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颔首:“嗯,我原本以为请旨撤销婚事是严大人的态度,本想劝严小姐出面劝一劝严大人,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也是太子哥哥的人了,若不嫁太子哥哥,她以后怎么办?”
“可她说她自己也不愿意,若是别人算计,她也就认了,可是如今牵扯了皇后,还不知道太子哥哥有没有参与其中,她实在是怕,不愿意屈从如此谋算,而且……”
见姜明熙神色有异,还欲言又止的,太子忙问:“而且什么?”
姜明熙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低声道:“而且,她原本也快要议婚了的。”
太子吃惊:“什么?怎么回事?”
姜明熙叹了口气,神色很是复杂:“我问了,严夫人说严家和穆安侯楼家关系不错,侯夫人很喜爱严小姐,两家本想结亲,已经私下说好了的,翻过年去就公开定下亲事。”
越说,姜明熙越不知道该作何心情:“严小姐也说,她见过楼家世子,那是个霁月清风的人,她早已芳心暗许,如今姻缘破碎,被这般算计还得做妾,让她情何以堪?”
听了这些,太子面色愈发沉重。
本就心怀愧疚,不管是谁背后算计,严雪都是无辜受累,他难以心安。
如今得知严雪竟然有了一门好亲事,却因为这次的事情没了,他更是不忍心。
是啊,太子良娣虽位份不低,却也是侧妃而已,想要的人自然觉得好,可不想要的人,也是看不上的。
严雪分明可以有一门上好的婚事,嫁给一个家风极好的人家,有一个她自己钟情,还品性才华优越的夫君,一辈子顺遂美满。
有这样的婚事,只要不是乐于攀龙附凤的人,只怕都不会舍得不要。
可如今,严雪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只能嫁给他,只能做侧室,以后屈于人下,还要面对诸多倾轧算计……
刚才在严大人那里,严大人也说了,严家虽不是世家豪族,却也是耕读传家出身,如今算是清贵门庭,原本严家的女儿是绝不可做妾的,只是迫于严雪失身,他又是储君,才认了这个交代。
若那场算计出自他人便罢,可皇后脱不了干系,竟然如此携私算计报复严家,折辱严家的门楣和女儿,他便是凭着不做官,拼着冒犯皇家,也绝不就范。
姜明熙看着太子的脸色,又无奈唏嘘道:“可惜,太子哥哥的正妃之位是要留给小姑的,不然若是可以,让严小姐做太子妃,或许此事便好办了。”
太子微惊,抬眼看向姜明熙。
姜明熙一副懊悔说错话的样子,忙道:“太子哥哥,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放在心上,你和小姑两情相悦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严家那里,再想想办法就是。”
太子没说话,又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送了姜明熙回郑家,才返回东宫。
当夜,严家那边,严雪上吊被救下,因为严家也有些别人的眼线,严家又故意放出消息,天还没亮,该知道此事的,都知道了。
后半夜,郑重华都被郑阔派来的人叫醒叫走了,是连夜得知此事,赶忙商量对策去了。
至于姜明熙,睡前喝了安神药,自然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严雪昨夜自杀被救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加之昨日下午,太子还去了严家,更让严雪的自杀多了一些揣测。
早朝时,朝堂上热闹得很。
吵吵闹闹了一早上,都无外乎是质疑皇后和太子,以及为严家和严家女儿抱不平,施压皇帝处置皇后。
哦,严大人又抱病没有早朝,还又递了一道奏本,在朝堂上吵得热闹的时候递上去的。
其中两个内容,一是请皇帝撤销女儿嫁入东宫的诏书,以及辞官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的奏请。
显然,谁都知道严大人不是真的要辞官,而是逼皇帝给交代。
如此强硬的奏请,更是一滴清水入油锅,炸开了。
就在朝堂上因为此事吵嚷不断的时候,处于风口浪尖的太子,顶着一脸的憔悴,跪在大殿上请旨,以正妃之位迎娶严家女。
他如此请婚,让皇帝和郑家一派都措手不及,也让那些施压的人始料未及。
这场争执,就这样打断了。
皇帝没有赐婚,只说此事再议,强行退朝。
此事很快传到郑家,也让郑宁月无法承受。
“晕了?”
“是,听闻得知太子殿下请旨娶严家小姐为太子妃的时候,她如遭雷击,当场晕厥。”
姜明熙啧了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出声:“多年的梦破碎了,我都为她感到绝望,我还以为太子即便要这样做,也会和她商量一下,没想到直接当众请旨了,丝毫不顾及她。”
她了解太子,知道太子一定会自动求娶严雪做正妃来平息严家的怒火,给那些言官和中立一派,以及刻意打压针对他和郑氏一党的宗亲一个交代。
这件事看似是皇后和他的是非对错,实际上,这只是一个那些人针对他的的由头。
有人要利用此事,给把控大半朝局的郑家一派和他这个太子示威,看郑家和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