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听着,便也知道其中利害,茯苓在,或许有些束手束脚,做什么都得防着她,可茯苓若事,皇帝盯上姜明熙,情况更麻烦。
她只得点头道:“那确实是不好除了她,只是这般心思多的人在近身处伺候监视,公主可得小心些,断不能因着这么个人误了大事。”
姜明熙笑道:“知道,阿雪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我已然掌握了和她周旋之道,不会在她那里吃什么亏的。”
严雪知道姜明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凡事都考滤周全,茯苓在她身边十多年,她却可以在茯苓的监视下做了那么多事,可见于她而言茯苓算不得什么威胁。
想来这等小事,也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点了头不再置喙。
她倒是更好奇:“公主既然有心羞辱激怒郑宁月,让她失去理智干蠢事,那您觉得她会做什么?是会加快动作对我下毒手,还是真的委身做妾?”
姜明熙道:“她现在不会敢轻易对你下手,现在一旦你有个好歹,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她和郑家的人没那么蠢。”
“所以,她们借旁人之手送给你的东西,染上的不过是一些让你不孕和血亏体虚的药,而不是致命之物,她想要的,只是你身体变差和生不了孩子。”
她一开始也以为郑宁月和郑家会想要弄死严雪取而代之,可是奚回检查过那些东西后,确定并无致命的东西,她便知道了。
郑宁月还是有点耐心的,郑大夫人也没那么蠢。
太子妃之位固然重要,未来的后位才是最要紧的。
严雪道:“可今日太子这般为公主和我不顾她,嫌隙已然更甚,即便她入东宫,他们以后也难以一心了。”
姜明熙道:“是啊,郑宁月对他虽多是算计,也是掺了真心的,先前便是太子另娶,她虽失望难过,到底还不曾彻底死心,今日这为数不多的情意,算是全都葬送在太子的偏颇之中了,以后她对太子,便只有算计了。”
而她越算计,太子便越会对她不满。
太子其实不喜欢太会算计的女人,除非能在他面前伪装的滴水不漏,否则若是被他看出来,他必会心生厌恶。
严雪道:“反正我要做的,是做好一个贤良的的太子妃,对他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帮他物色纳妾开枝散叶,让他看着我,更加厌烦郑宁月。”
姜明熙道:“这只是其一,你还要做的,是监视他探查东宫的政务机密,太子看似敦厚温和,实则也很细心谨慎,有些事情我不好安插人手去做,恐会打草惊蛇,只看你了。”
严雪坚定笑道:“公主放心,阿雪晓得的。”
严雪很快离开了公主府,她走后,姜明熙便叫了茯苓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泛着几分怒意。
茯苓大概是猜到了姜明熙叫她进来做什么,很快便缓缓跪下,叩首认罪:“奴婢有错,任凭公主处罚。”
姜明熙沉着脸道:“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茯苓诚恳极了:“奴婢不该特意跟太子说公主和太子妃在为难宁仪郡主,更不该不让人通禀便放任太子闯入公主寝阁。”
姜明熙拍桌怒道:“既然知道不该,为何还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若是……太子哥哥便会对我不满,不会和以前一样信我疼我?茯苓,你背叛我是不是?郑重华背叛我便罢了,是不是连你也背叛我?”
茯苓立刻否认,字字恳切:“奴婢万不敢背叛公主,公主,奴婢只是不想你做错事啊,您本不是这样刻薄的人,何必为了郑大公子的错事,把自己变得这般刻薄?”
姜明熙脸色陡然苍白僵硬,旋即怒道:“你住口!”
茯苓红了眼昂首道:“奴婢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以前是多好的人啊,便是皇后贵妃和临安公主都为难您苛待您,您也都不曾变过心性怀携报复,如今却因为对郑大公子的恨意,对郑家的人充满了恶意,您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姜明熙猛地起身,愤然叱问:“你知道什么?!”
茯苓怔了怔。
轻容作势要上前扶她被挥开。
姜明熙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恨皇后母女?不恨柔贵妃?怎么可能?我好歹是父皇留下的女儿,她们凭什么欺负我?要不是父皇不在了,她们都得匍匐在我脚边!”
姜明熙满目怨恨和苦涩:“可这已经不是父皇的天下了,我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遗孤,恨她们我又能做什么?请皇叔为我做主么?我只是他的侄女,那是他的发妻爱妾和嫡女,他能为了我的那点委屈处置她们么?”
茯苓动容轻唤:“公主……”
姜明熙愤恨无奈道:“他不能!他再疼我,也只能为了安抚我给她们一些无关痛痒的惩戒,过后她们也会加倍欺负我,皇叔管不了那么多事,我总是为这些时找他做主,他也会不高兴的,我只能忍。”
她越说越气:“可是郑家算什么?郑重华又算什么?不过是我姜氏皇族的臣子!他们凭什么这样欺负我耍弄我?我忍了皇后母女和柔贵妃还不够,我还要在郑家委曲求全?那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姜明熙这番激愤扭曲的模样,俨然是憋屈太久,突然找到了宣泄的