在你的身边,真实地就像是要把你所有的人生都代替掉。
直到那一刻一个身影远远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将全身不停地颤抖的她抱在了怀里,那个熟悉而疲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地说,不断地安抚着她,就像是以前的那每一刻一样。
她这才慢慢地平息下来,慢慢地感觉到困倦与睡眼的朦胧。
他一直和她说“不要怕”“不要怕”。
他并没有走,他一定不会走。
他说他会让他们继续下落,去那失却之海的更深处,他说一切都不会变的,这只是一个噩梦,只要醒过来……
这个噩梦就会结束……
……
她一下子从床榻之上惊醒,喘息地用力地紧抱着胸前的被子,长长的黑发披落在身上,窗外依然大雪纷飞。
她怔怔地恍惚地醒了过来。
窗外的大雪折射着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
身上出满了冷汗。
再一次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她才从那个可怕的噩梦当中挣脱出来。
十年来,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只是这一次,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真实和寒威,就仿佛一下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一样,要永远地被那个可怕的梦魇所吞噬,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所有的梦境当中都没有哥哥的身影,而这一次她梦到了哥哥。
她恍惚而无神地坐了很久。
那一刻。
就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
她飞快地推开了房门冲了出去,她用力地抓着门把手,猛地拉开了隔壁林恩的房门。
瞳孔中倒映着那个躺在床榻上的熟悉的身影。
小拇指上的那一缕联系依然是那么的清晰。
她的目光中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冲到了床榻前,用力地抱住了他,她把整张脸都埋到了他的胸膛中,就仿佛如果不紧紧地抓住的话,他就会突然像一个梦一样永远地离开她的生活。
“怎么了?”
林恩那醉醺醺的声音响起。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全身发着颤,死死地咬着嘴唇,她抱得很紧,紧的仿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
“又做噩梦了?”
林恩想要打开灯,可是她不让。
她害怕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幻影,害怕一个转身间,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
以前她不怕。
因为她从来没有在她的梦境当中出现过,所以她知道,只要是哥哥不在的地方,那些就都是没有意义的噩梦,那也只是梦,可是这一次她梦到他了,虽然他依然在她的身边,可是她不想,她不想有一天分不清现实和噩梦的界限。
那只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他的酒醒了。
他也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地安抚,就像过去的每一次噩梦的时候一样,平复着她的那颗颤动的心。
他和她说,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啊,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因为十年了。
那肯定也会有下一个十年。
她说话了。
她问他为什么要一直都对她这么好,从那个时候把她捡回来开始,把她带回了这个家,一辈子都没有和她生过一次气,他为什么要这样,如果人生本就充满苦难,那为什么还要把那一切都隔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和他说她依然记得那些噩梦。
雪莉死了,她的狗狗死了,她的父亲和母亲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